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城,杨涟的心情难免有些郁郁,皇帝故作不知地道:“皇兄,你接的人呢?”
杨涟尴尬地笑了笑:“别提了,你嫂子是个武痴,说什么要练功就把我轰回来了,还要我三年不要去见他,真是!”
“那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皇帝困惑地道。
杨涟目光坚定地道:“不就是三年吗?反正人又跑不了,三年以后还是我的,我等得起,皇弟不用替我担心。”
皇帝心下忐忑地点点头:“是啊,不担心,不担心······”
“皇弟如果没什么事,那皇兄就先回去了,我还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一学怎么当一个好相公,貌似光有疼爱还是不够的,皇弟你有空了教教我啊!”杨涟十分愉悦地道。
看着步履轻盈地走出宫殿的人,大太监覃吉忍不住抹了把汗,有些担心地道:“皇上,老奴怎么觉得这办法有点不太靠谱啊?”
皇帝摇摇头:“没事,三年不见也不见皇兄有多难过,想必那人在他心中也不是那么重要?我们慢慢看着,总有办法让他忘了那个魔教教主的。”
杨涟进了门就给了年老的陈准一个大大的拥抱,陈公公看着自家王爷灿烂的笑脸也忍不住开心地道:“见了媳妇就高兴成这样?”
杨涟点点头:“是啊,陈叔,我太开心了!我要把咱家给改改,给他修个园子,要种满花,他喜欢!哎呀,陈叔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准备去了,还有好多地方要改呢!”
小三子看着自家主子迷死人的笑容不由感慨道:“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呀,王妃也真伟大呀,见不到人却把爷的心拴的死死的,不得了啊······”
“他奶娘,你发没发现,王爷变了不少?”陈叔远远瞅着屋子里正埋头画图纸的杨涟意味深长地道。
奶娘点点头:“是啊,自从王爷从那个什么黑木崖上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每天闲不住,嘴里天天念叨着他媳妇,一会儿东方喜欢这,一会儿东方不喜欢那,生怕我们记不住似的。”
“哎呀,还说,他前些天还问我,女人都喜欢什么?希望丈夫做什么她们才高兴,王爷喜欢的不是个男人吗?他问那么多女人的事情干什么?”兰姨困惑地道。
“这算什么?爷前日还把十将军和小白关在屋里一整天,画了老大的一幅画像教它们认王妃,乖乖,这成亲还有三年,如果现在人就来了,那爷得高兴成什么样呢!”小三子咧嘴道。
“管他高兴成什么样,总之越高兴越好,只要主子开心,叫我这老婆子做什么我都愿意哟!”奶娘笑道。
落月看着刚走没半个月的杨涟再次出现在黑木崖,不由惊讶地道:“王······王爷······您怎么又来了?”
杨涟摆摆手:“你放心好了,我不打扰教主,马上就走,我想把以前放在教主这里的衣物拿回去。”
落月愣了愣:“王爷,那些衣服教主说旧了,你也再穿不着了,我们都已经扔了。”她看了眼杨涟很受打击的神色,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总不能说那些衣服教主都搬到秘居里去了吧?
“这样吗?那算了吧,教主这些日子还好吧?”
“好,一直在闭关呢······”好个鬼呀,寝食难安就算了,更是谁也不见,房里的灯成夜成夜不见熄,就算她不知道教主在做什么也猜得到他一定不好,只可惜她发了毒誓不能告诉杨涟半句实话,哎,苦啊······
“那我走了,对了,这些核桃麻烦你给磨成核桃露,教主喜欢喝,太远了,我怕坏了就没磨,你要记得磨得细点。”落月刚准备答应,杨涟却摇头道,“算了,你还是找个磨来,我亲自磨吧,别人做我还真是不放心!”
于是杨涟磨好了核桃,又亲自调好味道,煮好了,才离开。
落月端着食案上香气四溢的东西,犹豫着进了秘居,走过长长的阴沉沉的地道,刚进花园就听见教主冷声到:“你怎么来了?”
落月闻言忙跪下,将食案举过头顶,恭敬地道:“启禀教主,王爷来了,他亲手给教主磨的核桃,煮的核桃露,而且吩咐奴婢一定要趁热给教主送来,所以奴婢才斗胆的,教主恕罪。”
“他走了吗?”看不见人,落月只听到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
落月忙道:“回教主,王爷怕打扰教主修炼,已经走了,还不让奴婢告诉您他来过。”
“本座知道了,东西你放下吧。”沉默半晌,教主终于平静地道。
落月放下食案,忙躬身退了出去。
一身红衣的人揭开盖子,浓郁的甜香瞬间飘散出来,轻尝一口那人很费了一番功夫的东西,他当王爷当得很闲嘛,有时间花上一整天来磨核桃,唉······罪孽呀,剪不断,理还乱,如果早知今日要受此相思之苦,不知自己当初还会不会不假思索地就把与众不同的他留在身边······
就在杨涟遵循着每半月跑一趟黑木崖的规律生活时,皇帝坐不住了。
杨涟瞅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崩溃地看着面前优哉游哉的皇帝:“皇弟,你没搞错吧?”
皇帝笑道:“皇兄,你看你每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帮朕吧。”
杨涟忍不住白他一眼:“谁说我闲着的?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好不好!”
皇兄拍拍他肩膀:“皇兄,你看你,不仗义了吧?那么为难的事情朕都答应你了,让你给朕分分忧解解难你就不乐意了?”
杨涟想想也是这个理,点头道:“冲你成全皇兄,我就豁出去了,你有什么事直管交代我干吧,皇兄绝不说一个不字!”
