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屁都不如

无忧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就在四个丫头的小心翼翼之下上了二皇子的马车:不是她非要上二皇子的马车,而是她的身体不上不行,浑身的伤,而且是内伤,寻常的马车根本就不行,但二皇子身子骨差,他的马车异常的舒服,有软软的毯子,很适合无忧这样受伤的人躺着,无忧是真的躺了,没有客气,也客气不起——不是因为她的身体支持不住,而是因为她很心急,非常的心急,有些事情她要做,而且一刻也等不了啦

!所以她要保持体力。

有些事避无可避,还不如好好的解决一番,也让有些人心里明白,以后也就消停下去了。

无忧恼了,有些人真的不能姑息了,无忧今天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除了她实在是气急,还有因为今天有两尊大佛陪她回家——二皇子和七皇子。

七皇子看着无忧进了二皇子的马车,脸色不虞,嘴唇紧紧地抿着,却也一声不吭:未嫁的姑娘坐进男人的车里,即使那车里没有男人,但传出去也不好,无忧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为何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七皇子不想深想下去,因为他怕他深想下去自己会失态,他扭转头上了马,皱了皱眉头,看着无忧的身影被车帘子遮住。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他的用心被她看透了吗?七皇子只觉得胸口微微有些气闷起来,不想再看,慢慢仰头看着天上微微刺眼的太阳,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身在何方。

而二皇子也挑了一匹马,骑了上去,只是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整个人也不若以前的阴沉,反而有种阳光明媚的感觉。

无忧在上车的时候,偷瞄了一眼七皇子和二皇子,这两人都是人中之龙,身份尊贵,气度不凡,坐在马上,更显得英姿飒爽,二皇子一件银色的流云暗花锦衫,双腿微微分开跨坐,上身挺直,不知怎么的明明不是健壮的身子,偏给她山一般稳重的感觉。

而七皇子一身草色的墨绿云纹长衫,将他的整个人衬得如山水般俊朗,少了那份军中的冷漠,多了一份翩翩公子的味道,同样的令人神往。

无忧不为两位尊贵的皇子陪同她回家而心情激动,她只觉得身子冷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别的,看着这两位尊贵的人儿陪着她回家,无忧觉得仿佛有无数冰凌塞在胸口,从里到外都感到冷,很冷,很冷,她整个冷得难受,又堵得难受,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能压抑着这份冷,她进了马车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不去想这背后的深意:这两位都是不爱说废话,不做无用功之事的人,只怕从今天起,她的日子就不会再好过了

无忧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想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她只知道她今天要去整整苏家的天了,让有些人知道苏家的天变了。

无忧在回苏家之前去了趟人和堂。

内室中,周神医瞧着无忧的样子整个人被惊住了,“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被吓住了,“这还是人的手指吗?”

而他为无忧诊脉的时候,更是被无忧的脉搏中的虚弱给吓到了:谁这么狠,用这般恶毒的手段对付无忧这样弱质女子,这些身子上的伤,可都是内伤。

“还不是苏家的那些龌龊事!”无忧疲惫的说道,浑身上下疼到骨子里,却强撑着,“爷爷,他们要对我用晚声碎!”原以为心早已被磨的冷硬如铁,原以为不管那些人做什么,都不会去介意,可她也只是个人,到最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残酷如他们:无忧还是介意自己刚刚的手段,怕是真的害了人命,她一再的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以及那些人的下场都是他们应得,只是心中那些疲惫,那些说不出的烦躁,让她的心很累,想要找个人诉说。

“晚声碎?”周老神医的声音高了几分,语气中有不敢置信的味道:这药阴毒,在医界大家都不屑使用,那是要损医德的,晚声碎太过阴毒,用了之后,几乎难以治愈,即使解药可以及时服下,只怕今生也难以痊愈,终生失声,一辈子活在无声的世界里,这般阴毒的药,竟然要用在无忧这个玲珑的人儿身上,着实让人吃惊。

周老神医想想晚声碎,再看看无忧的手,心中顿时明了,有人不想无忧开口,也不想无忧行医呀!

