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假爱菱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一月雷因斯稷下王都

“大郎先生,你的眼睛……”

“喔……被一个该死的矮子给弄伤了,没什么关系。”

对于突然出现的兰斯洛,爱菱显得很吃惊。连续两天到处奔波,她早累得身心疲惫,但却更关心友人的安危,记得大郎先生是那个亲王麾下的士兵,在日前的战争中,守城军队受到了一定的伤亡,又一直没看到大郎先生,好担心他是不是已经阵亡在那场战役中了。

“嘿!丫头,这两天的工作,辛苦你了,我听说你到处忙着清除辐射,好多人都很感谢你呢!”

“这、这个没有什么啦!如果设备再好一点,速度能更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能帮上更多忙的。大郎先生,你没事吗?要不要我帮你作个检查?”

“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找你帮忙,希望能藉着你的力量,让这场战争早日结束。”

说着,兰斯洛从包袱里拿出大堆资料。看完那份档案后,他依照里头记载的计划代码,找到了相关资料,通通拿来交给爱菱。

既然白起是太古魔道造出来的东西,除了与他正面对战之外,或许也可以用太古魔道的方法,去分析他的弱点,以收奇效,不然若是只要调配出某种药水,浇在这怪物身上,就可以让他惨叫着化为烂泥,而自己笨到和他恶战连场,岂不是蠢得可以?

另外一方面,妻子莉雅、二舅子白无忌,当初都是稷下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自然生成的尚且如此,那个还另外以太古魔道改造的白起,天份会强到什么地步,根本就难以想像,要是他练一年等于自己练十年,还用一般手段和他作战,脑子肯定有问题。

“这、这是……”

身为太古魔道的大行家,生化改造的项目爱菱虽不擅长,却也颇有涉猎,更何况皇太极留下的手札中,对此着墨甚多,她稍一检视,就已经知道这些资料里头记载的是什么东西。

“大郎先生,这样东西请你拿回去,这种太古魔道中的邪术,我不想碰。”爱菱摇头道:

“你要我研究这种东西,是要拿来做什么呢?该不会是要我做这种东西出来吧?这两天,清理战场的时候,我已经看够了,不想再做任何与战争有关的东西……”

以爱菱的个性,会一口拒绝,这并不意外,兰斯洛暗叫不该操之过急,微一思索,决定老实地对她解释。

“爱菱,我没办法向你保证这样东西不会用于战事,因为我就是要靠你的研究成果,去对付敌人。”兰斯洛道:“战争这种东西虽然不好,但某些时候确实有其必要性,如果我们不抵抗,或许可以避免掉眼下的牺牲,却会在以后付出更大的代价,流更多的血。”

“可是……”

“两天前,用浑沌火弩轰炸稷下的那个大恶人,就是这项计划之下培养出来的邪恶怪物,他的心狠手辣,你已经清楚看到了,如果让这样的怪物获胜,掌握大权,今天稷下城的情况,明天便可能在雷因斯的任何一个角落上演。”兰斯洛叹道:“我试着要把他打倒,但这怪物真的很强,为了尽快把他制服,我需要你的协助。我知道,这要求对你面言很勉强,但我还是要勉强你,请你帮我分析资料,找出那怪物的弱点吧!”

合情合理的要求,让爱菱很难推拒。虽然说自己不擅长这个项目,但是利用太研院的主系统去模拟研究,应该也可以做出相当程度的分析。不过,这种让自己不快的科目,实在不想去碰啊……

然而,就像大郎先生所说,为了把战争结束,有时候不能太计较手段,这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清高自持的时候……

捏紧了挂在胸口的半面铁牌,少女勉强挤出笑容,从兰斯洛的手中把资料接过,轻声道:

“请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帮上忙的。”

白起以浑沌火弩一举轰破稷下城的事件,被史书上称为“一二八的大洗礼”,若单纯以死亡人数来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自九州大战后,雷因斯从来未曾有过伤亡如此严重的战争,而且,核能火弩的威力,震惊各方强权,让他们知道,除了天位力量,太古魔道亦是有着强大的威胁性,不容小觎。

