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宫蓝深也被气得够呛,他爷爷以前到底是什么眼神,怎么看中这种女人当孙媳妇的?
幸亏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要是念在老友情上,非要他娶这么个糟糕的女人,恐怕他也得迟早脱离那个家。
“算了,这怎么能怪你,我跟她的矛盾从以前就有,只是这回彻底撕开面子了而已,不过虽然上官已经很久不跟她联系了,我还是把今天的事也跟他说一声,免得过些天张雪雁再来找我麻烦,我出手重了,弄得我跟上官的关系也不好了。”
上官冥暄正上着课呢,听了电话差点没当堂骂出来。
“别激动别激动,我不生气,不过就是提前通知你,哪天她要是拿把刀站在我面前……”
凤卿舞还没说完,已经拿着手机跑到楼道里的上官冥暄就接着叫了起来。
“你就怼死她!没商量!”
接着,凤卿舞还没反应,旁边的课堂里就是一阵哄笑。
完了,喊得太大声了。
其实上官冥暄当然知道凤卿舞打电话的用意,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刚脱离上官家族的时候,看在张雪雁毕竟是个女生的情况下,他还比较照顾她的,谁知道,那点情分,全都被她自己给作没了!
以前张雪雁追他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跟哪个女生多说两句话就会起疑心,看哪个女生好像都喜欢她喜欢的对象,弄得他都心累,现在跟了别人还是这样,真的是活该!这次就算没犯在凤卿舞手里,早晚也会在别人手里吃亏!
“卿舞,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今天下午的书画展啊?”
端木蓉举着两张票,半趴在凤卿舞跟前晃悠。
“书画展啊,白薇她们不去吗?”
“唉,问过了,都不感兴趣,你就陪我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多没意思。”
“没意思?怎么会,你的那个老乡男朋友呢?”
端木蓉脸颊忽然就爬上浅浅的粉色,眼神飘忽。
“什么男朋友啊,说了就是老乡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本来还想跟你高密,昨天我见过他帮一个女生打水来着。”
虽然端木蓉跟那个总挂在嘴头上的老乡不是一起走的,但是一起回学校的,据白薇说,还是个小小的帅小伙。
“啊,那小子居然敢背着我……”
见端木蓉都一秒萌妹子变女汉子了,都把手机拿出来了,凤卿舞连忙拦住。
“哎哎哎,你还真信啊,骗你的,我连是谁都不知道,去哪儿看啊!”
端木蓉这才想起来,要不都说谈恋爱的女人会变傻,这么看来,端木蓉也在女人的范围内,嗯,没毛病!
“好啊,你也逗我,他是在追我,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
其实端木蓉就是嘴硬,谁都看得出来,这室友已经陷进去了。
下午,凤卿舞终究还是陪她去了书画展,书画展是由书画协会举办的一个小活动,有的就是学校里的学生写的,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特殊区域,放置着一些学生自己买来的书画,不过价值都不是特别大的那种。
“梧桐,你画的凤栖梧桐真好看!”
一个穿着超短裙,打扮得很是“网红脸”的女生双手抵在下巴上,做可爱装,不少参观书画展的男人都不由自主朝她的大白腿上瞄,那女人不仅不害羞,还动了动腿,得意极了。
“还好吧,我自己不是特别满意。”
江梧桐很是严肃地看着那副凤栖梧桐图,小时候,她爷爷本想给她取名叫凤的,但爷爷一个算命很灵验的灵师说不好,便改成了梧桐。
连凤凰都愿意降落栖息的地方,自然是山水宝地。
那女人暗暗撇嘴,她知道江梧桐不太喜欢她,但谁让江梧桐家里有钱有权,于是拼命往上凑着讨好,以求以后能伸把手帮一下自己。
但她却是不知道,江梧桐最看不起这样的人,否则以江梧桐的个性,其实很是爽朗。
“卿舞,这牡丹真好看,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以前不好好学画画写字了,那时候爸妈让我练,我嫌太枯燥就放弃了,现在太后悔了。”
端木蓉喜欢弹古琴,自然其实也是对这些传承历史悠久的东西也喜欢,现在话都多了。
凤卿舞想起的却是阡尘,美人师父虽然是个剑灵,但活了这么久,又不是个笨的,书画什么的应该也会吧,不知道让她给自己画张画,他答不答应……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据说是精品区,是学生们从别处淘来的呢!”
