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振涛身为武将,性情自然耿直,夏香将顾月池推入太西湖一事赵氏认可了顾月瑶的说法,顾振涛知道那是赵氏在顾及这个家的颜面,赵氏能如此为他,他又怎会一而再的伤她?
心中早已有了决定,他对顾月池笑道:“如此大错,瑶儿自然当罚,就算奶奶阻止,爹也会给你母亲一个交代。”
轻咳了几声,双眸仍微微泛红,顾月池轻笑道:“女儿倒是有一主意,就是不知爹会不会同意。”
对赵氏心怀愧疚,顾振涛问道:“有什么主意你只管说来。”
面色凝重,顾月池直盯着顾振涛:“这个主意既可与娘做主,又可让奶奶心甘情愿的与娘和解,只是到头来势必要罚了瑶妹妹。”不管怎么说,顾月瑶也是顾振涛的女儿,过去十几年承欢顾振涛膝下的是她,就算顾振涛不说,顾月池也知道他跟老夫人一样,想要安排顾月瑶进宫,虽然听了太西湖一事的原委,顾振涛面露愤怒,可顾月池却不敢肯定,他是否能接受让顾月瑶嫁人的结果。
若有所思的注视着顾月池,良久之后,顾振涛笑了:“你在担心爹不舍得处罚瑶儿。”
缄默不语,顾月池点点头。
笑容变成了苦笑,顾振涛仍旧看着顾月池:“除了奶奶,我亦有意让瑶儿进宫选秀。”
同是苦笑,顾月池又点点头:“女儿大约猜到了。”
父女二人就那样安静的坐着,面对面的苦笑着,过了片刻,只见顾振涛端起膳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你我父女之间,我给你撂个实底儿吧。”
眉头微蹙,顾月池看着顾振涛把玩着酒杯的大手,安静以待。
微微一笑,顾振涛道:“我出身武将,唯一擅长的便是沙场作战,可眼下立储在即,朝中争斗日趋于盛,对于那些权谋之术,应对起来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顾月池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老夫人在张罗着在朝中立足,顾振涛却不屑权谋争斗,这两者之间,不是相互矛盾吗?
看着顾月池的样子,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顾振涛笑道:“早些年你奶奶为了让我出人头地吃了不少苦,即便不愿,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忤逆她的意思的。”
孝子难当
静静的注视顾振涛片刻,见他一直眉头深皱,顾月池知他是在想着要为赵氏做主必定又会忤逆老夫人的意思,微微笑着,她轻声劝慰道:“爹不必太过担心,女儿手里有张最好的王牌,足以让奶奶说不得一个不字。”
适才顾月池便说过有一主意,这会儿又听她如此说来,顾振涛开始有些好奇她的王牌是什么了。“莫要与为父绕圈子了,你速速说来。”
顾月池望着顾振涛,表情有几分郑重:“娘……有喜了。”
“有……?”顾振涛很是意外,虎目一睁,霎那明亮许多,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母亲有喜了?”见顾月池表情郑重,顾振涛也在寻思着她手里的王牌究竟为何,可当她说出赵氏有孕之后,他却有些反应不过来。
表情从郑重转为喜悦,顾月池狡黠的点点头:“嗯”
再次得到确认,顾振涛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不再是纵横沙场数载的大将军,倒像是个孩子似得:“怎么……怎么会?”
过去在有了顾月池后,他与赵氏曾努力过再生,可偏偏就没有动静,因此老夫人才动了让他纳妾的心思。现如今她出佛堂才区区两月有余,便有了身孕,也难怪顾振涛如此模样。
“为什么不会?裴大夫已然确认,娘确实成孕月余了。”偏着头,顾月池道:“裴大夫的医术爹应该信得过的,娘亲自出佛堂之后有请裴大夫开方子调理身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意外。”双眼中掩不住喜色,顾振涛叹道:“老天都在帮着我跟你母亲啊若奶奶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不会再为难你母亲了。”
霍然起身,他作势便要向外走去。
他急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夫人,十几年前,在赵氏生顾月池的时候,因国家大事,他身在战场不能在侧,现在他要去琴瑟阁,他要守在赵氏身边,一定要
“奶奶是不会再为难娘了,不过早前娘已受尽委屈。”急忙跟着从桌前站起身来,顾月池福身对着顾振涛一礼:“请爹爹容女儿放肆。”
心情大好,却不知顾月池打着什么主意,顾振涛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这是作甚?”
