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游

许地杰仍在与万国安辩论,启东学堂的学生们也开始加入两方阵营,整个操场闹哄哄却不杂乱,两派各抒己见,引经论典驳斥对方,辩得天昏地暗。

校长庄秦在台上面带微笑,也只有这时他才会觉得这些青年是人才,而非流氓。做为一名为人师表的教师,庄秦忽然心生感慨,流氓一点的人才总比懦弱的蠢才好。当然,这种时候仍躺在医院的齐赤珊老师被自动略过。

东方倩茹已把操场上的人看遍,引起她兴趣的只有一个人,坐在人群间脸色阴郁的常力。东方倩茹记得这个人,他似乎喜欢赵小小,但也仅仅是默默保护,他还不敢触怒司马家。

“我是不是该帮他一把呢?”

东方倩茹嘴角浮起纯真的笑容,将一旁的司马长山看得怦然心动。

辩论结束,没有胜者。

下午继续上课,这一日再无异事。除了钱秀雅不时盯过来的那充满愤恨的目光。

放学之后东方倩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吴家,去探望吴可儿。

“你是说……她去了吴家?”

“是的,老爷。”

司马南停笔,眉头一皱。

“看来,这个小姑娘不好对付啊!”

“那老爷您看,是不是……”

来福做了一个割的动作,司马南摇摇头,眉头舒展开。

“让她闹,我倒想知道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别忘了她手中的钱,逼急了我们怕是什么都捞不到。你叫人盯紧了就是了。”

“是,老爷。”

来福恭身退下,像旧时的太监。

司马南重又奋笔疾书,他写的是一份名单,上面的人物全是社会名流,而名单的页眉上有一行小字:同喜会名单。

“同喜会?就是那个十三省秘门之首?”

本应探望吴可儿的东方倩茹此刻却正坐在吴家密室里,吴可儿的父亲吴天德侧坐陪话。

“是的,回小姐话,就那个信徒过百万的同喜会。现任教主只是司马南的傀儡。”

吴天德恭敬的回答,一副家奴的模样。

“过百万?我看有十万就不错了。但司马南竟然是教首,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你来明德也快二十年了吧?司马南没怀疑你?”

“他一直防着我,就算订了娃娃亲后也是。直到最近我们的人才打入司马家。只可惜中了蛊毒,已很久没传消息出来了。”

“蛊毒?和你中的一样?”

东方倩茹口气平淡,吴天德却如被蛇蝎蛰咬,脸上的横肉颤抖不止。

“比我中的毒还利害,魂魄都能被司马南控制。这整个明德镇,据我看来近七成人都已经成了他的傀儡。”

“控人之术?哼,装神弄鬼!”

东方倩茹只冷笑一声,似乎毫不在意。

“我去看看你女儿。”

吴可儿早上回家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内,谁也不见。东方倩茹到时屋外聚了一群人,钱秀雅正在拍门,仆人老妈子个个焦虑不安。东方倩茹目光一一扫过,发现司马长山赫然在列。

“他终还是有些人味。”

东方倩茹一笑,随即皱起眉头,她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直渗入灵魂,勾得咽喉发痒,浑身的血兴奋躁动。

“大表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表妹,我……我只是路过这里,真的……”

东方倩茹摇摇头,不理会司马长山的辩解,问一旁的老妈子吴可儿多久没回应了,老妈子说有两个时辰了。东方倩茹又用力吸了几口空气,眼中掠过一丝惊疑。

“不好!快撞开门!”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东方倩茹,直到她奋不顾身的去撞门,大家这才醒悟,七手八脚的将门撞开。

闺房内光线昏暗,有丫环跑去将窗帘拉开,英式风格的卧室内充斥着奇异的香甜气息,家具摆设整洁完整,干净不见一丝杂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垂着薄纱的床幕内,吴可儿安静的躺在那里,面朝里,像是睡着了。

