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户铺陈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人身上,因为痛苦紧皱的眉头更加惹人怜惜。
阡尘独坐在月光找不到的一片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若不是他还有呼吸,半天都不动的模样都会让人以为这根本就是个摆着吓人玩儿的蜡像!
阡尘现在回想起她软绵绵倒在自己怀里、一大口一大口吐血的样子,他还有些心悸。
那只镜灵应该庆幸滚出来没多久就跟着三楼的镜子一起碎成了一片片消散了,否则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把她切成一片一片,尝尝活剐的滋味!
黎明破晓,随着太阳的升起,室内渐渐被温暖的光线填充,被子里的凤卿舞仍然昏迷着,似乎有些难耐,扭动了几下露出半只圆润的肩头。
阡尘正在厨房里把刚刚买来的红枣百合粥倒进碗里,他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小丫头应该就会醒了,损失了这么多元气,得多吃点补补才行。
“叮咚~”
大清早门铃忽然响个不停,阡尘皱眉站在自家门前愣了会儿,确定是他们家门铃在响,谁没事乱按按错了啊!
可能是门铃觉得自己平时存在感太弱,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喊一嗓子,终于到了展现实力的时候,连喘口气都不带的,似乎颇有只要不开门就不停的架势,似乎在拼命刷存在感。
谁这么讨厌,吵醒了小丫头怎么办!
阡尘猛地拉开门,外面的人侧着头,可能没想到门这么会开了,手还按在门铃上不放下来。
“你有完吗,门铃坏了你赔?”
小徒弟受伤严重,他也没有好心情,也根本不用指望他会对别人温声细语!
“啊开门了啊,师父,我是来看师姐的,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叶蝉扭头不好意思地把手放了下来,提起脚边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他等着商店一开门就买的补品。
“你认错人了。”
谁知道阡尘冷冰冰着脸“嘭”的一下就又把门关上了,要不是叶蝉躲得快,这手都得被夹住,人没看到,先受伤了,跟谁说理去!
这屋里可没他师父更没他师姐,丫头比他小那么多还叫师姐,以为自己是老黄瓜刷绿漆啊!
这会儿阡尘还生着这小子的气呢,要不是遇上他她会管镜灵的事?要是不管,也不会躺在床上!
按照怒气值,现在镜灵第一,叶蝉这小子绝对排第二!
房内,凤卿舞鼻子忽然使劲耸动几下,迫于阡尘压力一直委屈巴巴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墙角的小窝里的小白耳朵也跟着动了动,“噌”一下就蹿到了凤卿舞的枕头边。
“吱吱?”
凤卿舞有些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全身跟散了架一样的疼,呃,这形容好像有点歧义,一阵龇牙咧嘴就看见旁边歪着小脑袋,看见她醒来后眼睛都亮了的小狐狸。
“早啊小白。”
“吱吱!”
重伤过后的身体疲惫不堪,觉得比当时打架的时候还要累,但是她好饿啊,没力气伤口恢复起来也慢啊!
努力用胳膊撑起来一点点,被子滑下,凤卿舞觉得肩膀凉飕飕的,低头一看……
这这这,再把被子掀起来……
天啊!
被子下,自己的上身居然什么都没穿!
呃也不对,至少胸口被裹了不知道多少层厚厚的纱布,鼻间全都是冰凉的薄荷以及混杂的药味儿,顿时嫌弃地撇了撇嘴。
只是,这家里除了自己就是美人师父了,总不能是小白帮忙换的药吧,天啊,那她岂不是全被师父看光光了?
凤卿舞觉得自己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然后不到一分钟就全都被捋顺了,就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不对啊,她的胸这么小,根本没啥看头,美人师父别说稀不稀罕看了,没准儿都还嫌弃呢!但是她年纪还小,还在发育呢,要是现在就跟水蜜桃一样,那就是发育过早了!
哎呀还是不对,我在想些什么啊,受了伤脑子都跟着白痴了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凤卿舞才反应过来,自己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大不大小不小什么的,根本不是该纠结的东西好不好!
“师父,师父!”
听见宝贝徒弟的叫喊,阡尘“唰”的一下就跑了过来,不知不觉连步法都用上了,就跟刚从土里钻出来似的,凤卿舞都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火烧屁股了!
“怎么了?发烧了?”
结果阡尘看见的就是刚才想东想西把自己弄成个大红脸的小徒弟。
一只玉般沁凉的手贴在了额头上,嗯,虽然温度稍有些高,但是不烧,这才放下了心。
知道自己没穿衣服,凤卿舞下意识就像拉起被子遮挡一下,谁知道这么一动,就扯得胸口疼。
“嘶!”
“你干嘛,伤得这么重别乱动!”
凤卿舞扁扁嘴,低下头,阡尘跟着她的目光也朝下看,因为胸前包裹了纱布,反而显得起伏并不明显,莹白圆润的肩头似擦了层细碎的珍珠,纱布下,纤细的腰肢柔软紧实。
阡尘的脑子里顿时出现包扎时所见到的一切,当时太过着急心无旁骛,可现在一想,那些画面全都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咳咳!”
他转过脸去,遮挡住浮上来的红晕,“喊我什么事,想喝水吗?”
凤卿舞却是觉得自己这样子却是好像没啥看头,怕露的也没露出来,反倒是有些坦然了。
“我好饿啊师父!”