抬头勇敢的迎向顾振涛的双眼,顾月池坚定说道:“这个消息对于将军府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女儿并不打算直接告与奶奶知道,还请爹成全,容女儿放肆一回,好替娘出出心里的这口气。”
老夫人既能做到给赵氏下跪,那她心中便已然有了新的打算,若只是让她因赵氏怀孕而改变态度,岂不太便宜她了?
无论再如何委曲求全都该有个度,兔子逼急了都还会咬人,更何况是人了。
她一直在退,一直再退,退到如今……已不想再退分毫。
“先起来吧”顾月池说话的语气格外坚定,静静的凝视她许久,见她目光笃定,且毫不躲闪,顾振涛无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依旧福身,顾月池对上顾振涛的眼睛:“请爹爹坐下听女儿细细说来。”
面对女儿的灼灼目光,心想着过去对她的疏失,顾振涛只得无奈一叹,脚步一转重新坐回了桌前,静静的听顾月池说着她的主意……
第二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窗外的喜鹊便叽叽喳喳开始叫了起来,早早起身漱洗过后,顾振涛如平常用过早膳,就去跟老夫人请安,过后便动身出府上朝去了。
自始至终,在老夫人面前他未曾提起有关赵氏的只言片语。
再说顾月池这边,自昨夜从聚福堂后舍回来之后,她一直守在赵氏身侧,若不是凌潇潇说她身子太弱,坚持让她歇下,她恐怕会一夜不眠。
起身之后,由秋玲伺候着洗漱过后,她便去到赵氏屋里探望。
听凌潇潇说赵氏半夜里醒过一次,在吃过药后又睡了,对守了赵氏一宿的凌潇潇满心感激,顾月池让他先去用膳,道是晚些时候还要他陪着出府一趟。
凌潇潇离开后,坐在床前听着赵氏均匀的呼吸声,顾月池叮嘱奶娘好生照顾,若有事便去请裴慕云过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寻思着凌潇潇该用完膳了,她便到前厅与他会合,两人乘车一起出了将军府。
午时之后,顾振涛自兵部回府,依旧没有到琴瑟阁,在聚福堂后舍更衣之后,顾妈妈便过来传话说老夫人请老爷过去说话,应了之后,他并未立即前往,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不久之后,自书房出来,将刚刚书好的手书收进袖袋,他这才到前堂拜见老夫人。
前堂之内,老夫人兴致不错,正与姨奶奶坐着喝茶。
见顾振涛进来,姨奶奶一边起身让座,一边对顾妈妈吩咐:“给老爷上茶。”
对姨奶奶微微颔首,顾振涛对老夫人双手一揖,便坐了下来:“娘找孩儿有事?”
看着顾振涛点了点头,老夫人道:“你昨晚一直在后舍歇着不曾去琴瑟阁,为娘深感欣慰。”
接过顾妈妈递来的茶杯,顾振涛道:“莫珊把娘逼到这种地步,做儿子的怎会折返琴瑟阁,依我之见,此事不能就此善了。”
说这话之时,顾振涛心中其实是有所希冀的。昨日赵氏为他有意不让顾月池解释,虽然顾月池已然解释清楚了整件事情,不过至于那个解释,他还是希望会从老夫人嘴里说出来。
老夫人听得这话,忙道:“涛儿打算怎么做?”
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茶,顾振涛眉头紧锁的从袖袋里取出手书递到老夫人面前。
抬眼看了顾振涛一眼,老夫人接过手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到最后,她的眉头也纠结到了一起:“你的意思是和离?”
微微点头,顾振涛道:“莫珊所出之事处处忤逆娘的意思,孩儿以前或许觉得有愧于她,昨日见到娘对她下跪,情分已然无存。”
布满皱纹的手指摩挲着手书上的字迹,老夫人问道:“你确定要与她和离?”
顾振涛看了看空了的茶杯,老夫人知他还要喝茶,便命顾妈妈又续了茶水。
又喝了口茶,顾振涛说道:“娘不是有意要池儿进宫选秀么?若不是顾及到池儿嫡女的身份这一层,她收到的便是休书而不是和离。”
“你考虑的倒是周全。”老夫人微微思量,从身后的条几上拿出一张帖子递给了顾振涛。
“这是……”微扬了下颔,顾振涛眼中尽是疑惑。
老夫人道:“这是城东李家嫡女的庚贴,为娘找人看过了,你们二人八字天合。”
眼神微黯,顾振涛窒了窒,心下有些失望的问道:“娘的意思是……”
他想要老夫人将夏香谋害顾月池的事情说出来,却没想到她老人家给他的确实其她女子的庚贴。
端起茶杯,老夫人说道:“和离吧,为娘的意思是和离之后让你再娶”
&;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