“你打算如何?”周老神医眼光打量了一下通往外室的门,外面的两位主子,无忧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可是见多识广的人,一双眼早就瞧出来,那两个主子非富即贵,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那整个人透出来的气势,也不是常人能够比拟,周老神医一叹:无忧怕是陷入了麻烦中了。

“我能如何?”无忧冷笑,事到如今,她能如何,她在这些大人物面前,不过就是一直随时可以踩死,捏死的蚂蚁,她能怎么办,只好随着入局罢了,只是她既然入了局,她这只小蚂蚁可不想太过被动,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那就要做那只能够撼动千里之堤的小蚂蚁。

“爷爷

。”无忧软软的叫了一声,她眼巴巴的望着周老神医,目光中充满了乞求,老神医被无忧这声甜呼呼,软绵绵的爷爷,叫得浑身的骨头酥了,但汗毛全竖立了起来,这丫头每次挖出陷阱让他跳的时候,都是这般的神态,可是吧,他还就吃无忧这套,只要她这么软软甜甜的一叫,明知道前面是陷阱吧,他也会跳。

“说吧,要我做什么?”眼皮抽了抽,周老神医苦笑,根本不用无忧再甜腻下去,主动举白旗投降了。

无忧郁闷的心情淡了几分,瞧着周神医,她的眉眼舒展了不少:“爷爷,请您去我的别院走一趟,可好?”

“你让我去,我就去啦!”周老神医是心疼呀,苏老头实在是不知福,若是他有这么个聪慧的后人,只怕睡觉还要笑醒了,哪里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那就再劳烦爷爷帮无忧跑一趟相爷府。”无忧不客气的继续说着,而周老神医也没有丝毫不悦的听着。

二人在内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不过都是无忧说,周老神医听,周老神医越听,神情越严肃,道最后整个似乎被无忧说的五体投地——这丫头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老神医叹息呀,为啥人跟人怎么这么的不同呢,看看无忧再想想他家那个不长心眼的孙女,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过老神医感叹归感叹,心里其实还是很满意的,人太过聪明,或是太过谨慎,步步为营,都是因为生活所迫,无忧这般,必然是吃了太多苦,吃了太多亏,他还真的希望无忧能和他小孙女一般,活的天真,单纯些。

无忧交代好一切,在周老神医的陪同下出了内室,丫头们赶忙迎了上来,无忧耐着性子,听周老神医的唠唠叨叨交代她如何养好身子,如何调理身子,周老神医关心则乱,完全忘了眼前这女子可是天朝的女神医,御赐的妙手回春。

无忧也不恼,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的点头,许是病中人特易感怀,听着周老神医念念叨叨的话语,无忧倍感亲切,不自觉地嘴角挂上了笑,温和的如同娇柔的阳光,遍体生亮,神色安详,周身有春水在流淌,七皇子和二皇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无忧,安静,甜腻,乖巧,甚至有种邻家女孩的气息,浑身婉约的就像朵白莲徐徐绽放,秀丽纯美,无关于容颜,那是那种沁人心脾的气息,说真的,现在的无忧还真的没有容貌好说,那一张脸已经红肿的无法看了。

无忧在周老神医的不停嘱咐中上了马车,无忧半倚在车壁上,闭上双眼,和周老神医交流虽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却已耗尽了无忧的体力,她无力的叹息,看来这次她真的需要好好养养身子了

几个丫头瞧着无忧红肿的面容,心下一酸,相互对视一眼,嘴皮子动了动,想启口宽慰几句,又觉一切话来皆是苍白无力,不如不说。

马车里一片静谧,而马车外亦是不闻声音,无忧闭着眼,强迫自己休息片刻,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更长远的路程,眼下的问题,不是操心两位皇子的意欲何为,而是给她亲爱的好父亲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们父女至少是到了好好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无忧在马车的摇晃中,还真的入睡,四个丫头到了此时才算是放下心来,小姐能够入睡,就说明今日之事,小姐已经有了主意。