谁是精品区,也不过是相对于那些学生画作来说而已,凤卿舞看不明白,但端木蓉看了几张就叹气了,正要拉凤卿舞走,凤卿舞却看着一张画入了迷。
那是张仙人侧睡图,画纸微微泛黄,穿着广袖白衣的仙人侧卧在床上,慵懒地微合着眼,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烟,殿内很是古朴中透着华丽。
下面有个小牌子,写了对这幅画的介绍,虽然作者并不是什么有名的人,而且还是个闺阁中的女人画的,但确实是一副一百多年前的画作,价值也有一点,不过并不大。
真正吸引凤卿舞的,并不是略显呆板的雕梁画栋,而是那个眉眼生动、线条流畅的仙人。
怎么说的,就好像一个人把真正的国画大师手下描绘出的仙人用剪刀剪了下来,贴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画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咦,这画……”
端木蓉轻咦了声,就要凑近去看,谁知道突然被凤卿舞一拉,一块黑板擦“啪”的一声,拍在那仙人的脸上,扬起一片尘土。
“咳咳,这是谁啊!”
叫骂声此起彼伏。
凤卿舞一回头,就看见怒气冲冲的张雪雁,凤卿舞连忙低下头用手机给上官冥暄发送了条短信。
张雪雁气啊,那之后,她怎么给宫蓝深打电话都不接,后来还直接被移进了黑名单,随后又接着发短信,但仍然石沉大海,张雪雁都怀疑是不是宫蓝深根本就不会点开看。
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些天她都憔悴了好多,就想着到京大找江梧桐让她帮自己说说好话,她让她来画展找她,谁知道却先看见了凤卿舞。
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话都不说就开打!
“张雪雁,你有病啊!”
凤卿舞推开端木遥。
“对,我就是有病,都是你害得,现在宫哥哥都不理我了,你满意了吧!”
“你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就算不理你那也是你自己的原因,总找我的麻烦算怎么回事?张雪雁,警告你,再找我麻烦就对你不客气了啊!”
张雪雁穿着白色的呢子大衣,再加上最近哭的,眼圈发红,形容消瘦,看着还真惹人怜爱。
而凤卿舞自然容光焕发,抱着双臂咄咄逼人,似乎她真的是个欺负弱女子的恶霸。
“不客气,你还想怎么不客气,打我吗,让大家给评评理!我的两个男朋友都被这女人给抢走了,本来现在这个都打算订婚了,结果见了这女人一面就不理我了,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这就不对了啊,怎么能抢别人男人呢。”
“原来是小三啊,怪不得这么漂亮,要是我我就上去抽两巴掌再说!”
……
张雪雁的眼泪是闭眼就来,还真是赚了不少同情心。
端木遥想站过来说什么,却被凤卿舞又推了回去,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儿。
呵呵,这回终于动了点脑子,知道扮小白花了,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说得好听,她的一厢情愿也不会变成事实。
“我抢了你的男朋友?你的脸真大,先不说我男票比你那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就说吧,人家上官跟宫蓝深什么时候承认过是你男朋友了?还到处宣扬是人家未婚妻,明明人家都不鸟你,是你上赶着贴上去,我跟他们也只是普通朋友,还让大家评理,呵,要不我给宫蓝深打个电话,问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抢了他了?”
张雪雁脸色一白,仍然强自辩解,“他现在向着你,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看已经有不少人起了怀疑,张雪雁正想再卖一次可怜,谁知道江梧桐却突然走了出来。
“对啊,我表哥根本就从来没有承认过你,要不是看在那个你逝去的疼你爷爷的托付面子上,在你盯着宫家少奶奶的称号耀武扬威的时候,我就揍你了,知道吗,我真的看你很不、顺、眼!”
江梧桐那天见自家向来身边没多少女人转的哥哥居然会主动请别人吃饭,都傻眼了,当然,天天缠着他的张雪雁不算,碍于爷爷的吩咐就算不喜欢她也没直接说出来。
等一下课,就马上给宫蓝深打电话套出了不少凤卿舞的信息,这才知道,她居然就是去了光剑考核,跟她对打、后来还闹出不少风头又飘然离去的那个面具女!
