江涛出差了,草儿把白灵送到了她的妈妈家,交代给她妈妈后,草儿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出来以后,她有些发懵,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她竟失去了方向。回幼儿园吧,眼看快到下班时间了;回家?一想到回到家会见到那个与别的女人挽手的黑马,她的心又是一阵发紧。
那个家对她来说还有任何意义吗?那不过是装着一些家具的房子而已,那个曾经爱着她的黑马把心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了。
令她满怀信心的清山绿水顿时消失了,美丽的风景像烟尘一样散了,爱的沸水迅速降温,很快就凝固成冰冷的愁绪。
她万万没有想到黑马会屡屡地挫伤她的心。
此刻,她的眼里空了,她守护风景的心情和欣赏的目光碎了。
她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了,河也离开了,那个遥远的2048之约也没有了,一切都成了一个遥远而飘渺的梦。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司机摇下车窗问她去哪儿?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司机疑惑得看了她一眼,关上车窗,一阵烟尘跑远了。
又一辆出租车大声地向她按着喇叭,减缓速度,似停非停地从她身边经过,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又风一样远去了。
她开始沿着马路崖子走,一阵阵冷风从她的身后扑来,长发散乱地遮在脸上,她没有伸出手去梳理它,任它那么缠绕地挡住脸。
“女士,坐车吗?”身后又响起了出租车司机拉客的声音,很是客气,草儿迟疑了一下,停了下来,机械地向司机点了点头。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开起来了,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要去哪儿?
车一直往前开,走了一段路了,才恍惚地对司机说去湖心亭吧,司机恩了一声,没再说话,司机座儿旁的反光镜中映衬出司机一张疑惑的脸。
到地方了,司机撂下草儿,好心地说了一句早点回家吧,掉转头消失在路的尽头。
草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一切都像冬眠了似的,在冷寂的空气中草儿独自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意,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
她抬头向湖心亭望去,那陡峭的山岩上矗立着的湖心亭在高远的云层下和干枯的枝桠间显得孤零零的。
她向湖心亭移动着脚步,拾级而上,当她气喘如牛地攀上湖心亭时,天色已开始暗淡下来。
凄冷的风在她耳边呼呼地响着,暗黑的夜一点点地向她包围过来、压迫过来,星星在夜的天幕上忽闪忽闪的,像是鬼魅的眼睛。
她全然忘记了黑暗和寒冷,她躲在世间的某一个角落,独自品尝着痛苦,那痛苦像这无边的夜色一般蔓延。
疼痛一阵阵袭来,她感觉她的肌肉好象正一块块地从她的骨头上剥离,连皮带肉揪扯在一起,生疼、生疼……
她抱紧了身子,禁不住瑟瑟发抖,但是她不想回去,她觉得她无处可去,她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她成了一个可怜的弃妇,那个家对于她来说成了一个符号而已。
她又开始恨起自己了,容许自己的心叛离,却无法接受黑马的背离,人啊,总是看重自己的感受却往往忽视别人的感受,想想黑马知道自己与河的交往后所受到的打击,又何尝不似自己这般强烈呢?
而如今同样的戏剧在自己身上上演,自己成了受害者,成了悲剧人物,自己的心便再难装下任何背叛了。
内疚、痛苦、矛盾、挣扎……
她觉得自己的天空就像此时的夜色暗淡无光,她看不到路了,她迷失了。
风依旧凄厉地鸣响着……
她慢慢地向亭子的边缘走去,借着月光朦胧地看到脚底下是嶙峋的山石,一点点地望下去,就是那冰封的湖水,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泛着点点白光。
她的一只脚迈了出去。
她真想再迈出一步、再一步……
一切都结束了,河不见了,黑马不见了,所有忧伤烦恼都消失无踪。
但她突然颓然地坐了下去,瘫软在地上,号啕大哭,她的哭声很快就被凄厉的风声淹没了。
“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寻找共同的根……”在这清冷的夜晚,在这静寂的山顶,草儿的手机铃声格外炫耳。
她依旧呜呜地哭着,任那鸣叫的铃声划破寂静的夜空。草儿已经死了,死了……她不会去理会任何人,她只想安静地躲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被打扰,也不打扰别人,她真的死了。
“如今我踏上回家的路,迎来了阳光迎来了春……”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持续了很久,草儿一动没动,她的嘴角僵硬地往后一扯,就牵扯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如今我还能踏上回家的路吗?那路上还有阳光和春天在等着我吗?冰雪已经覆盖了我回家的路,我的心已是冰冻三尺。她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又想到了朵朵,她的宝贝女儿,女儿何错?要让她失去母亲,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她猛然间醒悟到原来最终支配她迈不出那一步的其实是她的女儿,她的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啊!
冥冥之中是牵挂女儿的那颗心让她望而却步,让她无法痛下决心,她还要看着女儿长大,看着女儿成家,拉扯女儿的孩子,做一个幸福的外婆呢!女儿离不开她,她又何尝离得开女儿呢?以后的路,无论怎样风雨飘摇,她都要拉着女儿的手一路走过呢!她怎么能先离开女儿呢?这是何等的不负责任?
她突然感到一阵羞愧,她紧攥着的手心里渗出了一层冷汗。
她拿出手机按动翻阅键,直觉猜测刚才的电话会是黑马打来的,她正要看来电显示,手机铃声又响了,草儿犹豫了一下按动了接听,“草儿,草儿,你在哪里?这么晚了咋还不回来?……”黑马焦急的问话从听筒里急切地传过来,草儿微微张了张嘴,但她什么都没说出来,“草儿,草儿,你说话呀!急死人了,你到底在哪里?……”黑马一叠声地追问着,从他的话音里可以想象出他见不到草儿而着急的样子。
听到黑马说话,草儿的眼前就又出现了黑马和那个女人亲密的样子,她一下子咬紧了嘴唇,拿手机的手猛烈地抖动着,泪水又像两条瑞动的蚯蚓,缓缓地流了下来。
“草儿,草儿,你别吓我,你说话,说话呀!……”黑马几乎喊了起来,草儿**了几下鼻子,用手抹了把眼泪,对着手机一字一顿地:说:“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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