丫头们也不多想,轻手轻脚的守护着无忧,或许无忧是真的累了,待到苏府的苏府门前时,无忧还未曾醒来,云黛俯身在无忧的耳边轻叫了几声,无忧修长的睫毛微微眨了几下,一双璀璨的明眸如黑夜星辰般照亮四个丫头的心:“到了?”声音丝毫没有刚醒时应有的慵懒,反而藏着犀利。

云黛点头,无语的看着无忧,无忧冷冷一笑,下面的好戏来了,想到她们主仆今日所受的苦,无忧在衣袖下紧紧握住双手,心绪仍在起伏间,纷杂不一的脚步声,珠环玉佩的叮咛的轻响声清楚地传进来,仪华紧闭的双目眸然一睁,下一刻车外已有人道:“苏小姐,请下车!”

无忧进了府,问清了苏老爷在书房,让人去唤了无虑,无悔过来,她直接带着一行人去了苏老爷的书房,她没有请二皇子,七皇子回避,瞧着两人的样子,他们也没打算回避。

苏老爷今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想让人探消息,却又隐忍了下来,整个人来来回回已经快将书房的地踩成了窟窿,一旁的苏管家看出他家老爷是有了心事,却聪明的什么都没问,主子不想说的,下人绝对不能问,尤其是他这种爬上半个主子位置的奴才,可不能对不起主子给的体面。

“老爷,您吃茶!”苏管家亲自泡了茶递给了苏老爷。

苏老爷接过了茶:“老苏,派人去看看五夫人回来没有?”

苏管家眼眸一闪,心底有点诧异,这已经是第五趟了,他刚刚可是才派人去了五夫人的院子,不过苏管家虽然心里诧异,面上却还是半点不显,而是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奴才这就让人去瞧瞧

。”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吵杂的脚步声,苏老爷心中一抖,眉头微抽:“去,看看谁这么没有规矩?”

苏管家立马儿掀开帘子去,看见面色红肿的无忧在云黛和杜鹃的扶持下正朝书房走来,而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婆子抬着浑身是血的文氏,在无忧的身后还跟着一些男子,其中两位看起来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寻常公子,怕是极有来头,那浑身的贵气怎么着都隐藏不了,其他的男子像是这两位的随从。

苏管家想到自己的主子今天心神不宁,频繁的追问文氏的情景,而他刚认下的小主子看起来伤的不轻,而文氏又躺着进来,他的心一突,明白了几分,却对苏启明生出了几分怒气,大小姐总归是他的骨肉,怎么能做出这么样的事情?就算是大小姐聪明,心眼多,可是毕竟还是苏家的女儿,还能害了苏家不成,老爷这般做事自毁长城。

苏管家微一思量,心里拿定了主意,微微加快步伐,迎了上来:“大小姐,您这是怎么啦?五夫人又是怎么啦?”这话声音说的不大,但下一句却更低了,除了无忧怕是没人听见,“老爷今早差了人去了四次五姨娘的院子。”

无忧点头,双目微寒,低声:“我知道了,你很好。”

苏管家全身一松,心里的忐忑不安静了下来:大小姐真是明擦秋毫,知道这事他没有参在里面。

无忧也不等苏管家领路,示意云黛几个丫头扶着自己进了苏启明的书房,有不长眼的丫头见无忧不待苏老爷通报就强闯书房,立刻呵斥起来,:“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老爷的书房,你怎么硬闯进来,这成何体统……”

话音还没落下,无忧的一脚就踹了上去:这就不成体统了,她还有更不成体统的呢?她今天就是来生事的,正瞅着没有发作的机会,谁知道这不长眼的丫头就送了过来。

无忧冷冷地看着那丫头一脚被她踹在地上,那丫头双眼一红,急了:“大小姐,你……”这丫头是真的没想到无忧会这样对她,她在苏府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丫头,而是苏老爷的贴身丫头,说好了,是贴身丫头,说不好了,就是暖床的丫头,在苏老爷面前极为说的上话,苏老爷打算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将她抬为妾室,虽说王玉英和苏启明和离了,但也才和离一两个月,而且又去了,若是这时候抬妾,不是真的不要他的那张脸了,苏启明这时候知道要脸了,却不知道他早就没脸了

这丫头跟了苏启明之后,在府里根本就没人敢呵斥她一声,就是几位夫人见了她也是亲亲热热,更不说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了,谁都知道,打她就是打苏启明,谁愿意去和这样的一个人上脸子,但今天无忧不但打她了,而且就在苏启明的书房前打她,这不是要苏启明难堪吗?

