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十月暗访晋州(5)

广泰的心始终是七上八下,他在大堂坐了好一会儿竟不自然的睡着了。店伙计也倒是随性,提醒过他几次。不过广泰半梦半醒,脾气倔强,伙计见拿他没有办法,几次之后也就不再打扰。所以,待广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店中依稀进来了点儿客人,广泰推开门,已经是晌午。他望了望楼上,狄公的们依旧紧闭,他想来是舟车劳顿还在休息,就准备独自到街上去走走,散散心。

申通县城虽然不大,人口不足几万人,不过地广水深,货运流通便利,是山西沟通南北的重镇之地。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不觉得让他有几分暖意,走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之中,心情似乎是好了许多。

一路走来,街道的一些亭坊上贴了不少的告示,许多行人驻足痴望,议论纷纷。不过广泰似乎有些饥渴,没多走出几步,就在一个卖茶水的棚子前停了下来。

小二很热情:“哟,这位小爷,煎饼果子,茶酥,上好的清茶……您要点儿什么呢?”

广泰挑了一张邻街的桌子坐下,道:“来点你们最拿手的点心,一壶上好的普洱。”

小二道:“好叻,您先做着,一会儿就来。”说完,就转身离去。

广泰本就年轻,除了以前在阎罗鬼市,一般出门都是和别人在一起,第一次上街自己一个人坐着还就真有些不大自在。 广泰有些尴尬,连连催促小二快点上点心,又不时地用眼睛四处张望。

广泰用眼睛偷瞄着背后的几个人,那些人目光敏锐,模样精干,一共有四个,似乎在交谈着什么。虽然穿着百姓的衣服,不过看起来总是有些怪怪的。

广泰见他们没发现自己,就侧了侧身子,竖起耳朵,打算听听他们口中在讲些什么。

“喂,我说,我们这一连出来快七八天了,还是狗屁收货没有,要我说啊,还是早点儿回去吧我们。”其中,一个人开口道。

“就这么回去了不被打死也被骂死了,空着手回去的话……”另一个人还没有说完,同伴就轻声咳了两下,给他暗示,将他的话语打断。

广泰机智,看样子他们是发现自己偷听了,马上就把头完全的转了过来,不再侧耳旁听。

几个人见广泰没有恶意,也没再聆听,又才细语交谈。

这时,小二的点心已经端了上来,心中无趣的广泰一手端起一块酥饼,透着明媚的阳光,显的是极其的好看,突然,他 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腰间的碧玉拿捏在手中,也拿了出来,高高举过半空,仔细端详。

“这块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啊,样子还真是不错。可惜大人让我物归原主,这怎么物归原主啊,还不是比大海捞针还难吗……”广泰高举碧玉,自言自语。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缺口。”广泰仔细端详碧玉,忽然发现了些许瑕疵。

“小二,结账!”这时,那四个人似乎交谈完毕,准备结账走人。

广泰吃了几口,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也叫小二结账。可就在这时,那几人中的一个,却对着广泰大喊了一声。

“妈的,你们快看,那小子手里的是什么!”

广泰还没回过神来,四个大汉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一个人对广泰道:“小子,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老实交代,哪里来的!”

广泰有些吃惊,道:“与你们和关,管你们何事!”

那人一把揪住广泰的衣领,凶神恶煞道:“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要不然,有你好看!”

广泰机敏,知道这商贾盛行之地必定也是盗匪猖獗的地方,想必刚刚拿出那块碧玉,入了贼眼,被这一伙贼人给盯了捎。

“告诉你,少废话,快他娘的快把你手中那块碧玉交出了,给我们看看!”那人道。

广泰爱答不理,径直起身,就要离开。

那人大怒:“妈的,蹬鼻子上脸,你今天是踢了阎罗王的板凳,死定了,兄弟们,抓住他。”

说这话,另外三个人就将广泰团团围住。广泰见脱身困难,只好硬着头皮给这几个盗匪打上几招。

虽然眼前四人精壮无比,广泰又大伤未愈,不过几人也实难是对手。广泰一脚便踹飞两个,重重的砸在那茶水摊的桌椅上,摔得个粉碎。另外两个一人被广泰打了一拳,疼的嗷嗷直叫。

广泰见四人倒在地上,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小二,掏出几两纹银丢到桌上,对几人道:“就你们这点儿功夫还学人家劫道,还是回去再练个几年吧。”

地上躺着四人,广泰拳脚不知轻重,只晃晃悠悠站起来三个,他们互相对视,又想冲着广泰扑上来。

广泰见几人还不死心,有些不想纠缠,拔腿就跑,其中一个人站起来紧紧追着他,另外几人却留在原地。

广泰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往后看。已是晌午,日上枝头,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又跑了几十步,终于回到了投宿的客栈之中。

在广泰进了客栈之后,那个跟着他的人却没有进来,只是看了看客栈的招牌,在外面踱了几步,便悄悄离开。

“广泰啊,你这么气喘嘘嘘的,做什么去了?”狄公问广泰道。

广泰看看狄公,正坐在大堂之内,靠近掌故的一张圆桌之上,四大军头也随之而坐,桌上有些酒菜,几人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啊,没大人,我,我刚刚逛街,碰到了劫匪,差点让他们把碧玉抢去。”广泰对狄仁杰回道。

狄公道:“那你们没什么事吧,一夜都不见你回房间,清晨起来找遍客栈也不见你踪影,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广泰道:“不妨事,不过是几个毛贼罢了,那四个人三两下就被我打趴下,摔个狗吃屎。”

狄公一听,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广泰啊,凡是还得多加小心,我们身份不便,不必招惹什么麻烦,这里买卖人家广布,盗匪猖獗,我看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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