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殿中两人终于云雨初歇,容凌赶紧让人备了热水,亲自提钟子曦沐浴更衣。而宁采女在洗漱完毕之后,也已经让可儿派御膳房准备了午膳。
钟子曦现在已经对钟祥郡王有了不满,那下一步就是让他同意出兵,宁采女心中想着该怎样旁敲侧击既不暴露了自己,又能达到目的。
“陛下可要留下用午膳?”宁采女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衫看起来正式,其实却只是在红色的抹胸长裙外套了一层同色系的薄纱,若是仔细还能看到若隐似现的肌肤。
她早就打听好了,这皇帝最爱的便是红衣。
“嗯,也好!”,对于这位新近的采女,钟子曦很是宠爱,一个月起码有大半个月是宿在这萱情宫的。
“皇上,来尝尝这个!”宁采女一边为皇帝布菜,一边轻声说道,“皇上都瘦了得好好补补才是,下面那些臣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替陛下分担吗?”
含羞带怒的娇嗔让钟子曦很是欢心,他从小便在这深宫长大,之后又有三位摄政王把控朝政,好不容易将实权夺过来,又有一个让他日夜担忧的大司马萧无败,前面几十年想来他都是在心惊胆战中过的,每天都担心自己下一刻会不会成为别人争斗中的牺牲品,下一刻谁又会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
而宁采女这种细微的关切正是他缺少却也渴望的。
“宁儿也多吃些!”
“嗯”,宁采女轻声答应着,突然萱情宫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宁采女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名制茶宫女失手将茶盏打碎。
“臣妾管下不严,惊扰皇上用膳,请皇上降罪!”宁采女一下子矮了一截,半跪在地上。皇宫中规矩森严,她不得不步步小心,纵然现在看起来皇帝对她使百般宠爱,可谁知到下一刻呢。
钟子曦亲自弯腰将宁采女扶起身,“宫女打碎茶盏,宁儿何罪之有!”
“谢皇上不罪之恩!”,宁采女的声音娇娇弱弱,“请皇上恩准臣妾先行处理此事!”
“嗯,去吧!”钟子曦也知道这皇宫中的规矩,并没有阻拦她。
宁采女嘴角微勾,“你怎么会事,制茶多年还会犯这样的错误,真以为我萱情宫养着你们吃白饭的吗?”她斜眼一边观察钟子曦的脸色,一边软语娇斥,“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两罪并罚!”
既在钟子曦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又能提点钟子曦,朝廷不养无用的人,这茶盏当真碎的是时候。
果然不出宁采女所料,钟子曦在听见她的话之后,匆匆扒了几口饭菜,便摆驾回了御书房。
第二日早朝上,钟子曦大手一挥,封杜仲为大司马大将军,半月后率兵出征讨伐天朝。
以钟祥郡王为首的主和一派誓死力谏,结果却落得了个闭门思过的下场,到底是碍于主和一派势力庞大在无法连根拔起的情况下,不能惘然掀动。
就在钟子曦命令发布的第二日,远在苏月国盛都内的颜以庄就得到了消息。
“南疆王和不多留两日,赏赏我盛都的风光!”
苏宁在承前正殿接待了颜以庄一行,对于这个从始至终都带着黑色面具的南疆王,他有些恼火。原本的拉拢计划也因为面前这人的不冷不热而无法实施。
“多谢陛下好意,只是我南疆地处偏远,回程尚需要不短时间,再加上王府事务繁忙,就不多叨扰了!”
这些客套话颜以庄自然不会当真,当
然也不会非常直白地指出,打太极这样的政治手腕儿,他玩儿得可是比谁都溜。不然当年,他一个孩子,如何能在群龙无首的拜月教中接下主令,如何能令那一众面和心不合的长老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多留了!”
到底南疆偏远没有多少争取的价值,在苏宁眼中,一统天下的大业中最大的阻碍是天朝,可现在碍着苏月国自身的情况,国库空虚,暂时无法掀起战乱,不然唯恐动摇国之根本。
颜以庄嘴角微微勾起,他怎能看不出苏宁心中的想法,“那我等就此告辞!”
从承前正殿出来,一行人直接回到居住的行动收拾行装。
“萧钧,随时订金辛夷国的行动”,颜以庄沉吟着,“只要三军一动,立刻将其拿下!”
“是!”萧钧正色,“那苏月和天朝?”
这些事情一向是他在主管,若是他一放手,可能暂时找不到接手的人。
“暂时交给萧娣和阿措!”颜以庄沉吟了一会儿,拜月教十宫仅剩三宫,三宫的宫主自然各个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是,属下立刻交待下去!”萧钧应声而去。
短短半刻钟,整个南疆使队已经收拾妥当,随时准备出发。只是比来时少了几个人,却无人敢问,那几人都是王的心腹,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小虾能过问的。
回程没有苏小小一行,自然也不会再走那翻山越岭的小路,相比之下官道平坦得多,也好走得多。
萧钧已经先队伍而行,赶往辛夷国;萧娣留在苏月盯紧苏宁的一切状况;至于阿措的任务便是随时监督苏雅月的行动。
当然其中也有着一丝假公济私的成分,而此刻尚在新婚的苏雅月丝毫没有危机来临的意识,正依偎在丈夫的怀中,轻轻蹭着,“谨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天朝?”
