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忽然, 欧阳霖和欧阳峻像是蒸发了一样。
我知道终是发生了。
“梨花白。”我对捡来的小女孩小白说。
我一杯一杯的喝,一坛一坛的喝,看得小白和小黑害怕极了, 忙把诗诗喊了过来。
“你已经喝了这么多, 别喝了。”诗诗看着那满屋子的酒坛, 慌忙阻止我。
这就是醉生梦死吧, 我只看得见诗诗焦急无奈紧张的表情, 可是却听不到她乌拉乌拉的说什么!
睡醒了就喝,喝醉了就吐,吐累了就睡, 周而复始,不分昼夜。
欧阳峻心疼的看着她, 无奈的说:“随她吧, 聪明至此, 反倒更痛苦!”诗诗思索着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啊,怎么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这样过了十来日, 欧阳霖终于出现了,身边有欧阳峻陪着,可是能够看出,似是大病初愈,看着他们铁青的脸, 诗诗暗叹恐怕有要有事发生了。
果然, 欧阳霖踏进她的房间, 整个房间堆满了酒坛。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她刚醒, 正挨着个的找酒喝, 样子自是惨不忍睹,毕竟是十来日没有梳洗过。
怒火是在瞬间爆发的, 任何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因为他们以为欧阳霖看着这样的她,会心痛的流出泪来。却全然没有想到,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不是抱着她痛哭,而是抓着她的领子,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大家都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个叫做小黑的北冀小男孩,他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一把将欧阳霖推倒在地上,往死里捶打起来,只是他哪里是欧阳霖的对手,欧阳霖一手推开他,那些侍卫忙制服了他,小黑还不住的咆哮:“不准你伤害我家主人!我跟你拼了!!”为了以防万一,小白也被带了出去。
我缓缓的站起来,看着在我视野里来回乱晃的身影,口齿不清的说:“别晃了,我都晕了!”
看到这样的她,欧阳霖暴怒了,他抓着她,咆哮起来:“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害死了父亲!害死了二十万人!你却在这里喝酒??!二十万!!!所有的苏家军!!!”他声嘶力竭,他满腔的血管都要爆裂。
我忽然的清醒,二十万?我诧异的看着他,是我害死的?父亲?也是我害死的吗?却说不出话来。
欧阳霖摇晃着她,好像要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忠于北冀还是忠于古越的?
“你知道狼群吃掉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吗?”过了很久,泪流满面的她忽然问道。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欧阳霖,如同鬼魅,“我来告诉你,”她诡异的笑着,像是个疯子。
“不到十秒!”她忽然的咆哮,“听到了吗?不到十秒,我娘、小青、韩彪还有严劲,全部都……”
她无法说下去,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声音异常悲恸,肝肠寸断。
欧阳霖顿时的清醒,只是呆在了一旁,他不曾想过原来玉姨他们是这样的死法。
她忽然笑起来,疯狂的笑,笑罢了,她低沉的说:“所以,我无法原谅。”
她吼道:“我无法原谅梅嫣然!是她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让我的母亲死的这样凄惨,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要感谢那些狼,要不是它们,我母亲会更加屈辱更加悲惨的死去,要不是它们,我也早死了!这些全部,都是拜你所赐!”
欧阳霖静静的看着她,忽然泪流满面。
“珏儿,对不起。”欧阳霖忽然说。
我心疼得无以复加:“没想到会是这样,死了这么多的人!当初只是为了报仇。”说完便陷入了无尽的冰冷之中。
“珏儿!”欧阳霖咆哮着,忙将她抱到床上。
“快叫莫大人!”欧阳峻也哽咽的吼着。
诗诗擦干泪水,忙上前伺候。
我漂浮在一片血海里,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让我无法呼吸,只是觉得越来越无力。
冥风咆哮着:“为什么把他们都杀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生气过,在这个朝堂上,他早已练就了一副铁面容,可是今天他破例了,因为这个胡将军刚刚残忍的杀害了一万被俘的苏家军!他的脚下早已血流成河!
“明将军?何必动怒?他们是俘虏!而且是杀害我弟兄的苏家军,更是我北冀最强的劲敌,放过他们就等于放虎归山,这个道理明将军不明白吗?”那个胡将军轻蔑的笑道,在王上跟前,他冥风是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可是除了王上,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只因为他是奴隶出身!无论他建立了多少功勋,在那些贵族眼中,他也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奴隶!所以无论立了多少战功,他也只能是个将军!就连这将军也是破格提拔的!
“但是我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投降就不杀他们!怎能言而无信!”冥风怒气更胜。
“明将军你没有杀他们!是我杀的,我没有答应过他们,所以你也不算食言。”那胡将军毫不让步,他想着,一个奴隶还敢在这里跟我叫板,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多日的劳累紧张,多日的痛苦矛盾,都让他筋疲力尽。
“报告,发现苏穆的尸体!”一个士兵报告着。
“好!太好了!”那胡将军放下手中的酒杯,忙起身往外走,冥风听得心中一阵剧痛,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跟了出去了。
那是苏穆,全身上下遍布伤口,如同在血水里泡过一般,可见他是怎样的负隅顽偶,虽然已是绝境可是面容仍然从容平静,自有不怒而威的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好!我就用这苏穆的人头祭奠我北冀的亡魂!”那胡将军说着,刀光一闪,人头已然滚落一旁。
只听得冥风凄厉的吼声:“不要!”可是为时已晚,冥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厥在地!
胡成之看了看晕倒的冥风,笑笑说:“明将军可真是对国家披肝沥血啊,现在就交给胡某吧,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说什么?”齐瑒惊诧的起身问道。
那侍卫有点吃惊,可是还是兴奋的禀告:“冥狼骑已经斩获苏穆的人头,今献给王上!”说着,举起了血淋漓的盒子。
“你是说苏穆???”齐瑒喃喃道,不可置信的问道:“明将军斩获的?”
那侍卫朗声道:“不,是胡将军!”
齐瑒忽然战栗的问道:“那明将军呢??他在哪???”他吼起来,硬硬的将后半句咽了回去,他想质问冥风,为什么不阻止那个胡成之!竟做出这样的事情!!
“明将军病倒了。”那侍卫如是禀报。
“病了?”齐瑒一下瘫坐在椅子上,继而他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马上宣他回龙城养病,马上!!”他害怕冥风一气之下杀了胡成之,那样事情就更糟了。那胡成之是羽灵的哥哥,胡家在北冀也是根深叶茂的望族,真是如此,就算他也难保冥风周全!
“王上,胡将军的密报!”
齐瑒摆摆手,刹晨将那承了上来。齐瑒看完以后,微微一笑:“十万韩家军?马上告诉胡将军,立即休整队伍,囤积粮草,在离城设防,严加戒备,随时准备战斗!”
他转身看着那硕大的地图,淡淡的说:“古越帝你也看小看我齐瑒了,苏家军二十万尚且如此,更何况区区韩家军十万??看起来你还真想灭了我北冀啊!那我就想让你尝尝灭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