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墨刚才说了谎,她根本就没听到两人在吵什么,只是听到了宋城和那愤怒的声音,暗想不妙,赶忙出来打断了两人。
凭她对宋城和的了解,要是刚才她没有及时出现,只怕宋城和的拳头现在已经招呼到路嘉誉脸上了。
路嘉誉现在对苏水墨来说,可是财主,他手上有能医治苏凡的药,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他,所以他得当好两人之间的润滑剂,随时提防两人动手。
唉,宋大哥啊宋大哥,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苏水墨烦恼地揉了揉眉心。
不过很快,她便不再想这些烦心事,转而对起了账本。
经历过前几次的事件后,苏水墨虽然不至于疑神疑鬼,但心里也有点草木皆兵了,药铺里的大小事一定要亲力而为。
昨天是因为宋城和生气了,她没办法,才拜托路嘉誉帮忙打点,现在只剩自己了,她可得好好对一下账本,看看有没有人再动手脚。
并非是她不信任路嘉誉,只是她实在怕了,昨天晚上还拉着宋城和去拜了拜四 大 天 王,想要求天王保佑,防小人。
苏水墨翻开账本,仔仔细细看着,直到看到最后一页,她才满意地合上,同时双手合十,自言自语道,“感谢天王,终于没有人再来捣乱了。”
接着,她拿起角落里的药箱,将剩下的药材放回抽屉里。
之前她可是夸下海口,说自己要提前收拾好,让宋城和回来时吃惊,她可不能言而无信。
最后一味药材的对应抽屉是在药柜的顶部,苏水墨看了看高高的药柜,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味药没人放了。
她搬来椅子,踩上去伸手去摸抽屉,然而还是够不着。
苏水墨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一只小马扎,于是喜滋滋地拿来放在椅子上,踩在上面,这次终于能摸到了。
她将抽屉打开,把药材倒进去,关上的时候,抽屉居然卡着了。
苏水墨不悦,用力一推,然而还是推不动。
“啊,好烦啊,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她嘟囔着,用尽全身力气推着抽屉,却感觉到,自己脚下的马扎忽然晃了一下。
紧接着,马扎忽然向后倒去,苏水墨随着它直直地从椅子上摔下来!
“啊——!”
伴随着惊呼,苏水墨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在柜台的桌角,紧接着,她两眼一黑,感觉自己头疼欲裂,止不住地痛苦地喊着。
“小姐?”
此时,浮香推开门,见苏水墨躺在柜台旁,鲜血止不住地从她头部流淌着,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小姐!您怎么了?!”
身后的张兴安听到呼喊,赶忙冲进来,也愣在原地。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浮香大吼了一声,“快去找宋公子,我马上带小姐去沈大夫那里!”
浮香害怕地点点头,转身就跑,张兴安则小心翼翼但又迅速地扶起苏水墨,架着她往外走,“小姐,您撑着点!”
“张兴安……是你吗……”苏水墨闭着眼睛,喃喃道。“我的头好痛,好黑……”
“小姐您忍着点,就是些外伤,沈大夫肯定能给您治好的!”张兴安赶忙安慰。
他的身子比较瘦弱,架着苏水墨并不轻松,但还是不敢耽误,用尽了力气往外走。
“宋公子……别麻烦他……”
苏水墨听到了刚才两人焦急的喊声,不想让宋城和再为了自己操心,这样说着,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自己仿佛处于虚无之中,什么也没有。
苏水墨以为自己又进入了梦境,但是,张兴安架着她的触感,以及自己双脚踩在地上的事实都证明,她依然在药铺里。
顿时,她明白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哽咽道,“张兴安,我看不见了……”
张兴安愣在原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风一般冲进来,一把躲过他手里的苏水墨直接打横抱抱在怀里。
“墨墨,墨墨你怎么样了?!”宋城和急切地大喊。
因为宋城和刚才的动作,张兴安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后趔趄了一下,却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
要知道,酒楼虽然离这里不远,可是宋城和来得也太快了吧?
其实浮香往酒楼赶去时,宋城和已经出来了。
他来的时候,遇到了往回走的张兴安和浮香,两人说吃饱了,要提前回去帮苏水墨的忙。
尽管有这两人在,但宋城和却觉得胸口像有一团棉花堵着一样,烦闷无比,于是决定回去看看。
没想到,他走了没两步,就看到浮香急匆匆地折返回来,顿时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苏水墨肯定出事了。
果然,浮香看到他后,大老远地就喊起来,说苏水墨出事了。
宋城和哪里还敢耽搁,顿时像一阵风一样,飞速赶回了药铺,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苏水墨后脑勺滴着血,慌慌张张的样子,他的心都快碎了。
“宋大哥……是你么……”
苏水墨说着,抬起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抓住宋城和。
宋城和见状,虽有疑惑,却也没多想,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在,我马上带你去……”
岂料,苏水墨忽然尖叫起来,“宋大哥,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紧接着,她将头埋到宋城和的胸脯里,嚎啕大哭起来。
宋城和的脑子轰然一声,一片空白,内心更是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般。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因为慌乱而丢失理智,一边安抚着苏水墨,一边飞速出门,将苏水墨放在马车里后,亲自驾着来到沈辞的医馆。
沈辞本来正在算账,一见到宋城和抱着苏水墨急冲冲地冲进来,也意识到事态不妙,赶忙站起身,“苏小姐怎么了?”
“沈大夫,墨墨她看不见了!”
沈辞当下心中一惊,赶忙让宋城和将苏水墨放在病床上,先用银针封住她头上的穴道,紧接着开始做简单的止血。
因为被沈辞扎了安神的穴位,本来还哭哭啼啼的苏水墨,忽然间变得安静下来,只是小声地啜泣。
“她怎么样了?”宋城和焦急地问。
“情况不乐观。”正在给苏水墨号脉的沈辞皱起眉头。“恐怕,苏小姐是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