不说其他的,就是说着孝道,哪有女儿打父亲女人的道理,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儿,她还是她长辈的女人,何况她还真的没犯错。

那丫头越想越委屈,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瞧见苏启明已经跨出书房,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地流了出来:“老爷……”那一声老爷可是叫得肝肠寸断,听得无忧心头冷气、怒气冒了出来,什么东西,狐媚的蹄子,自己母亲这般尸骨未寒,他们倒好,搞起这么些提不上台面的事情。

苏老爷听了小心肝的一声楚楚可怜的哀叫,那个心肝肚肺呀,痛呀,痛啦,再瞧瞧另一个心肝还被婆子抬着,浑身是血,那心头就冒出了血来,更痛呀。

他脸色铁青,暴喝一声:“苏无忧,这就是你的孝道!”

孝道!

无忧冷笑出声:“孝道?女儿孝不孝,自然会有人评论,但是父亲慈不慈,今天已经定论了。”

今儿个她不是来和苏老爷谈孝道的,她是来讨公道的,孝道,在今天那一鞭子接着一鞭子,一剪子接着一剪子,落在她身上,她手上的时候,苏启明对她苏无忧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说去不好听的话,连屁都比他强。

要知道天下间除了不孝,还有不慈,今天她就要让天下人看看苏启明到底不慈到什么地步。

“放肆!”苏启明气得跳脚,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到底几分心虚,“你也魔障了,一早上胡言乱语说的什么话?”

“胡言乱语?”无忧轻笑了起来,声音清寒而响亮,“我今天还就胡言乱语到底了,若不是父亲不慈,五姨娘会掳了我去?她能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能用剪刀把我的手指剪成碎屑?能敢用晚声碎要将我灭了性命去?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无忧盯着苏启明,一个字一个字的吼了出来:“何况五姨娘可是一见面就说了,这些可都是您的好主意

。”

无忧一顿,“五姨娘再这里呢?父亲你就问问姨娘吧!”无忧这些话几乎是嚷出来的,她就是要嚷出来,就是要让苏家上下的人都听得到!她就要让这些人寒心,让他们看看他们跟着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

无忧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是故意对苏启明大吼大叫,她故意对他不敬,她这是要让苏启明的反应落在众人的眼里,若是苏启明未曾做这样的事,爱面子的他是绝对不会容得下无忧这般吵闹,若是做了,怕是会心虚几分。

院里院外的下人虽然眼观鼻,鼻观心,但是耳朵都竖了起来,等着苏启明的吼声,等着他的发怒,但是他们除了听到苏启明倒抽一口的吸气声,什么也没听见,众人的心凉了几分。

无忧要的就是这样,不用她说一句话,也不用苏启明说一句话,只要是个长脑袋的人都知道文氏所为是受苏启明指使的,即使不是指使,也是默认的。

要不然,苏启明不会一言不发,只顾自喘气,以一个孝字来说,他不可能容许一个女儿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放肆。

他不出声就说明他再心虚,而无忧会如此气急败坏,是因为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是因为她被苏启明逼急了,伤透了心。

苏启明不说话,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却对文氏的愚蠢升起了一股怒气,这般的不长脑子,他不出面就是因为他不能出面,而这蠢货却赶巧着将他抬出来,实在是没脑子。

苏启明以为无忧闹一闹,吵一吵,这事也就过去了,所以他心头即使有千万怒气也只好忍着,可是他不知道,今天这无忧还真的不是打算闹一闹,吵一吵就算了,文氏的狠毒手段已经将无忧逼急了,这苏府她还真的不敢再待下去了,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几个丫头和无虑,无悔,今天遭罪的人是她,若是再这般下去,是不是遭罪的人就要换成无虑,无悔了。

因为无忧打定主意今天就要离开苏家,所以她一份面子也不打算给苏启明留,所以她的话就这般毫不掩饰的摊了开来:“父亲,你看看,那就是你心爱的小妾为无忧准备的大礼,还有,五姨娘说,那碗晚声碎,可是我的好妹妹无恨为我准备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差了婆子去了宫家,也不知道到了没有?”

