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阳小寒跑到他们面前,摆了摆手。
贺炳和系光华都很想装作不认识他,毕竟那个时候,整个执法分队被一个小孩子压制住,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像他们这种执法小分队,一个队伍里面虽然只有五个人,但因为全都是由遁法师组成,可以说是都市执法局里的精英,而让他们出糗丢脸的,却是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子,说出去自然是一件丢人的事。
只可惜,想要装作不认识显然是不可能。
“我想要坐你们的车和小菡同学、小薇同学一起去,请问可不可以?”阳小寒很认真地看着他们。
“抱歉,这是不允许的!”贺炳直接拒绝。
“这样子啊!”男孩没有继续请求,而是十指交叉,双手往上反扳,然后往左弯腰,往右弯腰,就像跳水前的热身运动一样。
贺炳和系光华疑惑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又可以玩追车游戏了,”男孩很开心,“不过这一次,希望你们可以开快点,上次实在是追的太轻松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嘛!对了,要不要我让一下你们?五分钟?十分钟?你们一定要撑住啊!”
贺炳与系光华额头上青筋跳动。
“我知道了!”系光华无奈的说道,“不过这种事我们做不了主,我会试着向上头汇报一下,不过需要一个好理由,你的理由是……”
“理由是,上次有一伙执法局的怪叔叔在我班的一个女学生身上弄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身为体育老师,我对他们的道德产生疑虑,然后觉得有必要在我的女学生身边保护她们,以免执法局的坏人再一次对她们动手动脚!”男孩嘻嘻的笑着。
两人额头上的青筋继续跳动……不过就是在她的校服肩膀处印上了追踪用的符文,什么叫“在女学生身上弄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要不我打一份报告,让我们校长呈上去吧?”
“不……不用了!”两人赶紧说道。这孩子要是真的在报告书上写“亲眼看到执法局的怪叔叔在女学生身上弄上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一层层的递上去,他们可以不用活了,直接找几块豆腐去自杀省事。
***
某体育老师想要跟车的消息,很快就被第三分队的队长邵阳泰上报到了副部长赵泰清那。
“不行!”赵泰清坐在那里,冷冷的说道。
“希望你们能够考虑清楚,”占煦越看着他,“正如我前面所说,水星小薇很可能坚持不到明天天亮,只有我们这位新来的体育老师,有把她救回的可能。我知道,在血渊事件发生后,对于该怎么处理他们,上头也是有不同意见的,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们当然是希望能够让她们好好的成长,但也有人希望把她们带走,以弄清她们的能力。不管阁下是站在哪一种态度上来处理问题,都需要她们两个活着,不是么?”
“今天下午,难道不是在你们的看管和监护下,发生了灵能失控的意外?”
“没错,这件事的责任我们自然也会担负起来,”学院院长说道,“好吧,我们换一个角度来讲,你们把水星小薇就这样带着,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她在你们的保护下死去,我们有无数种借口,可以把她的死怪罪在执法局头上。但如果我们校方始终有人跟在她的身边看顾她,那责任就怎么也不会在执法局一方。”
赵泰清盯着学院院长,目光阴冷,心里却已经在考虑着对方所说的话。对于水星小薇的病情,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如果真的像校方说的那么严重,那的确是非常的麻烦,而且也确实给了占煦越一个摆脱责任的机会。
“可以让那个男孩跟着!”
最终,他看向邵阳泰,下了命令。
邵阳泰匆匆去了,过来一会儿,又再次进来:“有个叫聂承颜的女生也想要跟车照顾。”
“随便!”赵泰清摆了摆手,既然已经跟了一个,自然也不会再差一个。
邵阳泰离去后,没过多久,城市执法局局长进入房间:“所有布置都已经完毕,随时可以进攻。”
“有没有弄清他们他们在木阴地深处到底在做什么?”
“根据费兄的‘巽风幻鸟’,那些人似乎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元天瑞说道。
“仪式?”赵泰清皱了下眉,“邪教?”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黑锦缎具有邪教性质!”元天瑞也显得有些困惑。
显然是很不满意属下的回答,赵泰清冷冷的抬起头来,往他看了一眼:“继续监视,半小时后动手,同时围绕水星小菡和水星小薇两个人进行部署,让宿向阳、义奇致、陶玉泽三个人继续局里待命,一旦发现鬼车的踪影,马上出击。”
“是!”元天瑞急急的去了。
……
***
“老瞿……是,是,我知道现在太晚了,你这不也还在局里吗……我怎么知道?废话,今晚执法局全体行动,你以为你们这些非战斗成员的无关人等就能回家睡觉?这不就是政府机关的作风,不累死你也要拖死你……”
……
“再帮我做一件事……放心放心,不会啦,这次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影响到你的……我知道上次泄密的事上头很恼火,大力调查,这不也没查到你吗?”
