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侍郎说话之间,钱彪忽然问道一股子细微的焦臭味,便对一名举着油灯的缇骑喝道:“这里面的任何一本书文都价值不菲,尔等务必将油灯远离书籍,小心烧了起来,吃罪不起。”缇骑回道:“是,大人。”
钱彪看了看周围的书架,道:“这里的书籍典故都是按八卦排的,只要我们……”
“启禀钱大人,大人您恐怕说错了吧,这文殊阁的书典可不是按着八卦之行排列,而是天干地支的星宿排列法。”说话的是一位女子,模样俊俏,二十好几,她穿着一袭紫蓝色的官衣,正蹲在一个几人高的书架之上,这么久了,如果她不开口,竟然没有一人察觉。
钱彪抬头一望:“燕无双,你在上面干什么!”
燕无双双手一撑柜顶,白色的官靴脚尖一点,一个筋斗便跳落到地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儿响动。她看了看众人,笑而不语。
钱彪一笑:“燕捕头跳上跳下的,莫不只是为了在本台面前显露你那灵犀彩翼的轻功吧。”
无双摇摇头,走到钱彪面前,向他和左侍郎躬身道:“无双见过二位大人,无双此举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而是站得高看得远,观察这文殊阁的布局。”
钱彪轻笑,道:“哦,那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无双回道:“这文殊阁的布局真可谓是巧夺天工,匠心别具,行列之间变化莫测,旁人要是想独自在其中寻找典籍尚不容易之事。”
钱彪听的有些耐烦,道:“你究竟想说个什么意思。照你的说法,你都发现了些什么?”
无双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其实就算没有目录表我们也能查到所丢失的那本书画是什么,只要按照天干地支的顺序推算下去。”
左侍郎不解,喃喃自语:“天,天干地支?”
无双一笑,伸手比划道:“天干地支,简称“干支”。是夏历中用来编排年号和日期用的。历法中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被称为“十天干”,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叫作“十二地支”。十干和十二支依次相配,组成六十个基本单位,两者按固定的顺序互相配合,组成了干支。文殊阁已天为基,史文排头依次书画,地支相接,按文本的轻重相续排凑。”
无双顿了顿看向左侍郎:“如果我所料不错,砸重方文天方大人的定是一幅隋唐的古画。”
左侍郎惊呼:“啊,还真是一幅画啊!”钱彪有些可疑,打开手中刚刚找到的目录表,一排排一列列仔细找下去,又望了望方大人遇害之处的书架,两下一对,也惊讶极了:“还真是一副隋代的古画!”
左侍郎接过信纸,也想看看目录表上究竟是何物,一看之下,竟然更加的不解了:“千面妖姬?”
钱彪也凑过脑袋,继续看向那张表格,跟着念出声来:“浴火金凤,千面妖姬,神力将军?”
突然,胡三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大喊大叫起来:“别念了,别念了,大人,求您了别再念了,念出了这些个咒语,我们可就要都倒大霉了!”到时候阴兵上界,那可就了不得了。”
左侍郎听得似信非信,钱彪却是一脸的正气,道:“荒谬!”
说着,身旁的缇骑一把将胡三压住,道:“老实点,别叫了!”
钱彪待胡三冷静一些后,便继续追问:“那夜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老实交待。”
胡三将头低下,叹口大气,道:“哎,这些东西哪里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啊!”缇骑们见胡三答非所问,又加重了力道,疼得他嗷嗷直叫:“好了,我说,小的说出来就是了。”
钱彪挥手,示意缇骑住手,缇骑这才将胡三放开。
胡三眼珠儿一转,不再拖沓,开始回忆起来:“那大概是三天前的一个夜晚,小的本负责这文殊阁的值日,本以为那晚方大人不会来阁中,就趁机打了会墩儿,吹熄了蜡烛在东南角的一方书架后睡着了。”
钱彪仔细打量了胡三一番,看看他是不是在说慌,不过他并未急于表态:“你继续说下去。”
胡三点点头道:“约莫到了深夜,小的就听见有开门声,接着就隐约见到两个人打着灯笼进来。其中一个人是方大人,还有个人身穿黑袍,小的看不太清。方大人和黑袍人进了阁内,叫了几声小的名字。小的怕躲懒被大人责罚就不敢应声,大人埋怨几句就没再找我,和那黑袍人走进了书架之中。”
“你接着说。”
胡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钱彪,接着讲:“小的好奇探出去半个身子,就听得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
钱彪心头一紧,似乎重要的东西终于来了:“你听到什么?”
胡三回忆地说道。
方文天:梁兄你此次深夜前来找我方文天,又是在这文殊阁中,究竟所为何事啊?”
黑袍人:“方大人身为内侍省文殊阁掌故又间太子伴读侍书郎,定是博学强智,这文殊阁中所藏又是大内历朝历代的精珍宝,如今我有一事,想借方兄一物不知可否。”
方文天:这,这文殊阁所藏都是皇家珍品,文天贸然外泄,要是被内侍省查察出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
黑袍人:“诶,这你大可不必担心,现在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且我只是暂借一下,这文殊阁上上下下书文上万,更是常年无人问津,不会有人查出的。”
方文天有些犹豫:“可是……”
黑袍人劝阻:“可是什么,文天你就别再推辞了,这文殊阁你苦心经营整理多年,其中的书画典籍满朝之中也就数你清楚了,除了你,再也无人能帮我此事。你放心万一真的出了事,皇帝面前我一定竭力周旋,若是相安无事,你的好处,我自会帮你实现的!”
方文天有些心动,道:“啊,真的吗这么说我想调回福建老家任闽州刺史的事情梁兄你也能……”
黑袍人道:“哼,小事而已,你我相识数年,况且你还救过我的夫人的性命,你我这交情……”
方文天彻底沦陷了,爽快地道:“好了,梁兄你不要多说了,你要什么支会便是,别处的我不了解,可只要是我文殊阁里的东西,哪怕就是一句话藏在哪本书中的,我方文天都能改您找出来。”
黑袍人摇摇头道:“不,我只要一幅画。”
方文天:“啊,是一副什么画?”
黑袍人道:“千面妖姬。隋唐时的老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