对于这场战事,包括白鹿洞为首的各大势力,皆发表强烈谴责,极为不满白天行一方为了求胜,竟使用如此残酷的强力火器,枉顾百姓生命,并非仁君所为。

然而,正如伤愈后知悉此事的韩特所说,既是已决定要死战,用刀剑杀人也是杀,用浑沌火弩杀人也是杀,有何差别?三次麦石战争造成的死伤,远远不只三万,花家崛起时,其军队每至一处,动辄屠城,任哪一次都不仅是三万死伤,这样的人高呼人道,任什么人都会觉得没有说服力,不过是官样文章,随舆论摇摆而已,倘若今日是与他们敌对,别说三枚,恐怕连三十枚核能火弩都扔了过来。

结果,唯一被这些声明给谴责到的,只有全军主帅白天行。甚为爱惜自己名声的他,非常不愿尚未登基,就得罪国外各方强权,为此,他苦恼万分,但在属下们提案是否要对城内进行人道补给时,这位一心想成为仁君的男子,却又表现出极为暧mei的态度。

传闻中,古时候的名将,有送粮与敌的风范,不过此刻白天行阵营的幕僚都很清楚,自己的主帅并不是这种人。

白天行自身是颇为苦恼的。一方面他不愿杀人太多,于自己名声有损。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借助白起的才能,若是没有此人,天晓得还要过多久才能攻破稷下?

他曾向白起询问,此刻用这样激烈的手段破城,日后占领时该如何统治?难道不怕稷下百姓爆发民变吗?并不是力量强就可以解决一切啊!

做出这项询问时,白天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近乎指责。并不是人道之怒,而是上司对无能部属的指责,想要藉此证明对方能力不如自己的一种行为。而对于主帅傲慢的质问,白起则还以一个冷淡千倍的回答。

“为免后患,在往后的几次攻击中,把稷下里头的生物全数消灭,就没有民变的忧虑。

说得极端一点,直接把稷下城夷为平地,另觅他处为首都,这样都是可以的。”

完全不把稷下城的价值纳入考量,这样冷酷的想法显然并非白天行所能接受,原本在部下面前夸口要好好教训那死矮子一顿的他,瞬间面容惨白地踉跄出门。

“一二八的大洗礼”对白天行阵营中的低层士兵,也造成强烈震撼。他们来自雷因斯的各处,深信自己是遵从大义名份而来,为了保家卫国,要将稷下城内的邪恶伪王驱逐。这样的想法支持着他们,一直作战至此,或许该说是运气不错,因为在一月二十八日之前,他们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战争残酷的一面。

大洗礼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人人都晓得城内损伤必然不轻,但到底是怎样的死伤情形,却又没有人能确实讲得上来。期间则是有一些传闻,在整个军队内部流传开来,部分曾修习过太古魔道、晓得核能火弩威力为何的士兵,浑身打颤地向同侪说出稷下城内可能的状况。

虽不中亦不远矣,某些地方还更加夸大的叙述,让听者满心不安。“我们真的做了那么残酷的事吗”、“稷下城里的人民也是雷因斯人啊”、“我们真是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同胞吗”,这样的疑问在心中涌现,士兵们意图回避,却仍不得不在心中面对一个问题:“我们真的是正义的一方吗?用这样的手段杀害同胞,我们比那个伪王更过分啊!”

如果让这样的想法扩散下去,早晚会成为动摇军心的因素,然而,身为主帅的白天行并没有察觉。身在技术小组的某人虽然发现了这迹象,却没有任何干预的打算。

距离大洗礼三天后,稷下城内固然还未能从战斗伤害中恢复,而太研院又要面对另一波问题。随着解咒时间到来,上次在“仙得法歌蝈蝈叫滑溜溜跳弹事件”中变成青蛙的诸位大老与干部,得以变回人形,当然,这是指那些在大洗礼中保得一命的幸存者,还是有部分人员、水远没有变回人形的机会,就以青蛙的外形,屈辱地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毫无拘束地代掌太研院数日,当听到大老们再次现身,在院长室等着自己,爱菱长长地叹了口气,抱起一大堆需要报告的资料,快步走向院长室。

这几天来,她过着绝对忙碌的生活,在调动手上资源加入救灾的同时,还要研究兰斯洛交来的资料,连饭都没能好好吃上几口,身心两方面都面对沉重负荷,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挂心其他琐事。然而,既然作战失败,就要负起责任,最起码,被大老们斥责一顿是免不了的。

推开门,进入院长室,尚未开口,紧绷的气氛合爱菱为之一愣,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不对。

