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见到眼前的情形,正要走出去的两人都愣了一愣,尧冽一把抓住苏姌,将她拉了回来,而后自己瞧瞧探出头去,看了看。
只见萧珏的脸上有一抹愕然与疑惑闪过,转瞬就变成了怒意,然而在他直起腰,将新娘的盖头重新整理好时,再面对宾客,又恢复了他那深沉的笑意。
跟在身后的苏昊却当即愣在当场,若非身边的人提醒,他几乎忘了跟在身后进府去。而后他便一直紧盯着新娘看着,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
“遭了,被发现了!”尧冽回身看了苏姌一眼,满脸的担忧。
苏姌瞪了瞪眼,道:“发现什么了?”
尧冽道:“王爷已经发现新娘不是你了。”
闻言,饶是苏姌早就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愣了愣,咽了口唾沫,问道:“那他……”
尧冽道:“你放心,王爷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拆穿这件事,但是事后他会怎么处置,我也不能保证。”
苏姌沉沉吸了口气,道:“只要他能这么镇定地等到入洞房,见到我给他的信,一切就都好说。”
尧冽颇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王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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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后面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沉沉叹了口气。
苏姌眼底却忍不住浮上一抹浅浅笑意,她低着头扯了扯尧冽的袖子,道:“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连老天都不想让我嫁入珏王府?而你,是不是也可以放我走了?”
“不行。”尧冽断然拒绝,“你现在哪也不能去,乖乖地留在大月城,待今天喜宴结束之后,我亲自去找王爷请罪。”
苏姌不由无奈地沉沉一叹,道:“尧冽,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王爷王爷……你就知道你的王爷,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你知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尧冽一愣,低头看了她一眼,此时苏姌这揪着他的外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滴溜滴溜地转着,再配上她弓着背、猫着身子的样子,那模样实在是滑稽,饶是尧冽心情沉重,也忍不住轻声一笑。
苏姌抬眼瞪他,喝道:“尧冽……”
一不小心,声音大了些,尧冽一惊,连忙伸手一把捂住苏姌的嘴,伸头瞥了一眼,只见正准备踏进府中的韩奇像是听到了什么,回头四处看着,而后抬脚向着二人走来。
尧冽暗暗心惊,来不及多想,一把携了苏姌在侧,疾步掠去。
扑了空的韩奇奇怪地挠了挠头,方才他明明听到有声音的,喊的好像是尧冽,这会儿怎么不见人了?
再想想苏昊说的话,方才他们半路上遇到了刺客,尧冽去处理刺客去了,可是区区几个刺客又怎会拖累他这么长时间?早也该回了吧……
突然耳朵上一痛,韩奇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疼……”
“你还知道疼啊!”一名身着彩衣的妙龄女子一手掐腰,一手揪着韩奇的耳朵,“看姑娘的时候怎么不说疼啊?”
韩奇被揪得莫名其妙,抬眼一看,眼前不知何时走过两个美貌女子,看来又被误会了。
“嘿嘿,问儿你误会了,我哪敢啊……哎哟哟,轻点……这里是珏王府,让人看到了不好……”
问儿却不管他的苦苦哀求,就这么揪着他的耳朵一路进了珏王府。
一路上,陶鹏几人见了,全都低下头去偷笑,还不忘朝着问儿竖起大拇指,总算是有人来收拾这个恶棍了!
走出许久,知道确定身后没有人跟来,尧冽这才将人放下,苏姌却是惊魂未定,双手依旧紧紧环着尧冽的腰,把头伸在他的臂弯里,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了一眼,道:“好了?”
尧冽点点头道:“好了。”边说边领着苏姌朝着郊外走去。
苏姌这才松开尧冽,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道:“可算是停下来了,再这么跑下去,我……我就要吐了。”
尧冽看着她一脸不舒服的感觉,终究心软,递了只帕子给她,“擦擦吧。”
苏姌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帕子,道:“那个……我们现在去哪里?”
尧冽道:“先找个地方让你安顿下来。”
“哪里?”
“那边。”尧冽说着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小宅子,“地方虽不大,但是足够你一个人住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一座僻静的宅子,宅子确实不是很大,但是却很雅致,四周的一切也都很安静,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这里是……”苏姌有些惊讶,是什么人竟然在这里单独建了座宅子。
尧冽领着她熟悉宅子的分布,缓缓道:“这里本是我母亲当年养病之所,母亲喜欢安静,一向古板内敛的父亲却头一遭地温情一回,派人暗中建了这座宅子,而后便将母亲安顿在这里养病。只是……”
他的脸色稍稍沉了下去,淡淡摇了摇头,“母亲的心情虽然好了很多,病情越来越重,最终实在无奈,父亲只得再将她接回府中,亲自照顾,一直到母亲离开。”
难得他会露出这深沉的脸色,苏姌咬咬嘴唇,轻声道:“对不起,因为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不过我相信,尧叔对尧婶的感情这么好,尧婶一定感觉得到,就算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可是她还在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你们,她一定会以你为荣。”
“是吗?”尧冽长叹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愧然地看了苏姌一眼,道:“抱歉,跟你抱怨了这么多。”
苏姌却只是浅笑着摇摇头。
尧冽推开一扇门,道:“你暂时先住在这里,且看接下来的情况如何。”
苏姌不由挑眉道:“为何不直接送我出城去?”
尧冽摇头道:“现在若送你出城,根本就是羊入虎口,你太低估王爷了。”
苏姌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尧冽神色凝重道:“只怕在我们匆匆离开珏王府的时候,暗营的兄弟已经赶往各个城门报信,无比要抓住你这般模样的女子。王爷已经发现新娘不是你,就算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他绝对不会对此事不闻不问或是一拖再拖,相反,他会第一时间派人去处理这事。”
苏姌不由得脸色惨白,道:“那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被全城通缉了?”
尧冽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王爷的人遍布大月城各个角落,这些天城门又查得紧,你肯定还留在城内,只要你还留在城内,王爷就不怕抓不到你。”
苏姌低着头沉思,脸色不太好看。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所以,你才带我来这里?因为他知道这里是尧婶当年养病的地方,所以即便如今尧婶已经不在,他也绝对不会轻易让人来这里捣乱。这么说,你是在帮我?”
“我……”尧冽不由得拧了拧眉,摇头道:“我不是要帮谁,我只是不想事情再闹大,我会想办法将此事大事化小,只是能不能化了,就要看王爷的意思了。”
苏姌便撇撇嘴,不再多说什么。
一抹淡紫色身影托着杯盏缓缓进了沉香殿,将杯盏递到楚倾面前,轻声道:“姑娘,喝杯水吧。你一直这么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楚倾抬手将杯盏轻轻推到一旁,道:“无碍,我不渴。”
宋盈便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楚倾暗沉的神色,不知该说什么。
今天傍晚,萧珏兑现承诺,派人将她送进了宫。早在很早以前他就说过,等到时间成熟,一定会将她送到楚倾身边,如今他终于做到了,却没想到是在他成婚之日。
想到这里,她似乎有些替楚倾叫屈,道:“姑娘,你……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你可以跟我说。”
楚倾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似是随口问道:“喜宴可热闹?”
宋盈点头道:“十分热闹,珏王殿下娶妃,即便是侧妃,也教满朝轰动,该来的、不该来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全都到齐了,不过王爷不喜欢喧闹,傍晚的时候,那些无足轻重的宾客已经全都散去了,只留了些亲友。哦对了,我来之前碰到了璠王府的月妃,她好像是给王爷送礼来了。”
闻及月寒婵,楚倾心头一凛,脱口问道:“什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