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rd.

我们,一次,一场,跳出了这种人生境地。

2024年10月7日早上09:16

“告诉我!雅,她怎么了?”林夕在医院的走廊外扯着梓沫琪的衣领。

“林夕,你冷静些!”王阳架着林夕的胳膊。

林夕的眼珠含着泪水,她推开梓沫琪,回头对着王阳一顿乱吼“怎么可能冷静!雅,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她不可能疯了!不可能!”

“你冷静些!我也不想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王阳抽搐着脸部的肌肉死命闭着眼睛嘴部夸张地叫喊着,她继而睁开双眼如释重负,瞪着林夕和周围的人们。

“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在说什么?”林夕皱着眉头张大着嘴巴。

“都是,都是我的错!”王阳猛然转身脱离了医院走廊众人的视线跑出了医院,在医院门口外抽噎起来。她面对着面前的那条车流不断的马路不知所措,偌大的城市像是一间牢笼,人挤人的牢笼。那些小的悲伤事件从不会有什么人关注,可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反而会有人追捧,真是讽刺,真是从来就没人关心那些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小事’。这个世界为了群体的利益什么都不值得一提,可以抛弃,可摈弃那些弱者的一切。

“王阳”有一对关系似夫妇的人叫着她的名字。

王阳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阿姨,叔叔,对不起”她低下头。

“孩子,没事,这不怨你”中年女人抑制住自己的泪滴“这件事情还没有搞清楚,警察那边是怎么说的?”

“阿姨,他们说雅杀了人,就算她不是926案件的主使,她也杀了人,杀了不止一个人……”王阳没敢再说下去,她知道的,自己明明知道的,雅,她就是一名杀人犯,一位恶魔。

“怎么会呢?”中年女人斜着头深深地咽了一口吐沫“怎可以这样?”事实上,女人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一些事,可她始终不愿相信,她只是把女儿的那些行为归结于女儿的攻击性人格上。莫琳深深地记得女儿在十几年前将自己的布娃娃挖掉鼻子和眼睛统统丢弃了,女儿甚至坦白说自己在高中拿着刀子追着同学跑,因为雅认为那样可以不会让他们欺负自己。后面女儿还自杀过一次,随着时间的推移莫琳发觉女儿睡觉总是掐着自己的喉咙,但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她欺骗着自己的情感以为女儿仅仅是青春期叛逆而已,莫琳和她的丈夫杨学栋就这样忽视了这一切。

隔着玻璃看到自己的女儿就蜷缩在病床上目光注视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怨恨和哀伤。病房的门被推开,梓医生在警察的带领下进入房间内。她和白警官分别坐在雅病床前的椅子上,她们的面前的设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资料器,在桌子的左边架着一台摄像机正对着凝视自己父母朋友的雅。

“不要再盯着看他们了,你已经在这儿了”白娟向上提了提银色的镜框。

雅转过头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眼睛到处乱望,那种精神极度紧张地像是一只惊吓过度的小猫。她蜷缩着试图让厚重的被子掩盖自己的存在,什么话没有说,只是发出尖锐的笑声。

“看来她已经成为未分化精神分裂患者了”梓医生叹气地说道。

“在这也问不出什么”白娟像是早已知道这样没有什么用处,她起身从病房的门走了出去。雅的父母焦急地注视着她。“很抱歉,你们的女儿的确杀了人,但她现在的状况患有精神分裂症,鉴于此,我们将会搜查她的住所,希望你们能够配合警方的调查”

“她,她真的杀了人,为什么?”

“长久的压抑”

“压抑?”

“您见过她哭过么?”

莫琳愣住了,在他们和雅相处的十六年里,在莫琳的映像中雅只哭过两次,一次是那件事,另一次是她爷爷的去世。

“哭,是人发泄自己不满,伤心,愤怒等一切情绪最重要的通道。就像是个阀口,为了保持两边的平衡,一有水积聚,阀口就会敞开。但是假如阀口一直紧闭,那么积聚的水压就会暴涨,最终毁掉阀口。您的女儿就是这样,她抑制住自己的哭泣,不过我并知道她为什么要抑制住自己的哭泣,可当一个人没有了哭泣的权利,她就只能一勺一勺地出舀水,其结果是毁灭性。她形成了一种习惯,无论遇到什么痛苦的事件,她不会哭,甚至她有可能会笑”

“会笑?这怎么可能?正常人怎么会这样?”