“爱因斯坦博士,有一件事我们想要向你查询一下。”说话之人是铁青着脸色的白军泽,这名显然在压抑愤怒的老人,缓缓将一份报纸推至爱菱面前。

出刊的,是一家稷下城内的报社,在城内兵荒马乱若斯的此刻,多数报纸都已经停刊数日,或是大幅报导灾情,会忽然冒出来这样的一份东西,实在是很启人疑窦。

不过那都不是重点了,当爱菱看清楚报纸上写的东西,脑里顿时轰然一声,恍若晴天霹雳。

(怎、怎么会这样?是谁把秘密泄漏出去的?)

报上刊登的新闻,以极其辛辣的语句,讽刺太研院有眼无珠,引狼入室,刻下执掌特别小组的爱因斯坦博士,其真面目是一头恶心丑陋的矮人怪物,而且原本只是一个在太研院中负责最低贱杂役的垃圾妹,经过巧妙地伪装后,夺取太研院大权,居心叵测。

“爱因斯坦博士,这上头说的东西,该不会是真的吧?”白军泽沉声道:“若然是真,我们太研院可丢不起这种脸。被一个人类以外的异族进入太研院,这是我雷因斯的耻辱啊!”

凝视一众大老的严肃表情,爱菱的心里实在很苦。虽然时日很短,但自己执掌特别小组之后的日子,确实过得很开心,甚至可以说是一生中最光采焕发的一段时间,然而,与组员偶尔谈到种族问题,却发现他们的歧见仍是根深蒂固、难以动摇,为此,本来打算时机成熟后,公开自己身分的爱菱,只得将苦水往肚里吞。

“我、我……假如这份报纸上说的事,是真的呢?”

沙哑着嗓子,爱菱提出了这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只是,尚未等到白军泽的回答,门外传来嘈杂人声,大批研究员不顾外头的阻拦,一涌而入。他们都是特别小组的成员,见到报纸的消息后万分震骇,又听说爱因斯坦博士已经被大老们召见,慌忙赶来。

“我们相信,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这份报纸上讲的东西,是敌人恶意散布的谣言,想要动摇我们啊!”

“爱因斯坦博士当初曾通过检测,绝对不可能有易容假扮这种事的。”

“博士她是太研院千年难得见的天才啊!这样卓越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丑陋的矮人呢?”

研究员们不遗余力地为自己的偶像分辩,但是听在爱菱耳里,一字一句比直接斥骂更教她难受,特别是当这些组员向她求证时,她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博士,请你告诉我们吧!这份报纸上说的东西全是谎言吧?你怎么可能会不是人类呢?

求求你,把答案告诉我们吧!”

做人真的是很难啊!倘若这些研究员仍像当初那样,指着她的鼻子,发出恶毒的指责,那么爱菱也就可以问心无愧地揭露自己身分,当作是对这些人的报复,可是,此刻看着一双双殷切期盼的目光,爱菱只觉得喉咙好干,脑里一片昏乱。

“不、不是这样的……”

爱菱低声说着。她很想实话实说,诚实是好孩子的美德不是吗?但这样一来,会有什么结果呢?组员们期盼的眼神,会转为遭到背叛的伤痛吧!而当这样的眼神环绕,自己受得了吗?

因为不想背叛他们、不想背叛这些深深相信自己的人,那就唯有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

这段时间以来的快乐,自己不想轻易失去,想继续维持下去,所以……所以……

“请问各位长老,关于这上面的指控,有什么证据吗?”冷静的语调,爱菱淡淡地道:

“在这种时候,发布这样的消息,时间上太过巧合了,很明显地,这是敌人想从内部分化我们的计策,我们没有必要随着敌人的指示而起舞吧!”

