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将这件红色的旗袍脱下来,转而拿了她之前在苏绣坊试穿的那件,她是想着,是不是衣服尺寸的问题,只要她试过了那件白色绣兰花的旗袍就知道了。
结果试穿之后,一样的问题。宁夏吃惊不小,这才几天啊,之前合身的衣服居然都穿着紧了?
宁夏这才走到穿衣镜前,望见自己那都已经圆乎乎的脸蛋,胖了许多的腰身,被足足的吓了一跳。她好像真是胖了很多,可是才几天啊,这肥肉也长得太快了吧。
宁夏怎么也不相信镜子里那个略嫌丰满的人就是自己,尤其看着那多了很多肥肉的肚子,她真的吓死了。她重生前的惨死都没让她这么害怕过。
事实上,换谁晚上老是吃的那么多,半夜还加顿宵夜的,谁也会胖。只是这会儿宁夏想法真没那么单纯,她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谁让她在感觉里曾经和聂琛发生过那什么什么的呢?她真没想到她是完全因为吃的太多,才胖的,脑筋转的太快,结果转错了地方,她看着那鼓起来的小肚子,唯一想到的念头就是她可能——怀孕了!
人吓人,吓死人,宁夏这自己吓自己的,没将她吓死,也吓得丢了半条小命了。越看那圆圆鼓鼓的肚子,她越害怕,想着这会儿可能是有个小宝宝在她肚子里呆着呢,宁夏连哭死的份儿都有了!
听着聂琛又在外面敲门,感觉那不是敲门,就像是猛猛的敲在她心上似的,那个心慌意乱就别提了。
她平时生活也不是怎么特精细的人,不至于粗枝大叶,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一紧张,这会儿连自己最近例假是不是都正常的,也想不起来了,好像来过例假了,她仔细想的时候又觉得似乎没来过。反正,这胖起来的肚子,真将她带到沟里去了。
“宁夏,宁夏……”聂琛听不到里面宁夏的回应,就急的喊出声音来,他这声音一响,让宁夏终于找到祸害她的元凶了,她急急地穿回原先的衣服,红着眼睛开了门冲出去。
聂琛一眼看到宁夏的时候,倏然间的感觉,就跟看到一头充满戾气的斗牛似的,吓得他猛地吸了口凉气,不知道宁夏怎么在更衣间里试个衣服吧,都试出如此猛烈的火气,他首先的反应就是保护自己的下半身,腿啊,脚啊,当然还有男人最重要的那个部位。他还不知道宁夏吗?最爱踢人的,这一脚下去,谁知道她会踢到哪儿?要是踢中关键部位,那还不要命啊。
心里吓得惶惶不安,聂琛嘴上还是要关切的问宁夏一句,怎么了?
怎么了?宁夏听到聂琛这一句话,第一个反应就是将他的头拉过来,当鼓敲一顿。还不都是他这个无耻下流的混蛋做的好事?
宁夏心里都火山爆发了,她那小嘴有时候也特别能忽悠人的,也算是能说会道的,但是这会儿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也没办法说的吧,她怎么对聂琛说呢?你个混蛋将我害的怀孕了?我要你赔?然后聂琛奸笑着再问她,怎么赔啊?她接下来要怎么说呢?
宁夏含着千万种委屈的瞪了聂琛半天,然后眼圈红红的,拿着她的包就跑出去了。聂琛在后面紧追。只是他用大步子几步追上宁夏后,却听到她海啸似的咆哮着说,“还想活着的话,就不要跟着我!”
聂琛一愣,脑海中瞬间出现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的他虽然比宁夏还大两岁,但是瘦小的他,还没宁夏高,跑到也不会有宁夏快,他总是用尽全身力气的跟在宁夏身后追她,可是追到她后,总是得到她这样类似的威胁。以前的他很怕宁夏,被她一吓唬,他就真的不敢追了,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看着宁夏跑远,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去了。
他总是那个远远地站在后面,看着宁夏背影消失的人。
可是今天,这样的情景不会再出现了,他不但有能力追的上她,更有能力抓住她,不再让她从他身边跑开!
“那么,你就杀了我吧!”聂琛口气强硬,眼神霸道嚣张的说着,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宁夏的,他发过誓的,他不会再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宁夏身子猛地一震,眼神有些凌乱,原来那个盛怒的人是她,这会儿局势一下陡转急下,她怎么给站到下坡去了。聂琛都这么说了,她也没辙了。聂琛不妥协,难道还真让她去拿把刀将聂琛宰了吗?这又不是鸡呀鸭呀的,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呢。
对峙了半天的结果,就是宁夏不甘不愿的举起了小白旗。她不出去了还不成吗?聂琛非要当她的尾巴,她也真的不能再出去了,她本来是想着到医院去的,查查自己是不是如揣度的那样子,怀孕了?要是聂琛这条尾巴跟着去了,她怎么去查?