无忧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现在就,就请父亲给无忧一个说法

!今天,就在这里,父亲必须给无忧一个说法!”

无忧一步不让,半步不退,一点喘息的时间也没打算给苏启明,立马不能说,不该说的话都甩了出来,没有藏着半分,没有掖着半分,没有丝毫的迂回,没有丝毫的遮掩,就这样将整件事摊在了阳光下,不用苏启明有半分的回避,她是在逼她他,将他往绝路上逼,他心中早就不当她是女儿了,她又怎么还会顾恋那薄如残叶的血脉之情。

她今天要得就是一个了结,就在她将两位皇子带进苏家,就在他们一行人没有禀告就硬闯了进来,她就没有给苏启明这个父亲半分面子,他不配无忧给他留丝毫的面子。

苏启明惊了,怒了,也愕然了,他是完全的呆住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文氏会这么歹毒,这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表,根本无法对无忧的话做出反应,他不知道一件事情怎么会被文氏这个蠢货弄成现在的模样,他原本是打算弃了无忧这个女儿,但是也没打算这般的折磨她呀。

苏启明想到无恨对他说的话:三位皇子对无忧都生了心思,谁知道,近日她却听得贵妃娘娘在话里透露出一点半点的讯息,似乎皇上很不喜欢三位皇子对一位商贾之女上心,故而三位皇子上奏之事不了了之。

苏启明当时听了不了了之这四个字,急呀,怎么可以不了了之呢,那他的国丈梦不久破碎了吗?不行,绝对不行,他就让无恨想想办法,这个女儿一向办法最多,而且还和他贴心,于是无恨就给他想了这么一个计策:让人出面掳了无忧,然后她再想办法引了三皇子过去,让三皇子将无忧救去,然后再想办法让无忧身边的人将无忧送到三皇子的床上,这样不就事成了,三皇子抱得美人归,还不对他这个老丈人多加照顾,要知道三皇子可是太子最热门的人选,若是无忧能得到三皇子的喜爱,那以后可是要当妃子的人。

苏启明当时听了心里那个开心呀,他的荣华富贵,他的国丈梦立刻就要实现了。他丝毫没有想到,要造成被掳去的假象,无忧就要受伤,他也没有想到以无恨和无忧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她怎么会让无忧好过,他更没有想到无恨为啥还要假惺惺的说让文氏出面最好,因为要避嫌。

苏启明是没想到,还是没去想,或是想到了没说,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忧对苏家终是生出了决裂之心,她也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今天她定要死咬着不放,为无悔,为无虑,为死去的母亲,为她自己讨一分公道。

苏启明头发昏,眼发花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无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今天早上他一早就在等文氏的回复,时间越久,他就越坐立难安,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怕是事情不会如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想到无忧冷厉的眼神,苏启明打了一个寒颤,那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闹起来,被她捉住了什么把柄,那她的下场就真的太惨了,不说别的,就是相府那边就不会饶了他。

想到相府,就想到王大爷的拳头,上一次的青紫痕迹似乎还没消呢,这一次他实在是不想再吃了。

苏启明在焦急等待的过程中,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不顾他倒不是心疼无忧会遭受的罪,而是想到王大爷的拳头,他生出了一丝悔意,可是文氏已经去了,想必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咬着牙等结果,期盼文氏是个聪明伶俐的,能成事就好。

但是刚刚听到那贴身的丫头叫出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他就浑身吓得冰凉,仿佛王大爷的拳头已经摆在了面前,出门看着无忧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就知道文氏这个蠢货将他给卖了,无忧被打的惨兮兮的回来,还怒气冲冲的冲进他的书房,就是再愚蠢的人,都知道他被卖了。