当爱菱沉声说话,特别小组的组员立即爆起一连串欢呼声,表示对首领的支持。很显然地,爱菱已经成功地在他们心中拥有一席之地,这些时间以来她的付出,并非是毫无代价的。

“嗯!未经证实,就把博士你找来这里,我们确实是不够深思熟虑。”打量过一众年轻子弟,白军泽缓缓说道:“不过,根据这上头的指责,我们想起了一个嫌疑重大的关系人,那是两年前意欲潜入我太研院,图谋不轨的一个异种,被我们揭穿身分后逐出,听说,她仍恬不知耻地留在我太研院,当一个杂役,大概情况倒是与报上说的有九成吻合……”

旁边的一名长老接口道:“军泽长老,我今早问过杂役的领班,听说那个异种已经称病请假好多天了。”

“是吗?果然这些异种就是信不得的啊!不知道是私自逃跑了呢?还是……改头换面去了?”别了爱菱一眼,白军泽道:“我刚才已经传讯给杂役的领班,要他把人带来,只要两相对质,一切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听见这些狡若老狐的长老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爱菱眼前一黑,险些就昏了过去,只是她知道,对方此刻正在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未到最后关头,自己也不能放弃。

身边的组员面面相觑,均感受到长老们的有恃无恐,也进一步动摇了他们的信心。凝望着爱菱的背影,他们只希望这个丑闻不会成真。

门外长廊传来脚步声,像是催命铃声一样,越来越近,也让爱菱的心脏是越跳越快。虽然表面上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微笑模样,心中却已经慌了手脚。

怎么办呢?领班一进门,就会证实,垃圾妹爱菱的房间里早已人去楼空,届时任自己怎样狡辩,也难以说服众人,当谣言越散越大,自己也就无法继续待在太研院了。

既然最终都是逃不过去,那么,是不是要在一切被揭露之前,坦白说出来,最起码对一直信任自己的组员们有个交代……

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爱菱心中各式念头纷至沓来,好不容易开口说出一个“我”字,忽地铁门啪的一声被打开,杂役组的领班大步踏了进来。

(完、完蛋了啦……)

心里一阵急,爱菱险些当场掉下泪来,却在下一刻回瞪着眼睛,连嘴巴也张得老大。

在领班的身后,一名作着杂役打扮的少女走了进来,身形背影与跟前的爱菱有些类似,但尖尖耳朵、紫红眼瞳和略矮的身高,正说明了她体内的矮人血统。

不会有错,与众人的记忆一加核对,任谁都可以证明,这少女就是两年前试图潜入太研院而不果的异种,那个叫zuo爱菱的女人。

“请问……有什么事吗?”少女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发问,完全是一副重感冒未愈的样子。

以白军泽为首的长老派,当场全部傻了眼,而仿佛看到了镜子,惊讶只有更盛的爱菱,呆愣了半晌后,清清嗓子,朗声道:“请问……各位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当然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在一片呆若木鸡的气氛中,爱菱迎接组员的欢呼,继续投入了工作。

“博士,放心吧!我们大家都会相信你到最后的,才不会被那种无聊的谣言给分化。”

“我是一直信任博士的,像博士这么出色的天才,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下流的异种呢?”

“长老们太小心眼了,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一直支持您的。”

当消息传开后,大批研究员立刻涌进爱菱的办公室,你一言我一语,争着向敬慕的组长表示衷心支持,人数之众,令旁观着这一幕的大老们为之色变。

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凝聚到这样的人气,足以显示爱菱在太研院的所作所为,无论能力与心性,均大获研究员们的好评。自古文人相轻,何况是位于稷下学术顶端的太研院,要出现这样的情形,实在是不容易,但爱菱却成功凝聚了院内的人心,这除了是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的高度配合,她在救灾时候不眠不休的表现,更是让组员为之感动,也因此,当传出敬爱的组长遇险,太研院内人人关心有加。

只是,他们的劝慰与关怀,听在爱菱耳中,却是另一重打击。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听着组员们对异种的严厉批评,爱菱干涩着嘴巴,什么话也讲不出口。

好不容易把前来慰问的人全都请了出去,关上了门,正想独自静一静,外头的助理忽然报告有客到访。

推开门,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熟悉的俊美脸庞。折扇轻摇,风度翩翩的白三公子,在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了。

“白三先生,我……”

才要说话,却见对方把手一摆,制止了她的说话,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嗯!我晓得了。”

爱菱点点头,回身到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控制器,一按下去,只闻满室机械长呜声大作,没几下工夫,约莫有五、六处隐密地方全都冒起了白烟。

“窃听设备已经清除完毕了,白三先生,我……”

方要说话,却见对方举起右手,口中默念几句,跟箸,左后方、正前方同时传来机械爆响,两台超小型录影设备坠下地来,办公室外则响起连串扼腕叹息声。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爱菱吃了一惊,自己和组员日前作检查时,应该已经把大老们装在办公室里的监察设备全都找出来了,怎么还会有这两台东西?

