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消息传到夏昭仪处,她总算也放了心,正捧着一碗茶定定的出神,宫女却报,庆妃来了。
她慌得差点儿打翻茶碗,一边命人收拾着,一边亲自迎了出去。
庆妃满头珠翠,脚不沾地儿的跑进来,一来就坐在上首。夏昭仪命人奉茶,她挥手道:“不必了,都下去吧!”
夏昭仪望着她头上的金步摇怔了怔,有些心虚的问道:“姐姐这会子来有什么事吗?”
庆妃神神秘秘的问:“你听说了吗?皇上竟不让彻查沈婠落水一事了。”
夏昭仪的嘴角牵了牵,道:“这对姐姐来说,不是好事吗?”
庆妃不屑道:“什么好事!对那人来说才是好事呢!”
夏昭仪不解的看着她:“那个人?”
庆妃掩嘴笑道:“自然是要杀沈婠之人啊!哈!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人先我一步了。除了蕊珠宫的那位,还能有谁?”
夏昭仪期期艾艾的问道:“这事……这事不是姐姐命人……”
庆妃睨她一眼,道:“推人落水这么拙劣的把戏,怎么可能是我指使的?动静大,还不一定奏效,也只有蕊珠宫的那蠢人想的出来!要是我么!哼哼!”她的脸上透出狠厉,不时便隐去。
夏昭仪双手绞着帕子,似乎要把帕子给绞烂了。
庆妃看着她问:“怎么了?”
夏昭仪勉强一笑,道:“还以为是姐姐你的意思,到让妹妹好一阵担心。”
庆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真的担心我呢,还是担心你哥哥查不出来被皇上怪罪?”
夏昭仪心中一突,慌忙辩解道:“不不,妹妹绝没有那个意思,真的只是担心姐姐。如今知道此事与姐姐无关,所以就放心了。”
庆妃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得了,瞧你吓得这样子!我何曾说什么了没有?呵!就你这胆子,若不是有我帮衬,能在后宫立足都是奇事!”
夏昭仪赔笑道:“自是有劳姐姐了。”
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夏昭仪总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庆妃看着无趣,正准备回去。却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叫了人来问。宫人答道:“皇长子病了,裴妃娘娘闹的厉害,这会子正往太后那儿去,想是让太后做主呢!”
两人对视一眼,庆妃一脸幸灾乐祸,夏昭仪不解道:“这又闹什么?”
庆妃笑道:“这几日太医都在上阳宫,其他宫的人只能找几个不得力的御医,皇长子又是个多灾多难的!呵呵,咱俩只管等着看好戏吧!”
皇长子今年三岁,生的清秀,不若旁的男孩儿那样虎头虎脑的,倒是有一股女孩子的弱不禁风。只因这孩子当年是裴妃早产所生,胎里就带了弱症,虽无什么要命的大病,却也是小病不断。
惜尘子息薄弱,未称帝前正妃沈氏一直无所出,后来裴大将军极其看重他,将膝下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以侧妃身份生下长子,其余不过是两位侍妾所生的女儿,如今那两位侍妾一位病逝,另一位便是丽正殿的曹容华,生母身份不高,女儿自然就没有封号。
惜尘对这唯一的儿子到还是疼爱,加之太后宠溺,常常送一些昂贵补品过去,恁是这般,却还是不能把皇长子的弱症根除,依旧汤药不断。
自从沈婠进宫,惜尘不到后宫宠幸其他妃子,却仍去蕊珠宫看望皇长子。即便那次裴妃触怒龙威,被关禁闭,惜尘依旧没让人把皇长子抱走,可见他虽不喜裴妃,到还是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
只是沈婠落水之后,惜尘焦急心慌,把太医院的一位院正,两位院判及几位医术较高的太医全都禁在上阳宫内,皇长子期间又犯病了,裴妃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这才知道其中缘由。
裴妃大怒,亲自到上阳宫求见万岁,惜尘一心一念只有沈婠,哪还顾得上她,因此不予相见。裴妃心灰,皇长子那边又哭闹不止,只好回去哄着。
另几位太医虽然比不上那几位医术高超,却也能医治这等病症,加上看了院正以往的方子,到也敢开方,只是裴妃仍旧不用他们。等到沈婠苏醒,院正出了上阳宫,她又让院正给皇长子看病,院正只说拖得久了,怕是要用强药,裴妃忧心忡忡,不知又听了谁的挑唆,一个宫女还能享受那样的待遇,必定是狐媚惑主!
本来嘛,一个罪臣之女还能再上阳宫用事,元日那天还能随驾,已是触到了后宫众人的底线,现在又对她这样好,众人谁不气急,只是说得上话的不多。如今连皇长子都被比下去了,裴妃若还能安坐,她就不配做这个母亲了!
通往寿安宫的路上,裴妃抱着哭闹的皇长子,一路小跑。
裴妃面目狰狞,发髻紊乱,有几支珠钗摇摇欲坠,不施粉黛的脸上,泪水涟涟,更显凄楚。
到了寿安宫,她一下子扑倒在宫门外,大声呼喊道:“求太后娘娘给臣妾做主啊!”
太后这几日闭门礼佛,并不知前殿之事,只隐约听说沈婠落水,还命人送了药材去,谁知会是这个境况。
听闻裴妃在外,太后到吃了一惊,又听说裴妃还抱着皇长子来了,顿时道:“什么火急火燎的事,非要带着皇长子来,这天儿还冷着,快让他们进来。”
等到裴妃抱着皇长子进来,太后往下一瞧,不禁吓了一跳。
以太后的眼光来瞧,裴妃算是个美人胚子,又是个标准的北国女子,北国女子尚武,所以身强体壮。
可是这才过了几天啊!太后再看到裴妃时,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深闺怨妇。
披头散发,面目苍白,脸色憔悴。
裴妃跪在地上,悲戚的哭道:“太后娘娘,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再看皇长子,哭的声音都嘶哑了。
太后一阵心疼,忙让人把他们母子扶起来,又让人把皇长子抱到自己跟前,仔细的哄着。可却怎么也哄不消停。
裴妃擦了擦眼眶,哽咽道:“太后娘娘,皇儿正病着呢!他身上难受,怎么能不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