苏启明原本还以为无忧就是知道了,也没啥证据证明是他授意的,何况他还真的没授意文氏这般对她,所以他心虚,倒也不是太忌惮,但是他没想到,无忧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她不但大吵大闹,还对着他大吼大叫,根本就不顾念他的半分体面。

他本来还恼怒无忧不将他的体面当回事,却在听了无忧的话后惊呆了,她把事情抖出来不说,还直接明了的告诉他——所有的事情是他指使文氏这样做的,还理直气壮的提议文氏就在这里,他可以责问她?

他怎么责问?他的确授意文氏去掳了无忧去,可是他没有让文氏这样的对付无忧,但到了这时候他这样说,谁信,不说别人了,就是他自己也不信呀!

苏启明的老脸一阵青来,一阵白,整个脑子变成了一滩浆糊,他努力的压下心头的慌乱,飞快的转过心思,想要怎么将这事给压下去,同时还不忘注意院子里众人的表情。

无忧不用说,自然是横眉冷对,而她身边的四个丫头也是怒目圆睁,还有两名不知道身份的锦衣男子,看起来富贵逼人,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我是闲人,不用理我的样子,但是他们既然会跟着无忧进他的书房来,当然是摆明了站在无忧的那边,现在会一副我是闲人的表情,但若是他处置的不好,只怕这两位就会从闲人变成了当事人

苏老爷心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虽说这两人贵气逼人,不过至少王大爷没来,他就不用忌惮那硬朗的拳头,一想到不用挨拳头,他的不安,惶恐就少了几分,他眼珠子转了几下,假意呵斥道:“无忧,我的儿,你真的是魔障了,胡言乱语说什么,你可是我苏启明的骨血,父亲怎么会让文氏这贱人害你?定是她在挑拨我们的感情。再说了,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能再客人面前如此失礼?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就是,不许这般没有家教,让外人……”

文氏听了这话,眼睛睁的老大,瞪着苏启明,她没想到这个往日里小心肝,小心肝叫着她的男人,事到临头,竟然来个死不认账,还说她挑拨他们父女的感情。

她心中冷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记下了。

苏启明从客人,到外人,一直在不停的提点无忧,要顾着苏府的颜面,要顾着他的颜面,也是顾着无忧的颜面,他总想两年前无忧会为了苏家的颜面离家出走,不愿意家丑外扬,今日定然也会为了苏府的体面而再次隐忍,刚刚她会那么激动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个女儿家,听到那样骇人的消息,总会慌乱的,只要他点醒了无忧,她自然会知道轻重,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惜呀,苏启明没有看到文氏被整的那一幕,否则一定不会这样说了,他只注意到文氏满身是血,还以为是滑胎了,滑胎他倒是无所谓,他有儿有女,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还真的没有感觉,再加上他心里恼文氏办事不力,还真的没瞧见文氏被打得红肿的脸,和血肉模糊的手指。

无忧听了苏启明的提点,眼睛都没眨的盯着他,不过眼睛的余光却瞟到文氏一闪而过的怨恨之色,心头闪过一丝满意,她就是知道苏启明会这样说,才故意这样做的。这个男人极端没品,出了事,是不可能自己兜着的,倒霉的都是女人,当文氏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无忧就已经看透苏启明的用心,所以她才要带文氏进苏府,当然了,文氏的作用可不是这么一点,她的妙用可多着呢。

无忧实在不明白,苏启明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到这时还好意思装糊涂,这人是脑袋进水了,还是被灌了浆糊,她说的话有这么不清楚吗?

