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森月勾唇浅笑,“自然,我与你也算熟识,又怎会瞧不出她与你面容上有七八分相似。”
青筠强扯出一抹笑,言语中亦是带着一抹讶异,她道:“我也觉得甚是奇怪,那沈碧珊沈坊主似乎与我真有几分相似。”她并未多想,对于沈碧珊,她除了觉着她与自己容貌有些相似,便无其他。
宁森月瞧着她一副懵懂,心下便猜想她定是未曾朝着那一方面深想,她不禁提醒道:“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过……”
青筠一脸懵懂瞧着她,微张着红唇,诧异道:“怀疑什么?世子妃您是否有事交代?”
见她当真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宁森月轻声一叹,解释道:“我怀疑,她是否便是你寻了多年的亲生母亲。”
此言一出,青筠瞠目结舌,她满眼皆是不可置信,说道:“不可能吧?”
宁森月拉过她的柔荑,轻抚着她的手背,安慰道:“世上并无不可能之事,奇迹往往在转角发生。”
青筠微征,望进宁森月美如清辉的眸子,她眼中含笑,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番乐观豁达。
“青筠多谢世子妃相劝,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有待验证……”她不禁紧扣着双指,许是她也未知,他的掌心早已是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或许是紧张,又或许是其他缘故,青筠只觉着此刻心中百感交集。
“对了世子妃,今日公主殿下生辰宴会结束后,咱们便得启程回府是吧?”青筠似是想起什么,蓦地问向身侧的宁森月,若是今儿个下午得启程回府,她便得收拾行囊,准备马车。
宁森月轻点着头,笑着道:“若是本妃再不回府,只怕景王妃她老人家便得杀上皇宫来找本妃算账了。”
虽是一番笑言,可事实却也是如此,以景王妃的性子,极有可能府中已是一番鸡飞狗跳。
“下午便得启程,你且与声乐坊看看沈碧珊吧,尽管无法验证她是否是你娘亲,可总得保持联络着。”宁森月侧过头凝着她,似是深思熟虑才缓缓道来。、
青筠微征,下意识诧异道:“可青筠还得准备回府的行囊以及马车……”这一去还不知是否能赶得及回来准备行李与马车,若是耽搁了回府的行程,她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宁森月不以为意,青筠能收拾行囊,她自然也能收拾行囊,既是青筠有事不能前来,她顶替一会儿也未尝不可。
“你且去吧,此事事关重大,至于行囊马车一事,本妃自会与青莜准备妥当。”说着,她便推着青筠行走。
青筠心下微动,她脚步骤然停下,只见她回首望着身后一脸着急的人,眼中掠过一道名唤感激的情愫,她低声做着最后的告别。
“世子妃,您对青筠的恩情,青筠此生都难以回报。”她低垂螓首,言语中尽是真挚。
宁森月掩唇轻笑,目视着她小跑着离去,鲜艳色调的映衬之下,她一袭鹅黄色襦裙显得极为亮眼,她虽娇小羸弱,可此刻,她却觉着她纤细的背脊蕴藏了极为强大的力量。
——
宁森月与青筠分道后,便独自来至西厢,刚一踏入主殿,便瞧见青莜正忙里忙外收拾着此次带入宫中的行囊。
而景云晟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从庭院走入直到主殿,宁森月都未曾瞧见他的踪影。
青莜一见是宁森月,登时便迎上前笑着询问:“世子妃,您怎的独自一人回来?姐姐不是过去寻你了吗?姐姐人呢?”她打量着宁森月的身后,见空无一人,便出声询问。
宁森月并不打算将沈碧珊一事告知青莜,毕竟青莜原先也并不知晓青筠进府讯中娘亲之事,既是如此,便不该添加她的烦扰。
宁森月扬唇轻笑,径直走入殿中,她来至床榻旁,收拾着贵重物品,眼也不抬解释道:“她有事情先去处理一下,回府的行囊便由你我整理。”
青莜懵懵懂懂点头,随后便赶紧收收拾着回府的贵重物品。
东宫——
富丽堂皇的宫殿,九曲回廊悬挂着明亮灯盏,假山嶙峋,碧波潭前,一女子身着华服,端坐于湖心亭中,隔着碧波潭水,遥望着隔岸妖冶花圃。
她长声一叹,眼中蒙上一双水雾,似有清泪滑落,却又强忍着不嚷它溢出眼眶,一旁的侍女瞧着,着实于心不忍,上前抚慰道:“太子妃,你可别伤心坏了身子。”
今儿个宴会上,她跟随着太子妃左右,自是瞧见了太子爷对太子妃是如此冷漠,反倒是看向景王世子妃的眼神极为不同。
“太子妃,奴婢听闻今日世子妃便得打道回府,太子妃大可警戒她一番。”侍女一脸愤愤不平,眼中尽是厌恶与憎恶,她从未见过这般不知廉耻的女人,分明身为景王世子妃,有夫之妇,却又与太子爷暧昧不清,勾的太子殿下如今被她玩的团团转。
杜玉蓉冷嘲一笑,妖冶凤眸却隐隐闪烁着凄凉与悲戚,警戒?她以何种身份警戒?又该如何警戒?