“是你的组员私下装的,看这位置……好像是打算拍一些美丽上司的清凉照片喔!”

听着对方的解释,吃惊的爱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紧跟着她却看到另一样更值得惊讶的东西。

对方摊开手掌,在他掌心中,有一张纸人,只见他低声念了几句,将纸人一施,赫然就变成了一个穿着杂役制服,模样与自己真面目毫无二异的“爱菱”,向自己弯腰行礼。

“白三先生,原、原来是你……”

“自然就是我了。大郎先生已经忙昏了头,所以要我赶来。呵,还好我今早接到消息后立刻动手,施放式神,不然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摆平呢!”

“白三先生,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你应该怎么办,这是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的问题,小妹子,你并不是我的傀儡啊!”

“但是,我……”

“我来,只是要告诉你,只管选择你最喜欢的事,我和你的大郎先生会在背后帮你清除一切障碍的。”

在完全没有任何监视与监听的安全状态下,两人进行了一段对谈,而当拜访者离开时,太研院大老们虽然派出了跟踪者,但没跟几步,对方却恍如蒸发一般,在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回到住所,向丈夫说明了大概情形,让他安心,小草一面卸去伪装,一面想着,兄长的手段实在很辛辣,进行外部攻击的同时,也一并制造内部分裂,相较之下,一直奉行着秘密主义的己方,到底留下了多少可趁的破绽呢?

思及未来,小草确实有些担心,她可不认为兄长会这样轻易就罢手。

这个评价是对的,因为仅仅两天之后,小草就紧捏着手里的报纸,慨叹最担心的事终于成真。

“丫头,你实在是个好人啊!门口数来左边的第二个人,就是当初把水浇在你头上的那个浑球吧!对你伤害那么深的人,你还能无私地原谅他们,这样的品性,你真是可以去当圣人了。”

“可是,有时候,你也该自私一点,更多为自己着想一些的。对于太研院,你并没有欠他们什么啊,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重的担子呢?”

“有什么事情,你只要咬死不认就可以了,我和大郎先生会帮你解决所有杂务的。”

结束一晚的救灾工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迎接晨曦,一面处理着大郎先生交付的资料,爱菱思绪乱成一团。

其实,我没有白三先生说的那么善良,只是胆小懦弱而已。我不想报复,也没有那种胆子去报复,假如我对人家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他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呢?为什么大家要仇视过来敌对过去,不能和和气气的呢?

母亲啊!请你从天上保佑这个没用的女儿吧……

曾在阿朗巴特山与华扁鹊相互对峙,也曾与魔王之子奇雷斯进行生死战斗,展现出强大勇气的少女,此时却面对更大的恐惧,不知如何是好?

“博士!事情不好了!”

还在沉思,外头响起了惊恐的叫声,才刚把整理的资料收好,几名组员已经推开门,直闯了进来。

组员们手上拿着刚刚收到的讯息,有鉴于两天前的事件,他们私下在那家报馆里安装了监视系统,虽然说来不及阻止发刊,却能早一步知道消息。

他们拿着的,是已经印刷,马上就要送到市民手上的早报。仍旧是无比激烈的言词,攻击着现任特别小组的负责人爱因斯坦博士,向市民们指称,她不但是个经过伪装的异种,而且还私下与兰斯洛亲王勾结,奉他的命令,要将太研院纳入其势力范围……

起初,阅读这篇报导的爱菱越看越生气,对于这些污蔑话语感到空前的愤怒,不管怎样,她都没有想过要参与那种争权夺利的生活,之所以任职特别小组的首领,除了争一口气之外,有很大的部分,也是相信自己能够帮助太研院,而今竟然被人捏造证言攻击,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然而,当早报正式出刊,爱菱再次被招到院长室。在大批拥戴组员的陪伴下,她准备好的辩词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被白军泽大老当头扔过来一份报纸,同时更放出一张立体影像。

指着那张立体影像,白军泽怒道:“这就是那个伪王,报上说得很清楚,你曾经与他多次私下会面,你敢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吗?”

远比日前的打击更大,少女瞬间全然失去意识,任着身边组员大声鼓噪,却全然没办法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大郎先生……就是……就是那个凶残的猴子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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