当时她被揍了还挺不服气呢,不过知道了后面的事后,倒是有点佩服了。
虽然江梧桐不喜欢修炼、对当灵师抓鬼什么的没多少兴趣,但很喜欢格斗,在格斗上能压制她的女人不多,更别说被压制得这么彻底的了,便心生好感。
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一看还真是张雪雁,那口口声声看似示弱实际泼脏水的手段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便站了出来。
凤卿舞见是她一愣,点了点头,便看见对方也善意地朝她笑了笑。
江梧桐可是宫蓝深的表妹,那当然更有说服力,人们的心若是因此动摇地更厉害了,那上官冥暄不再讲情面的言语就彻底把张雪雁扔下了深渊。
“张雪雁,你有完没完,以前纠缠我、给凤卿舞下绊子就够了,后来你主动去抱宫家的大腿,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也没什么关系,可你为什么总找凤卿舞的茬、坏她的名声,根本就是嫉妒她!”
“我、我没有,我比她有钱、比她吃的好穿的好,有什么可嫉妒的,表哥,怎么就连你也欺负我!”
赶来的上官冥暄气喘吁吁,那样陌生冰冷的目光,张雪雁还是头一次看到。
要说她对上官冥暄半点期待都没有了根本不可能,所以才心痛,她觉得,这回以后,他们真的要变成陌生人了。
“张雪雁,我不想再跟你争辩什么,说我欺负就是欺负你吧,你这样的性格,真的是……以后最好别再出现在我跟我的朋友面前了,听见了吗!”
一出大戏居然剧情急转直下,正反派角色颠倒,就跟电视里被人们骂了祖宗十八代的汉奸突然成了忍辱负重的卧底一样,弄得观众心里那个惭愧,于是围观的众人一看没热闹了纷纷散了,边走还边谈论“真没看出来啊”之类。
端木遥挤着到了凤卿舞身边,拍了拍她,被别人这样骂谁都会不好受,她之前在学校里见过张雪雁一次,还跟凤卿舞唇枪舌剑呢,她还以为那就够厉害了,谁知道今天还夸张。
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上官冥暄的表妹!
“没事,姑娘我怼过不少这样的人了,哈哈,小菜一碟!”
见她笑了出来,端木遥也放心不少,凤卿舞又想起来那副画了,转头却是原本挂画的地方空荡荡。
“啊,那个画呢,怎么没了!”
“那个啊,那画被粉笔擦拍中弄出了印子,正好让原主人看见了不乐意了,刚才就让书画社的人拿下来取走宝贝去了。”
“哦。”
凤卿舞嗯了声,那个仙人真的太奇怪了。
“程远,你怎么回来了?”
谢研看着自己室友,抱着他那副平时宝贝的不能再宝贝的画,脸色很是不好。
他的室友也是学习考古的,但主攻字画方面,他知道安程远有一张非常宝贝的画,是他花100块钱淘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名作,价值也不算太大,但却是也算是稍微有点价值。
安程远家境不太好,没钱买那些看着就走不动路的名画收藏,只能买这样的。
也就这回书画社办活动,人家好说歹说、说出了花来,把这副画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都成了人家活动举办能否成功的关键了,把安程远夸得美滋滋的,终于同意挂出去让大家欣赏。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见安程远小心翼翼地把画卷展开,用毛巾轻轻拍打着,谢研站起来,就看见那个仙人的脸上一大块白粉印子。
“画展上有个女的神经病,朝另一个女的扔板擦正好扔到我的画上,幸亏没弄坏,我可舍不得再挂着了!”
“哦,没坏就行,你慢慢弄吧!”
谢研坐回去接着玩电脑,安程远是个斯文人,也不打女人,否则早就揪着张雪雁的衣领子揍她了,这会儿擦着,边嘴里碎碎念,打不了,背后念念还是可以的。
毛巾过处,带起一点点尘土,安程远看见,那仙人微闭的眼睛似乎睁开了,吓了一跳,再一看,分明还是闭着的。
真是被那女人吓死了,眼都花了!
安程远没当回事,继续擦,又不敢太用力,用毛巾擦完有用纸巾包在一根手指上轻轻擦拭,终于把白粉笔沫子全都弄干净了,画作完美无缺。
安程远又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来,放在细长的画盒子里,放在衣柜中,跟谢研念叨起来张雪雁是多么可恶,以及画展上两女角色大反转的精彩。
谢研对这些没多少兴趣,架不住好友需要发泄,谢研也只能看着电脑,随着他的激动讲解恩恩几声算是应答。
给放在衣柜中的画卷,细长盒子的顶盖忽然掉了下来,掉在衣服上什么声音都没有,那古画慢慢露出画轴和一小点画纸,一个缩小了好几倍的白衣仙人,从画中悠悠飘出,丰神俊朗,缥缈如烟,翘着二郎腿坐在黑色画轴之上。
啧,想不到,现在还能看见修仙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