旖旎的画面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饿?
阡尘抽抽嘴角,人家大病中刚醒过来都是嚷着喝水,这位却是叫着饿,还扁嘴卖萌想吃饭,要不是知道她伤得多重,让别人看了,肯定以为装病呢!
忍着想捂脸的冲动阡尘认命去厨房拿粥,果然啊提前买粥是对的,这个吃货徒弟!
“叮咚叮咚~”
接过还热乎乎的粥,凤卿舞连忙顺着碗边儿喝了两口,一下肚子,胃里马上就暖烘烘了,刚准备再喝几口,门铃就又开始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师父,谁啊?”
凤卿舞说着话,嘴里仍然没闲着,不一会儿大半碗就没了。
“走错地儿的,甭管他!”
阡尘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眉头有些褶皱,太烦人了!
凤卿舞也就没再多问,毕竟这家里门铃用着的时候真不多,可好半天还在响,真不太像走错的。
“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
总这么着也不行,再响下去估计邻居就该找来了,正好她粥也喝完了,顺手放在床头柜上,就要下来。
“算了你别动,我去看看。”
这么重的伤怎么能随便动,阡尘连忙把她按下,心里却在骂叶蝉这死小子没完没了。
“你到底想干嘛?”
“师父,是我错了不该让师妹去对付镜灵,就让我看看她有没有事才能放心啊!”
叶蝉也是一晚上没睡,眼底的黑眼圈快跟国宝有的一拼,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跟鸟窝一样,丝毫没畏惧阡尘满脸的黑气,提着补品就要往里冲。
昨天凤卿舞晕倒后就被阡尘带走了,只剩下地上那一大片血迹,叶蝉也是吓着了,她要是有什么,自己肯定后悔死了!
阡尘眉头皱得死紧,走了个上官冥暄又来个叶蝉吗?
他并不知道叶蝉只是把凤卿舞当朋友罢了,又是个讲义气的,朋友因为自己流了这么多血,又是个女孩子,在他印象里,女生都水嫩嫩的,怎么能跟糙老爷们比,吐了这么多血受的伤肯定轻不了!
阡尘却是觉得凤卿舞现在的模样不方便被别人看见,挡在那里比门神还严实,叶蝉怎么都突破不过去。
“哎,你们这干嘛呢?”玩老鹰抓小鸡?
结果,凤卿舞走过来看见就是这一幕。
“师姐你醒了啊!”
叶蝉隔着阡尘喊,见她虽然脸上没多少血色,但醒了还能下床了,那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怎么起来了,回去!”
阡尘也没心思跟这人周旋了,松开门大步走过来,见凤卿舞只是披了件外套就出来,锁骨和腰腹全都露在外面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连忙站在她正前方挡住叶蝉的视线,亲手帮她把拉链拉上,然后在凤卿舞的惊呼中拦腰抱起了她。
“刚醒过来就活动,伤口裂开我才不管你!”
见美人师父脸黑黑的,凤卿舞知道这是跟她生气呢,伸着脖子朝叶蝉吐吐舌头,见他把门关上也跟着进来了,微微笑了笑。
“哎呀师父,这不是有你呢嘛,什么不管我,我才不信,师父才舍不得我受伤呢,对不对!”
凤卿舞才不怕他这副黑脸,眯着眼睛讨好地笑着,学着平时小狐狸的样子,脸颊轻轻磨蹭他的肩膀,果然脸上的黑气下去好多!
有这么个徒弟,自己还能说什么?
无奈翻个白眼儿,阡尘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帮她盖好,凤卿舞也暗地里吸了口气,别说,伤口还真是有些疼!
不过她要是不下去,这两个人肯定得在大门口僵持一天,给那些邻居看笑话,师父也是,这么大岁数了,还跟叶蝉耍脾气!
没错,凤卿舞发现,这个师父啊,别看平时冷冷清清,实际上熟悉之后,就总冒小孩子气,平时连小白的醋都吃。
说到小白,看见阡尘进来了,连忙一溜烟儿又蹿回地上,每回看见它上床,这男人都把它扔出去,自己这副可爱模样,都激不起他半点心软。
唉,累觉不爱,像我这么萌萌软软的小动物,居然还有人不喜欢,哼!本大爷还不喜欢他呢!
“叶蝉你干嘛带这么多东西啊!”
阡尘一屁股坐下,看见这小子跟着进来,顿时又没什么好脸色。
“没事没事,是我太过意不去了,要不是你,这会儿受重伤的就是我了。”
“哎,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觉得好奇上去帮忙的,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放心,过不了几天我肯定就活蹦乱跳了,到时候去找你,你可得请我吃大餐,把吐出去的血全都补回来!”
到底是受了伤,没聊几句,凤卿舞就感觉到了累,很想睡觉,上下眼皮跟喝了胶水一样。
叶蝉一看,也不再留了,说了句“以后再来看你”就走了,结果阡尘又黑脸了。
还来?你再也别来了!
等他关上门回来,凤卿舞已经歪斜着身子睡着了,阡尘连忙轻轻把她放平,凤卿舞其实感觉到了,只是知道是师父,嘀咕了两句就又继续睡了。
嗯,手好像被什么有点冰凉的东西攥住了。
凤卿舞迷迷糊糊想着。
------题外话------
阡尘:发糖啦发糖啦,啥,喜糖?等我把人泡到再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