聂琛并没有和她怎么着,她从床单上看到的那些血迹是聂琛故意抹上去的鼻血,但是这些事情,天知道地知道,聂琛知道,就是宁夏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她心里头就是认定着自己是怀孕了,不是长胖了,也因为这样认为,她才想着如果是真的怀孕了,她也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不但是夫妻双方的痛苦,受到累及的还有在那婚姻中孕育的孩子。宁夏自己就是在那种不幸福的婚姻家庭中长大的,所以她不会让她的孩子也重蹈覆辙。她是想着要是真的怀孕了,就采取医学手段不要这个孩子,日后要是知道此时的真相,不会窘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也会恼羞成怒的拿着把刀子追杀聂琛到天涯海角的。
宁夏用了个那些礼服都不合适了的借口,怪聂琛让那家店做的衣服太瘦了,解释她生气的原因,说她要出去是想着自己去买套礼服的。
聂琛上下打量着宁夏,他其实就是有点意外,几天前试的礼服,都合适的,怎么隔了几天就不合身了?衣服拿回来后,又没用过水洗,穿都没穿过一次的,怎么就那么奇怪的缩水了?等他看到宁夏变得圆乎乎的脸,马上就明白,宁夏是胖了。旗袍本来就讲究的贴身塑型,之前那尺寸是刚刚好的,这会儿宁夏稍微多点肉,身体就塞不进那衣服里去了。
宁夏被聂琛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的,有点心虚了,她没往好处想,只想到聂琛会不会察觉她身体的变化,也想到她想到的问题上面去?她微微冒着冷汗的躲开聂琛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去,还抓了个抱枕,放到她的肚子上挡着,都说做贼心虚,虽然这话用来形容此时的宁夏,有点不合适,但意境也差不多就是个这个意思了。
“那明天的宴会,我不去参加了吧。”宁夏正压抑着呢,就跟心里长了一团草似的,那个难受,她想着那些衣服都不合身了,那她正好明天不陪聂琛去参加那个宴会了,省的到了那里,她谁都不认识,跟个瓶子似的,总觉得呆的不是地方。
“不行。重新去苏绣坊拿一套就行了。”聂琛说风就是雨的,拉宁夏起来,要去苏绣坊重新选衣服,说这会儿赶紧的去,要是试了衣服,哪里不合适的,还可以有时间让店里的裁缝帮着改。
宁夏一百个不乐意,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她没长得跟屋檐那么高,也一样。
这次在苏绣坊,宁夏坚决不再要那种红色的旗袍,她心里烦的是这种款型颜色的衣服,像是新娘的礼服。可是聂琛根本就不听她的,从新娘礼服区,选了一件红色改良的鱼尾旗袍,上面绣的也是凤凰牡丹。
宁夏气的心里臭骂这个家伙不和她唱反调,就不能活着吧。她说东,他就非朝西的。不过,总归是件衣服,实在没必要耍性子,宁夏最后还是去试穿了那件改良旗袍。
衣服着身之后,宁夏走出更衣间,那苏绣坊的店长首先就是一声夸张的惊呼,说她被惊艳到了,太漂亮了。宁夏自然对她的话充满不屑,就算她穿着这件旗袍丑的像个村姑,人家也会将她夸成九天掉下来的仙女的。好话哄着,目的不过就是想着让她买下这件衣服吗?
聂琛不动声色,黑瞳如雾,淡淡的望着宁夏。
宁夏心里有气,狠狠的瞪了聂琛一眼,才走到穿衣镜前,登时,她被镜子里面的那个有着白雪般白皙皮肤,美丽娇媚的女子,惊住了。差一点,她失控的惊叫出声,然后指着镜子的那个女人说,那不是她,是个妖精!
好半天,宁夏才晃回神,小心脏“砰砰”直跳,再次带着那种不可思议的情绪,往镜子里望去,好半天,宁夏的嘴角才终于藏不住笑意,眼睛里全都是对自己的惊艳,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有那种娇媚的气质,总觉得自己算不上美女,也不算是气质美女,总之,将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就是干脆的承认自己的平凡。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的身上也藏着个金矿的呢。
“就是这件了。”聂琛嗓音清亮如泉水的对那个店长说着,声音里含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宁夏心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的笑了一下,她原来也可以是个大美女,这感觉不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