东方倩茹在颤抖,她呼吸变得有些异常,像在克制什么。

司马长山上前两步,战栗的拉开透明的垂纱,轻轻将吴可儿翻过身来,她依旧一动不动。司马长山犹豫半天,才掀开薄毯,入眼的是满目的艳红,那是一种惊心的红,飘散着香甜的味道,粘稠甚至拉出几道骇人的红丝,连接着薄毯与冰冷的吴可儿。

东方倩茹抖的更利害了,她突然转身奔出屋外,呕吐不止。

司马长山还呆立在吴可儿床前,他轻声的唤着吴可儿的名字,但却没有回应。屋内的人全部惊呆了,忘记了惊恐和尖叫。但是突然间,司马长山惨嚎一声向后跌倒,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厉声哭喊不要,脸面扭曲看不出一丁点原样,他一边惨叫一边向外爬,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两条腿。司马长山亲生母亲的死状与吴可儿的死穿越时空连接在了一起,这恐惧与悲伤瞬间压跨了他。

吴可自杀身亡,这并不在东方倩茹的预料中。

“如果爱情不再能感人,那一定是谁的心伤透了。你的心……是伤透了吗?”

东方倩茹在窗前扶着墙喘息,一抬头便见到床上面如纸色的吴可儿,她的眼睛依旧美丽,只是了无生机。东方倩茹喃喃自语着,宛若癫狂。

这时司马长山终于爬出门来,东方倩茹继续梦呓般的话语。

“如果生命都不再重要,那一定是已无法承受。你已经无法承受了吗?我们都生活在这个时代,有选择吗?你要坚强啊!”

司马长山伏地院内嚎啕大哭,直到司马家来人把他抬走。

夜里,东方倩茹忽得惊醒,她梦到自己是吴可儿,坚硬的外壳下灵魂脆弱不堪一击,所有嚣张和恶念都只是为了引起某人注意,而那个人她却根本不认识。这血与泪无辜的流淌,毫无回报。

东方倩茹坐起大口喘息,身边躺的是嫣青,她仍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东方倩茹惊醒没有吵醒嫣青,她此刻睡的正香,嘴角淌着津液。东方倩茹爱怜的给她轻拭,穿戴整齐后推门步入小院。

“你也睡不着?”

东方倩茹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扭头看去,赵小小慵懒的依坐在窗前的藤椅上。

“小小,你一晚上都在这?”

“是啊,睡不着。你看这月色多好啊,咱们说会话吧!”

东方倩茹也不理她,转身进了屋,片刻后提了件披风出来,盖在赵小小单薄的身上。东方倩茹做的那样认真仔细,赵小小眼中涌起雾气。

“你和你师父莲蓬那个坏家伙一样会照顾人啊!可惜我没福气……”

“小小,你不介意我师父是女人?”

“男人女人,呵呵,说起来,现在我可是对男人失望透了。女人嘛……”

“人家好怕呀!”

不等赵小小说完,东方倩茹就做出惊惧的模样,惹得赵小小笑个不停。笑过后,是深深的落寞,但两人间的距离却更近了。

“小小,你怎么会嫁我舅舅?”

东方倩茹问,赵小小叹了一口气。

“你信命吗?我信,我出生前就有算命的说我会克死父亲,累死母亲,一辈子是个小妾命。小时候妈妈就常说起,总是叹息,因为算命的说的那些事一件件发生了。我两岁那年父亲才从外地归来,妈妈让我叫父亲,结果第二天父亲突发恶疾,没出三天就死了。妈妈和我被爷爷赶出家门,一个人带着我生活,她身体本就不好,终于在我七岁那年,她夜里赶工累死在地主家里。从那之后我四处流浪,被你舅舅收留,还送我留洋读书,吩咐我叫他哥哥。我当时还高兴得不得了,以为他只是可怜我,想收我当义妹。真是天真啊,呵呵,再后来就成这个样子。你说人这一辈子,究竟为了什么活?命运都是定好的,我想,找一个人替换我大概也还会这个样子吧?可那些苦那些痛,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方倩茹沉默不语,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些问题也时刻困扰着她。