算了,身为人家女儿的,就好心的再说一遍吧,就当作这是在尽最后的孝道,无忧吸了一口气,很清楚,口齿异常伶俐的,一字一字的说着:“父亲没有听清楚,还是女儿没有说清楚,那好,无忧我就再说一遍

。”

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钉:“父亲让五姨娘不要命的折磨女儿,还想用晚声碎直接要了女儿的命,女儿现在就要父亲给个说法,否则女儿只好请族里的长辈为女儿主持公道了。”

苏启明的脸上随着无忧的话,一字一变,委实的精彩,在听到要请族里的长辈主持公道时,心里更是一沉,前几天族里的长辈可是刚来过苏府主持公道过,那场景他还记忆犹新,族长可是发下狠话了,若是他这府里再发生什么幺蛾子,就要狠狠地惩罚他了,怕是祖宗的牌位面前,他要跪上了。

苏启明知道,这事还真的不能闹到族里去,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后院恩怨了,那就要上升到治家不严,若是族长因此而要让人插手他的铺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家都打理不好了,还怎么打理生意。

“无忧,无忧,我的无忧……”王相爷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无忧眼眶一热,她没有想到今日会是王相爷亲自出马,他老人家可从来没有踏进过苏府的大门,今日为了她这个不成器的小辈,竟然在母亲和离之后,还硬闯了苏府,这份疼爱她的心,让无忧浑身暖洋洋的,身体上的那点疼痛也算不上什么了。

苏启明看着无虑,无悔扶着老相爷一起进来,脸上沉了下去,嘴角抽了抽:“哟,今日什么风,将老相爷您老人家吹到我的府上来……”

“我的天,无忧,你这是怎么了?何人胆大包天,竟然将我的无忧伤成这幅模样,告诉外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王相爷直接将苏启明当成了一个屁,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打断了他的话。

无虑,无悔也围在无忧的身边,问长问短,根本也当苏启明不存在的。

苏启明脸上的神色更沉了,却也只能将这口气硬是咽了下去,谁让他今日短处抓在无忧的手里,否则他还可以闹腾,闹腾,就是当朝的相爷,也不能硬闯民宅吧!不过咽是咽下了,只是面子上怎么也挂不住,这院子里,可是还有外人的。

无忧对着相爷跪了下去,泪眼模糊道:“外公,你可来了,若是再不来,无忧就没命了,呜呜……”

相爷连忙扶起无忧,摸了摸无忧的头:“乖孙女,你别哭,告诉外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外公为你做主,你别怕,只管放心说,只要外公还有一口气在,外公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做主

。”

苏启明听了这话,身形一晃,这老相爷是打定主意要为无忧做主了。

无忧听了老相爷的话之后,只是一个劲的哭,似乎长久压抑的委屈,恐慌到了此时都化为了眼泪,流了出来,哭的老相爷心里倍感心酸,这个外孙女,有勇有谋,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太软,太过重情,怕是今日对苏家绝了心,才这般难过吧!

无忧身边的丫头云黛此时站了出来,一下子就跪在相爷的面前:“相爷,小姐太过伤心,还是让婢子替小姐说两句,还请相爷为我家小姐说句公道话。”

红袖,绿如此时亦跪了下来,给王相爷磕头:“求相爷给我家小姐做主呀!”

杜鹃也站在那里恳求:“求相爷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杜鹃不是不想跪,而是她跪不了,她还要扶着她们家的小姐,无忧一大半的重量都倚在杜鹃的身上。

王相爷看着几个中心护住的丫头,和颜悦色的说道:“起来吧,好好给我说说,老夫倒想听听,是谁将我的乖孙女伤成这样。”

三个丫头道了谢,站了起来,云黛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什么都没有隐瞒,就是处置文氏和那婆子的事情也说得详细,云黛说完了之后,屋里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

不管是苏老爷,还是苏管家,或是刚刚挨了一脚的贴身丫头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而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屏住了呼吸,都不敢抬头看一眼无忧。

而王相爷则不敢置信的看着无忧,有点不相信下这样狠手的人会是无忧。

半晌之后,王相爷仰天大笑,与有荣焉:“相门无犬女,好养的,乖孙女。”

无忧听了,差点装不下去,就快要笑出来:外公也真是,哪有这样夸自己的孙女的,一点也不知道谦虚怎么写,护短也不是这样护的吧!

苏启明则是浑身透凉,他不知道他竟然将一只恶狼看成了小绵羊,只怕今日之事,善了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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