……
“我希望你帮我查一下黑锦缎的老大潘盛,不是查他现在的背景,我要你帮我查一下,他和建国前的那个潘家,有没有什么关系……没错,就是那个做了东瀛走狗的潘家,以前在这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豪强,侵略者打过来后,直接做了走狗,虽然后来被清算过,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早就不讲株连九族,潘家也不可能全都没剩,当年好歹也是一个大家族……”
……
“拜托了,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某个黑暗的角落里,男人挂断了电话,从幽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抬起头来,教学楼那一块块四方形的窗格,因为下午时玻璃的碎裂,有更多的光透出,斑斑驳驳,与天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半圆的月挂在夜空,空气变得阴冷而潮湿,带来萧萧的寒意。
***
看上去很是普通的轿车后座,坐了四个人。阳小寒坐在了最左侧,驾驶位的后方,在他的右边,是水星小菡。最右边的位置,是聂承颜,聂承颜与水星小菡之间,昏迷的水星小薇在班长和姐姐的搀扶下,软绵绵的靠着姐姐的肩头,原本一直都像是在噩梦中颤抖的娇躯,倒也安静了许多。
这让阳小寒略有所思,想了一下,他从水星小菡的腿上探了过去,将水星小薇挂在腰间的小福神摘下,又从水星小菡的头上摘了一根头发。一直都在担心着妹妹的水星小菡,头上陡然疼了一下,条件反射般摸上了脑袋,再行看去,阳小寒已经将她那长长的、乌黑的发丝,缠上了小福神。
“小菡同学,你朝它吹口气吗!”他将缠上发丝的小福神举在水星小菡面前。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水星小菡还是听话的朝它吹了一口气……呼!
前座上的两个男人,以及后座最右边的聂承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约而同的扭过头,看着他手中的小福神。在他们眼中,小福神开始生出变化。
原本是身穿大红官服,头戴插着两根官摇的官帽的小福神,灵光一闪,竟然变成了水星小菡的模样,只不过穿的不是她现在穿的女生的制式运动服,而是梳着飞仙髻、身披彩绫、粉红霓裳的仙女般的打扮。
变魔术?
聂承颜、系光华、贺炳一同想着……这孩子还真有心情。
长得与双胞胎姐妹一模一样的仙女小人偶,又被阳小寒挂回了水星小薇的腰际,熟睡中的水星小薇,那苍白的脸蛋,慢慢的回复了一些血色。仿佛是在想着“果然是这个样子”,阳小寒吁了一口气,其他人却依旧为他所做的事而莫名其妙。
前方的警车开始发动,并慢慢的往前驶去,贺炳也随之发动轿车,跟随在后头。它们驶出了学院,进入了大道,随后有更多的警车,加入了车队。阳小寒往车窗外看去,高墙的内头,那亮着一块块灯光的教学楼,正在离他们远去。
车队行驶的,是相对安静的街道,一路上,没有几家店面,也看不到多少闪烁的霓虹。一切都显得缓慢而平静,副驾上,系光华拿着一本杂志,在微弱的灯光下翻看,贺炳专注的开着车,眼睛偶尔往两侧高处看去,在他视线里的其中一个点,一名穿着防弹服的狙击手趴在楼房的高处,监视着车队周边的一切,偶尔拿起手边的对讲机,汇报了几声,直到车队远离了他监控的范围,就迅速转移了阵地,然后下一片区域里,一个又一个暗影,接续着同样的任务。
一声声报告,通过无形的网络,往某个点汇集而去。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空荡的房间,名为速叶彤的青年女子,坐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操作着灵感算盘,青色的灵气,在她的指下如同电流一般闪动,神秘的符文在盘上幽若音符,有节奏的跳动。
b1点……安全……b2点……安全……b3、b4、b5……安全……代号“并蒂花”的被保护对象,已经驶离了b区,进入下一区域……c1点……安全……
速叶彤拿起桌角的对讲机:“梅花,报告你的位置!”
对讲机内,传来另一女子的声音:“已经进入c2点,没有异常……我他妈为什么要向你汇报?”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在外面给我像蚂蚱一样乱跳吧!”
“比你这每次有事只能缩在蜗牛壳里的蠢货好。”
“草你妈!”
“我草你妈!”
“你们两个,给我注意一点,”对讲机里,陡然插入一个男子的声音,“现在是工作时间!”