若是宁森月拒不承认,她又该拿她如何是好?毕竟此事似乎仅仅是太子爷一厢情愿……
“为何要警戒?本宫整日担心着哪个狐媚子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勾走太子殿下的心,可唯独最放心的便是世子妃宁森月,比起府中侧妃侍妾,本宫倒是宁可太子殿下一门心思在宁森月的身上……”杜玉蓉倒是瞧得透彻,她深知云逸风无意于她,她不可能获得云逸风的心,更加不可能让云逸风不再沉迷美色,既是如此,她倒是宁可太子殿下沉迷于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宁森月乃是景王世子妃,她除非被景王世子休弃出府,否则,断然与太子毫无干系,既是如此,她又何须警告?
侍女不由得提醒道:“奴婢瞧着皇后娘娘似乎对景王世子妃也是极为厌恶,太子妃您倒不如借机打压她,也好博得皇后娘娘的欢喜。”
杜玉蓉面露不悦,她轻瞥了侍女一眼,口吻中含着一抹淡淡轻嘲,“本宫乏了,不愿再掺和着母后她们的利益争斗。”
至于宁森月与皇后所谓的恩怨,她猜想便知,皇后本想着通过此案了结了沈碧珊的性
命,却不想几番周折安排之下,竟是被宁森月搅黄了,她如今对宁森月何止是恩怨如此简单,只怕是欲杀之而后快。
侍女见杜玉蓉面上生出一丝不悦,也就噤声不语。
毕竟太子妃虽面上瞧着和蔼可亲,温柔贤淑,可实际上,她若是动怒,亦是极为可爱之事。
——
刚用过午膳,景云晟便出声主殿之中,他二话不说,便提出回府,好在宁森月一早便将行囊准备就绪,立即便能启程。
正当二人思忖着是否即可启程之时,一不速之客的到来令二人暂且停了行程。
一身着宫人服饰的丫头走入主殿,对着宁森月与景云晟行了跪拜大礼,随后才恭敬禀报道:“世子殿下,世子妃,连城公主殿下有请世子妃前去琉璃宫一趟。”
景云晟见又是连城相邀,当即面露不满,他不禁出声逼问道:“公主殿下可有扬言寻世子妃前去有何事?”
宫女微征,似是难以置信景云晟会如此直白询问,她紧接着摇头,兢兢战战道:“回禀世子殿下,公主并未明说,仅仅是让奴婢前来通传世子妃一声。”
景云晟似是拒绝之意,他薄唇微张,正想着出口替宁森月回绝,可不想宁森月似是笃定了她会出生回绝一般,抢先道:“本妃现在便随你们前去。”
那宫女露出大松一口气的模样,瞧着宁森月就如同瞧着活菩萨一般,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既是如此,奴婢便回琉璃宫向公主殿下通传世子妃的意思。”说完,宫女便如同落荒而逃一般,快步离去西厢。
一见外人离去,景云晟登时朝着宁森月质问道:“你为何应下?”难道她当真无随着自己回王府的心思?
宁森月轻揉着眉心,无奈之色溢于言表,语气更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她柔声道:“我去去便来,左右咱们也不急着这一时,恰巧我也好奇连城公主寻我前去究竟所为何事?”
景云晟依旧面色沉如锅底,他轻阖上眸子,深呼吸一口,才缓缓道:“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换算成现代时间便是两个小时,而宁森月自认为两个小时的时间已是足够自己与连城谈话与告别,她十分坦然点头,随后不敢有一丝耽搁,赶紧携着青莜正欲前去琉璃宫。
正当迈出门槛那一刻,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回头瞧了景云晟一眼,笑容中带着少许谄媚讨好,“待会儿若是青筠回来,你若还在便嘱咐着她赶紧瞧瞧是否漏了什么贵重物品。”
景云晟本是不愿理会,可瞧着她眼中希冀的眸光,一时间又是有些不忍,心下轻叹一声,紧接着点头。
见是如此,宁森月露齿灿笑,携着青莜快步便出了西厢,直奔着琉璃宫而去。
由于先前经常往来琉璃宫的缘故,宁森月对于琉璃宫附近的路况已是极为明了,并不多时,她便来至琉璃宫正宫门口。
命看守宫门的太监进去通传后,宁森月便与青莜站在朱漆大门前,耐心等候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