没过多久,杨涟就开始为他这句话悔不当初了,他怀疑他的好皇弟简直就是拿他在当牲口使唤,大事小事恨不得全让他一人包办,这是个什么事啊?把他累得要死不说,他连去黑木崖的时间都没有了,混蛋,谁叫他欠了人家呢!哎······
东方不败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绣花绷子,那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了,难道真如皇帝所言,感情当真变幻莫测,去得悄无声息吗?哎,自己这又是在瞎猜什么,难过什么,如果真是这样,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忘了,他一个人痛苦就够了,总好过彼此折磨。
“教主,王爷差人来说,他如今很忙,可能来的时间就少了,让我好好照顾您。”落月站在门外如实说道。
“他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教主低声问道。
“回教主,王爷已经很久不在京城了,前几个月是忙着黄河水患,皇上派王爷前去赈灾,并且查处那些贪官污吏,最近王爷正在沿海一带忙港口建设和口岸通商,听说这件事完了之后,皇上还指了王爷去漠北考察军队建设······”
听着落月大串大串的回报,东方不败不由冷笑,是啊,忙了好,忙了就不会有时间想他,可是,也不用将人累成这样吧,杨涟啊杨涟,该忘的你还是快点忘了吧,忘了,皇帝就不会再这么折腾你这个傻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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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手劲儿怎么样?”小三子一边给他按摩一边问道。
杨涟动动僵硬的肩膀感叹道:“小三子,太好了,要不是有你跟着,我指定得被累死,这皇上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了,就是牲口也不得这么使唤的好不好?”
小三子担心地道:“爷,您要是觉得累的话,不如就和皇上说说,不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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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涟摇摇头:“不行,我答应了皇弟,这三年里随他驱使,那么不容易的事,他都答应我了,我身为兄长又怎能食言?累点不算什么,好日子在后头呢。再说了,若是我还是像以前那么游手好闲,懒懒散散,丢了教主的人,咱家王妃铁定拍死我。”
“爷,你说那什么江湖,是不是每天都死人不断啊?昨天林家后面又死人了,不就是一个破剑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小三子郁闷地道。
杨涟闻言不由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死在林家后院的人是嵩山派的白头仙翁卜沉和秃枭沙天江,真正的男主角令狐冲也许正水深火热,苦不堪言,任我行已经离开了西湖牢底,前几日岳不群也已经拿到了真正的《辟邪剑谱》。
半年前微服在外,盈盈曾带着令狐冲亲自向他求医,杨涟心中的杀念徘徊许久,可是终究没能下手,毕竟他们也是《笑傲江湖》中唯一一对结局圆满得到幸福的人,男主角和小说中的一样洒脱豪气,坦率自然,让人徒增好感,而盈盈更是他相处了几年的好姑娘,他始终还是一个不够狠绝的人吧,不过,如今东方没有爱上杨莲亭,而且以杨涟现在的武功更加不会让他受制于人,所以,下不了手就下不了手吧,他的东方,是天下第一人,难道还需要他过于担心吗······
落月从黑木崖给他带来的消息永远只有四个字,“教主很好”,可是那些被他拼命压抑的不安,还是会在午夜时分,不自觉地化作沉沉的梦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左冷禅就像书中写得那样,利用日月神教的幌子,大肆分化摧残五岳剑派,杨涟犹豫挣扎过,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做,这些,东方不会不知道,而以他的个性也断然不会将这些小打小闹放在心上,更何况,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永靖王不会做,而他更是不能再顶着杨涟的名字在江湖上跑,正派人士对他不耻便罢,教主那句“凡日月神教弟子见之必杀之”话,更不是开玩笑,想起数月前,他不过是想忙里偷闲,四处走走,结果愣是被人从青海一路追杀到甘肃,杨涟忍不住苦笑,真是媳妇儿一句话,害他被人千里追杀,果然,老婆太强势,真不是一件好事。
他明白教主的苦心,不乱跑就不乱跑吧,江湖不属于他,即便已经有了不俗的武功,但是骨子里,他远没有一个武林高手的自觉性,他也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愿望,很快也会有自己完整的家庭,老朱家的男人,除了皇帝,背地里多数被人瞧不起。这辈子不巧投生了这样一个姓氏,他也想用自己的智慧,为在这样一个秩序井然,等级森严的世界生活的人们做出点什么,也想为那个将来会和他一生相伴的人撑起一片天,让他能够告别杀戮,真正幸福,安然地过活,让他从心底里能拥有一份坚实的依靠和归属。
每天夜晚,永靖王的床上无一例外地都会躺上各种各样的女人,而无一例外地他也总是没奈何地摇摇头,吩咐暗卫将人送走,他清楚皇帝的意思,他的好皇弟从头到尾都没放弃要把他掰直的想法,只可惜,他并不是喜欢男人,只有那人是个例外。
年轻的皇帝搂着心爱的妻子,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月儿,我真搞不懂皇兄是怎么想的,那么多美人,难道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吗?”
眉眼温柔的女子柔顺地靠在丈夫胸前,露出一抹忧虑的神色:“皇上,皇兄是动了真情了,臣妾从未见过皇兄这么认真的样子。”
“可是他认真得可真不是地方,本来以为,让他冷静几年,忘了就好,就是不忘,也该清醒一些,可是他倒好,简直就是着了魔了。”他神色郁郁地道。
“皇上,皇兄是至情至性之人,若硬是逼他娶旁人,臣妾总感觉事情不妙。”
皇帝拍拍她的肩,“睡吧,朕不想一念之差毁了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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