“哼,那是她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接着为了能让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她会找寻一个路口,这就出现了变态心理。期间,她没有朋友自己承受孤立无援的状态会让她假想出一个多余的朋友,而那些就是承受她痛苦的人格。随着痛苦的日益增加,压抑的时间越久,她的状况就会越糟。童年的离去,同学的欺辱,最亲的人的逝去,父母间的隔阂,甚至还有些别的什么,这些都是剥夺,剥夺她一切幸福的权利,于是她就会通过掠夺他人的力量来得到那种她没有的‘快乐’”

“怎么会这样?”莫琳差点昏了过去,她从未想过结果,结果他们的冷漠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女儿。

2024年10月7日早上10:26

一名脸上布满哀愁五十几岁的老阿姨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她的双手紧握,犹若受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打击,忍痛被迫接受一次悲伤地不能再悲伤地真相。

而她对面坐着三个警察,其中一个便是白娟。

“请问您知道自己的雇主是做什么的吗?”

“额”老阿姨似乎有些犹豫,“她,她是老板,是大老板”

白娟憋了瘪嘴“您平时发现她有何异常?”

“她的确需要药物来维持自身的状况,雅,她挺可怜的。我做她的阿姨已经有六年了,她为人和好,有时候会因为生病脾气会很暴躁,其他都很好”

“整个宅院有什么地方是禁止你们入内的?”

“一般来说,雅,很讨厌我们接近地下室,还有阁楼,以及那个上锁的厨房”

“她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麻烦您在这里写下名单,尽量把想起来的其他事情都写下来”白娟拿出几张空白的纸张和一支笔放到老阿姨面前的桌面上。

“好,呃,警察同志,请问雅她会怎样?”其实张柳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以雅的精神状况应该是被送往精神病院,免除死刑。

“这个不好说,毕竟她杀了人”白娟转身离开审讯室,她面对的不仅仅是这场案件,还有这场案件背后的案件,一桩接一桩的案件,一场一场的恶魔游戏,都源自那份久远不清的礼账。

“你说五号聚会那天下午有冷冻车过来让搬东西?”

“是的,是被泡沫箱打包好的,很重,像是什么肉类或是海鲜”高富强低着头,他是跟随雅多年的保安,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雇主会是那样的人。

“应该是肉类”

“肉类”

“那天晚上你们都被打发走了?”

“是的,但我没注意到两个人?”

“什么人?”

“王柳枝和王爱霞,她们没有回去”

“女侍?”

“是的,她们还是姊妹关系,王爱霞是王柳枝的表姐”

“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天下午”

“她们没有回家?”

“没有,我还特意去找过?”

“你特意找过?”

“是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看来,她们可能出了意外”白娟深沉道。

红炸毛从门外走进来“她们还在宅子里”

白娟转过头“那样的话,恐怕……”‘她们已经遇害了’。

2024年10月7日早上09:39

对于这间休闲酒吧来说这并不是很喧闹的时刻,吧台左侧的电视正播放着娱乐新闻,季斯哲坐在吧台前的单脚高椅上。

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睡好觉了,今天早晨五点多又被雅发的一条信息给弄醒了。

‘再见了,我的世界!我所爱的人!你们所憎恶的我!’

季斯哲这几天一直在思索着雅的处境,以及有关于雅过去的一切,但他始终不明白雅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她真是杀人犯?也许是她的某一个人格做的?与她无关,那么她实质上是善良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已?只是不知道而已?他爱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从两年前,那次在酒吧碰面后,对,就是这个酒吧。当时的她优雅地坐在吧台旁的高椅上,身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整体散发着那种神秘高贵不可侵染的气息,就是这种气息深深地吸引了他。随后他发现雅总是一个人,后来才得知她就是杨静雅,被媒体称为才女董事的雅,但今天却被称为‘变态狂’。

就在今天七点十五早间新闻还播报了雅自杀的现场直播,当他看到直播才明白了那条信息的真正意义。后来得知雅得救他的心里才安心。可惜他没有去看他,但他不是不想去,只是他害怕看到雅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想让她脱离这一切,但雅是个杀人凶手,季斯哲心里明白,然而他能怎么办?就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敢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