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虽然很想见他,可是东方不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是那样无可挑剔,对待自己全心全意,虽然这种真心也许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样,对待日月神教更是鞠躬尽瘁,可是结果呢,不但遭人诬陷,自己却二话不说就将他关了起来,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失望透顶?会不会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忠心?更让他觉得无奈的是,下毒的事情,查来查去却始终没有丝毫头绪,他这般年轻在神教中却有如此的地位让人嫉妒在所难免,可是这两件事加起来又似乎没那么简单,只是那人太过狡猾,竟然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如果杨涟真的遇上这样一个敌人,那么对他来说真是太可怕了······
杨涟躺在自己的床上,养了几天,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他实在没有想到,原来教主竟然喜欢他示弱,他虽然神志模糊,可是教主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却能完全体会他那时的心情,他都练成《葵花宝典》了怎么还是那么强势啊?书上不是说他羡慕女人,想为人妻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成了母爱泛滥了?难不成自己真的没有杨莲亭那魅力?书上的杨莲亭可是十足一个虬髯大汉,太man了!难道这样的男人才能让教主臣服?这也太恐怖了!算了算了,他也不需要教主臣服,既然他要强,那自己示弱便示弱好了,反正又不掉块皮,少块肉,反倒是自己的不示弱不知道已经被教主折腾得掉了多少皮,少了多少肉了,倒霉呀,怎么没早发现教主这心理?不然自己用得着遭那么大罪吗?要不,自己也留副大胡子试试?杨涟当即便否定了这样的想法,还是算了吧,想想就觉得恶寒,既然教主喜欢充当保护者,那自己享受一下教主的呵护又如何?一直以来,他虽然留在他身边,可是心理上对教主的印象却始终是《笑傲江湖》里那个求爱不得,对杨莲亭低声下气,委屈讨好,虽然得不到丝毫回报,却至死都无怨无悔地形象,这样的他,无疑是让他心疼的,所以他总想着尽己所能让他得到温暖,派遣他的孤独,给他最多的包容与疼爱,却忽略了他要强的一面,他可以那样委屈自己对待杨莲亭,是因为他爱那人,像自己这种小人物,想看到教主的脆弱,真是异想天开,也许以后换一种相处的方式,对大家都好吧。
想着想着,那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杨涟张张嘴,那人不等他说话,已经自顾自地背对着他坐在了床边,眼见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杨涟索性就安安生生地躺着,等着教主先说话。
“你怎样了?”
杨涟笑了笑,“属下不是很好。”
他立刻转过身来,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哪里不好?”
杨涟眨眨亮晶晶的眼睛:“教主神功盖世,属下胸口还疼。”
东方不败犹豫了一瞬,将人揽进怀里,左手覆在他胸前,杨涟只觉得一种温暖的感觉从他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里,杨涟抓住他的手,“教主,内力对我没用的,我又不会武功。”
东方不败气恼地看着他:“你活该,让你学武你不用心,就知道敷衍,现在好了?”
杨涟有些委屈地道:“教主,只要你不打我,你看我什么时候受过伤?就算我学好了武功,教主一巴掌忽过来,就是一百个杨涟也挡不住啊。”
“你若是不气我,我打你作甚?”东方不败立刻反驳道。
杨涟崩溃地道:“天,我敢气你吗?教主说一,我不敢说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还说我气你!”
东方不败脸红了一瞬,瞪了他一眼:“你这不叫还口叫什么!”
杨涟郁闷,“是,是,我该死,那我闭嘴好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委屈的表情,这几天的郁闷的心绪一扫而空,设想过无数尴尬的情状,却无一种是如现在一般让他放松和舒心,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他却觉得今晚的杨涟格外的不同,不知是不是此刻两人靠得太近的缘故,他感到今晚的他无比的真实,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若是从前自己问他如何,他一定会一本正经地说一句,“多谢教主关心,属下很好”,现在竟会说出自己不好的话来,甚至还在埋怨自己打伤他,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还会和他吵架!以前他不总说什么“属下该死,请教主责罚”一类的话吗?可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情格外地好,甚至这么多年来,从未这样放松过。
见教主沉默,杨涟有些尴尬地问:“教主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虽然感觉他需要自己这样,但毕竟以这种口气和教主说话,那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杨涟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东方不败连忙回过神来,想起今天来原本打算和他说的话,脸色又有些怏怏,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给他个选择的机会好。于是正色道:“我今晚来,确是有话要跟你说,江湖上都说,你还是离开日月神教比较好,如今看来也许是说对了,如果你要走,我不会拦你。”
杨涟想了想,“离开日月神教啊,那我能干什么呢?可以做个商人,腰缠万贯,到时候再捐个官,享一辈子清福,也可以做个大夫,找个地方开个医馆,然后娶房媳妇,生几个孩子,逍遥一辈子,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呢,教主你能为属下这般着想,属下心里真的很感动呢!”