城市中的某处,一座已经关闭的百货大楼的天台上,代号“梅花”,名字叫做奚凝梅的女人,愤恨的把警用对讲机插回腰上。她立在天台的边缘,往下一倒,风在她的耳边呼啸,下落的过程中,双腿在石壁上一蹬,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根本无法分辨的残影,下一刻,她落在一户人家的阳台上,拿起了望远镜,往下方街道看去,车队从与其它地方比起来、显得幽暗了许多的街道穿过,最前方的,是一辆改装过的大卡车,看起来和普通的货车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每一个部位都是用精钢加固,等同于一辆装甲车。
此时此刻,虽然她所站立的位置,也在某些人的监控中,然而她整个人就像是变色龙一样,跟周围的壁面完全调成了一色,就算是有人盯着她这个方向看,也没有办法发现她的存在,甚至连她所用的望远镜,也被这种伪装色保护在内。
望远镜并没有移动,只是车队在继续前行,其中一辆车中,后座靠窗位置上的、漂亮的少女,出现在了镜头中。
坐在车中的幻灵之花,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个阳台上,用望远镜看着自己的女人。
车辆行驶的声音,虽然连续不断,但因为太过单调,反而使得车内显得安静。聂承颜搂着水星小薇的腰,往自己这边移了移,水星小薇靠在了她的肩上,另一边的水星小菡,虽然坚持着要做妹妹的臂膀,却已经是坚持不住,脑袋如同啄米一般,时不时的往下啄,随着聂承颜的小心调整,并蒂花中的姐姐,也不知不觉的,往右靠去,迷迷糊糊的枕在了妹妹的肩上。
水星小菡的左边,阳小寒在和贺炳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车队继续前行,拐了一个弯,穿过了几条幽暗的大街。车队的外头,错落的楼房与建筑间,女人跟随着车队的速度,就像是没有影子的风,时而落在灯柱上,时而落在阳台上。一个趴在天台上,监视着此区域动静的警员,感应到些许,回过头来,但是什么也无法看到,等他转回头去,女人从他身后水塔的灰壁上“揭”了下来,又往前方跳去。
“如果有下辈子,绝对再也不学这种遁术,”女人在跳跃中嘀咕,“每次的任务,都他妈像蚂蚱一样跳来跳去!”
……
***
同一时间——
幻灵学院的西南面,远离木阴地和学院的、某个幽暗的巷子里。
一名青年便衣,手中抱着一盒纸袋,打开停在巷子里的一辆警车的车门,弯身进入了车中。
“呐,刚烤的热狗。”青年人将食品袋里的东西往坐在车上的老警员递去。
“面包加火腿肠就是面包加火腿肠,不要学西方人,叫什么热狗,西方的东西也不全都是好的!”老警员唠叨了几句,还是把它接了过来。
两人在车中吃着餐点,青年坐在车中,透过车前的玻璃,往远处看去:“差不多要进攻了吧?”
老警员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
“我们在这里真的好吗?”青年人稍微有些质疑,“这也离得太远了?”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个就是工作,”老警员说道,“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冲锋上阵,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每一个人都是革命的螺丝钉,但是不要忘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再说了,今晚的两个任务,木阴地那边,对付的可是有组织的黑帮,上头从来不把这些人当一回事,他们觉得只要挥一挥手,签几个字,这些人几下子就灭了,他们会这么想,是因为冲在第一线的不是他们,发几个命令要你们必须做到,有人伤亡?这是光荣的事啊,领导慰问,开追悼会,给一大笔抚恤金,很风光,然后你躺在棺材里看着你那风光的老婆被别人睡,看着你的孩子被别人打。至于另一边,对付鬼车,那可是遁法师的事,相信我,宁可一个人冲进黑帮里大杀四方,也不要去碰那种东西。”
“这个,不都是死,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黑社会也是人,你怕他们他们就狠,你比他们更狠他们就怕,你不要性命的跟他们开干,他们就会躲你,孤胆英雄这种事现实里也是存在的。但是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它们可不管你狠不狠,遇到了就直接交代后事吧。”老警员呵呵的说道,“你是刚刚踏进这一行的,相信我,上头把我们安排在这种远离战场的地方,这是照顾。还有一个月我这老家伙也就退休了,他们不希望我在这种时候出事……矿泉水帮我拿一下!”
青年转过身,往放在后座上的矿泉水瓶伸手探去,忽的停了下来:“什么声音?”
先是细微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响起,声音逐渐变大,听上去就像是板车的轱辘在石地上滚过的噪音。两人对望一眼,齐齐下了车,同时往车后的方向看去。昏暗的巷子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他们迫近,幽幽绰绰,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骨碌……骨碌……骨碌……骨碌……
青年蓦地拔出手枪,在车门后将它举起,宁静的夜晚,那车轮滚动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音符。额头泌出冷汗,连手心也全都是汗水,以往在训练场地练习了无数次的拔枪动作,这一刻却是异常的僵硬。车的另一边,老警员迅速扯出车上的对讲机:“呼叫总部,呼叫总部!”
嗞的一声过后,对讲机里传出声音:“请说话!”
拿着对讲机,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东西,两人的头越抬越高。比黑夜还要黑的黑影,犹如小山一般压迫着他们。
“告诉我老伴,我的私房钱在书房沙发的靠背里。还有……头号目标出现!!!”
下一刻,手枪陡然间喷出火花,然后,今晚的第一个死者出现了……紧接着就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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