夜色转凉,日间的暑气已完全消散,地面隐隐升腾起一股寒流,紧贴着地面四处流动。

赵小小回过头,凄然一笑。

“看我都说了些什么!明天学校放假,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吧,我也很久没到镇上逛逛了。”

东方倩茹想了下,点点头,忽又开口。

“其实,我看常力很喜欢你……”

赵小小一愣,突得笑起来,声音中充满无奈。

“他还是个孩子呢!”

赵小小起身抱着披风进了偏房,东方倩茹到窗前坐下,藤椅上赵小小的体温还未散去,甚至她淡香的气息也还在。东方倩茹仰望夜空,目光静若止水。

“很多时候,孩子也能做出一番大事呢!”

东方倩茹突然说,脸上有了笑容,依旧纯真无邪。

“噢?不知表妹想做一番什么样的大事?”

院门外突然有人说话,东方倩茹一惊,猛得站起。院门外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竟然是二少爷司马远水。

“二表哥啊,您吓了我一跳呢!”

“呵呵,我也是睡不着,随便走走。”

“您这随便一走,就走到了人家女孩子的闺房啊?”

司马远水脸色一红,好在他是驼背,头只要微低就能隐在暗影中。

“表妹,你还没说想做出一番什么样的大事呢!”

“我想做的啊……在这个时代是做不成了,说出来怕二表哥笑话,我想让天下的女人和男人拥有一样的地位,一样作官,一样当兵,一样能当大总统!二表哥,您说我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呢?”

“咳咳,表妹志向真是远大啊!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不早了,快睡吧!”

司马远水驼着背无声的步入黑暗,那月光都仿佛照耀不到他身上。

东方倩茹拍拍胸口,无声的一笑,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第二天是民国法定假日,学校放假,憋了六天的学生们都涌向街头,男生女生成双成对,明德镇一派活泼景象。

阳光极好,微风徐徐,也不躁热,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倩茹,你可知这明德三绝?”

赵小小坐在滑竿软椅上对身边的东方倩茹说。

此刻他们正在一座人头攒动的桥上,桥下河水涛涛,湍急奔向远方,却波澜不兴,搅动得日光如流动的无暇宝玉。最为奇特的是河底,由平坦到奇峰嶙峋,全是彩色岩石构成,层层叠叠,经阳光一照,色彩更加鲜明,如梦似幻,让人百看不厌。

“不知道,还请小小姨指教。”

东方倩茹一如即向的优雅动人,高贵却又亲和,丝毫没有拒人千里的冷傲。

“这第一绝嘛,就在咱们脚下,百折桥。并不是这桥有什么好,而是只有在这桥上才能看到德德河最美的一段。你看,是不是别有情趣?大都市里可寻不到这样的美景。即使久住这里的人也禁不住百折千回,所以才得了百折桥这么一个名。”

赵小小手指所向,东方倩茹赞叹不已。

“那另外两绝又是什么呢?”

东方倩茹欠身问,赵小小还没回答,后边跟上来的司马远水抢先回答道。

“寂钩湖,内画工天。可巧,这两绝都在一处。”

赵小小扭头看了司马远水一眼,颇有深意的抿嘴微笑。

“二少爷,可真是巧啊!”

赵小小轻摇折扇,假装不快的问。司马远水脸色红彤彤,眼睛却明亮透底,他努力挺起歪驼的背,面对着东方倩茹的目光也不退缩。

“是啊,这世间事可逃不出一个巧字,无巧不成书嘛!”

“嗯,就像昨晚?”

“那就一起游玩吧!”

东方倩茹打断两人的斗嘴,在滑竿软椅上张开双臂,做势欲飞。

这天极高,这地极厚,只是不知那人能否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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