东方不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规划未来的认真表情,他肯那么跟自己说话不是表示已经不怪他了吗?他难道还是要离开吗?
杨涟看了眼教主的神情,在心中暗笑,教主大人,见于你坏得除了我谁都难以忍受的烂脾气,您今晚还是不要睡觉了,当下认真地道:“教主,让属下好好想想吧。”
“好······那你考虑吧。”说着便放开他,起身向外走去。
杨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有些心疼,却什么也没说,教主啊,我也不能一直这么惯着你,偶尔让你尝一下患得患失的感觉,也能让你明白,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杨涟猜得没错,教主大人一晚上都辗转反侧,想着他到底会不会真的离开,就这样一夜到亮,苦不堪言。
第二天大早,便急匆匆地召来落月,却又不便直接问,只是神色如常地道:“杨涟怎么样了?”
落月老实地答道:“回教主,杨总管下山了。”
东方不败愣住了,他就这么走了吗?就是走,难道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说吗?不是还伤着吗?为什么还赶这么急?难道还是怕自己反悔不放他吗?
落月看着突然间竟会变得如此伤感的教主,只觉得一头雾水,杨总管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过这么多年,她却是第一次在教主脸上看到如此脆弱的神情,为什么总是感觉教主对杨总管是不同的,可是如何不同,她又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不过主子之间的事情,她这种小丫头还是少参合的好······
杨涟从山下回来,那东西果然已经不能再修补了,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教主表情呆滞地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白米饭,杨涟在心里笑了笑,真是乖,一年多了,总算养成习惯了,不管怎么样,不能不吃饭!
“教主怎么光吃饭?也要多吃菜,身体才会好。”一边说一边往他面前的碟子里夹他平时爱吃的菜。
东方不败吃惊地看着自己一上午想得撕心裂肺的人,“你怎么回来了?”
杨涟故作奇怪地道:“属下去办完事,当然回来啊,不然要去哪?”
杨涟退开一步,十分正经地说道:“属下想过了,多谢教主为属下着想,但是属下觉得还是留在教主身边比较好,首先如果属下出去做生意的话,能不能挣钱是一回事,而且属下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出门遇到强盗怎么办?那不是钱没赚到,小命先没了?太不划算。就算属下赚了很多钱,又捐了个官做,但是属下没有经验,若是得罪了大人物,说不定不知道就被人咔嚓了,也不划算。如果属下当大夫的话,万一一不小心把人治死了,别人要属下偿命,那属下岂不是死得冤枉?再说,我出去娶妻的话,万一遇人不淑,老婆背着我搞七捻三,然后伙同别人谋财害命,那我到了阎王殿里也是个冤死鬼,而且如果加入其它门派的话,如果是所谓正派少林武当,属下六根不净,自然是不用考虑了,华山派的话,岳不群那个伪君子,遇到属下这种真君子,说不定一个小心眼,属下就死在男人的嫉妒心之下了,嵩山派地话,左冷禅那个野心家,说不定会派属下再回日月神教做卧底,那么属下不是立马就成炮灰了?衡山派的话,两个能说上话的都是势同水火,属下站了哪一边都会得罪另外一个,到最后肯定下场好不了,泰山派的话,属下武功那么差,而且泰山派的掌门肯定没有教主这般的胸襟气度,如果属下还敢把耍剑练成跳舞,属下这种废柴肯定就真给当柴烧了,再说恒山派,人家不要我是其次,就算真要,属下一个大男人跟群尼姑混在一起,实在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其他门派属下也不必说了,自以为名门正派,属下过去了,别说每月五两银子,说不定想吃肉还要到山沟里自己打去,而且那些正派掌门都是些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属下要是去了,与其说是去出人头地还不如是给自己找了个爷爷伺候,哪有教主这般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胸襟宽广······所以说,属下认为还是留在教主身边比较好,教主天下第一,作为天下第一高手身边的人,属下沾了教主的光,立马就能名扬天下,教主哪天高兴了,再赏属下点银子,属下立马就发财致富了,男人嘛,活在世上就为了名利二字,属下跟在教主身边,毫不费力就能名利双收,这等好事,属下岂能不做?再说了,有教主保护属下,小偷不敢偷我的,强盗不敢抢我的,属下做事高枕无忧,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而且,跟着教主,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属下都能够得到全方位的磨练,这对属下成为神教的高素质人才是大有益处的,综合以上原因,属下相信,跟随教主是最明智的选择,在教主这株参天大树的庇佑下,属下这棵小草一定能够茁壮成长。”
东方不败表情抽搐,一屋子下人,捂着肚子拼命忍笑,杨涟摸摸鼻子,尴尬地道:“想笑就笑嘛,憋出人命了我可担不起。”
“杨涟,你今天吃错药了吗?”东方不败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身为罪魁祸首的人却还是一本正经,无比严肃地道:“教主,属下说的全是真心话!不罗嗦了,我伺候教主用饭吧。”
“得了吧,滚回去歇着,脸白得跟鬼一样。”他骂他一句,眼角却带了明显的笑意。
杨涟凑到他身边,讨好地笑道:“多谢教主体恤,属下这就去!”
这次的事情过后,杨涟在神教的名声更好了,大家除了对他的喜爱之外,还多了一种敬佩,毕竟一个极会赚钱,又大公无私的总管实在是太难得了,每天那么多金银过手,却能秉持心性,不为自己谋取一丝一毫的利益,不过总管的工钱仍是没有涨,只是一应物什全部都是教主亲自赏赐,这可比涨工钱要实在多了,教主赏赐的,那还能次得了?
杨涟翻着画册的残骸,忍不住哀叹,每月五两,一年六十两,整整十年,自己才能凑够钱,再做一个,别人不要,自己留着看也是好的,苍天啊,我可不可以申请涨工资啊······
不过第二日杨涟就发现那东西不见了,虽然知道必是教主拿去了,却还是忍不住嚷嚷起来,闹得人尽皆知。
赶着侍卫们满院子地帮他找,东方不败郁闷地看着抱着双臂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的杨涟,忍不住道:“杨涟,你又发什么疯?”
杨涟俊眉一挑,故作认真地说:“教主,我那招贼了。”
东方不败的脸立马就黑了,冷声道:“你给我进来。”
杨涟顿了顿,跟着教主进了房间,教主拿出完完整整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精致的水晶香木画册:“你在找这个?”
杨涟摇摇头:“不是,我找的那个,是残的,封面有裂痕,画页是碎掉的。”
闻言,知道他是故意的,东方不败的脸更黑了:“本座让人重做的,你满意了吧?”
杨涟笑了笑,躬身道:“如此,多谢教主了。”他说着伸手去接。
东方不败将东西背到身后,皱眉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本来对教主就没什么用,教主又不喜欢,我自己留着还有用些。”
“你要我的画像有什么用?”他郁闷地道。
杨涟动动嘴唇,笑着吐出一个恶毒的字眼:“辟邪。”
东方不败强忍着拍死他的冲动吼道:“杨涟,你给我滚!”
好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大家似乎都已经发现了在教主跟前生活的规律,那就是杨总管只要一倒霉,如果神教没有什么其他的大事,大家就会有一段极为安静和平的日子,在这段日子里,教主会很少发脾气,甚至会很宽容,虽然这段日子长短不定,但是对于常年在教主身边,高度的神经紧张之下,是极为可贵的,所以大家都分外珍惜起这样的日子来,连园子里的厨子都想着法儿地给杨总管加菜补身体,身体好了,下回教主再爆发,那也能扛得住不是?要是哪一天杨总管倒下了,那对他们来说可就是末日降临了,这舒心的日子过得多了,再回到从前,谁能受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小涟同学的肺活量应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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