雾影叹口气,“嗯,月儿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谨哥哥,你真好!”苏雅月娇声软语,左手抚着小腹,右手与雾影十指相扣;“那我明日便向父皇告辞可好?”
雾影点点头,“月儿开心就好!”
突然,苏雅月只觉得小腹一阵闷痛,耳畔传来若有似无的箫音,她转头突然说道,“谨哥哥,我想吃桂花香酥,你让竹香给我送来好不好?”
看着小亭子外的荷花害羞待放,绿色的荷叶亭亭玉立,苏雅月心中晦暗不明。雾影自然不会拒绝,“那月儿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嗯!”苏雅月巴不得雾影赶快离开。
果然等雾影一离开,苏雅月立刻换了一副脸色。
一道黑色身影自暗处飞身而出,苏雅月朝着那人恭敬地俯身,来人却并未说话,只将一个锦囊朝着苏雅月飞射而出,苏雅月足尖轻点飞身直上,一把抓住空中的锦囊,再看四周,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当即拆开锦囊,里面一个约莫拇指大小的玉瓶,还有一张纸条。
她飞快地浏览完毕,一使劲纸条化作碎屑,将玉瓶藏入怀中,在看到雾影的身影时,有那么一刻的慌乱,可很快便镇定下来,“谨哥哥,你回来得好快!”
他应该没有看到什么吧?苏雅月眼神晦暗不明,努力想从雾影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雾影脸上一贯淡淡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现在月儿可是双身子,可不能饿着了,快吃吧!”,雾影拈起一块桂花香酥喂到苏雅月的嘴边。
“嗯,谨
哥哥,你也吃!”
两人就这么互相喂着,快到晚饭时分,苏雅月以明日就要离开,再回来不知何日,想多陪陪如妃和苏宁为由,当日晚上回宫住,雾影自然从善如流,没有拒绝的道理。
“月儿,你已经是快当娘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的相夫教子,与瑞王府和睦相处!”,虽然不知道苏雅月就是苏雅珠,如妃仍旧再三叮嘱着,“瑞王失了记忆,望了瑞王妃,你已经占了先机,只要适时表现大度,瑞王的心自然会一直向着你的!”
女子的驭夫之术太过复杂,不是一两日能学会的,但愿这个女儿不要与自己那可怜的雅珠一般。
听如妃提到苏小小,苏雅月自然不太开心,可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点头应着。
苏宁听闻苏雅月回宫的消息,自然也赶了过来。
“父皇,我与谨哥哥打算明日启程回天朝!”苏雅月斟酌着开口,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所以,今天月儿是回来向您和母妃辞行的!”
苏宁心中有些不太高兴,“那瑞王呢?”怎么不亲自来辞行,他好歹是他的岳父,这点礼节都不知道么?不过这些话当着女儿的面却是有些不太好说。
“谨哥哥本也是要来的,只是这内宫晚上不许外男留宿,这才……”
苏雅月怎会看不出自己父皇心中的想法,这才故意犹豫着说道。
“嗯”,苏宁这才点点头,“月儿,等回了天朝可就不能再像在盛都这般肆意妄为,刁蛮任性了!”
害怕苏雅月在盛京会吃亏,苏宁难得开口叮嘱这个女儿,对于她,他一向疼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只要在苏月国内倒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辱他的宝贝女儿,可他手再长,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如何能管到天朝盛京去。
“嗯”,苏雅月故作伤感,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两杯茶,一枚药丸从衣袖中不动声色地掉其中一杯竟是入水即化,“父皇女儿就要离开了,再相见不知何年何月,月儿在这里以茶代酒敬父皇和母妃!”
“好好好!”,苏宁接过茶盏,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放在一边;“我们月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母妃!”苏雅月端起另一杯茶,递给如妃;如妃眼中划过两道晶莹,“好好,母妃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粉雪暖玉镯是当年母妃进宫时,你皇奶奶赏赐下来的,今天母妃就送给你了!”
“谢母妃!”苏雅月福了福身,在两人面前她是标准的乖乖女。
沉浸感伤中的苏宁却丝毫不知,自己这个疼了半辈子的女儿,却给自己下了一个套,等国破家亡时,他才悔不当初,只可惜却无后悔药可以吃,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二日大早,苏宁尚在早朝时,雾影便与天朝使臣一起,带上苏雅月的陪嫁财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盛京朝着天朝的方向离去。
按照惯例,和亲公主的婚礼须在下嫁的国家举办,这次君子语是为了表示对苏月国君丧女的愧疚才答应派使臣前往苏月盛都,举行雅月公主与当朝瑞王的婚礼。
虽然如此,两人回到盛京时,也必须再走一遍流程。
皇室联姻,最繁琐的莫过于各种祖制规矩,当然苏雅月也是知晓其中的厉害,这才催促着雾影快些回到天朝。
只要她的名字一日未被载入瑞王的名碟,她就一日不算是名正言顺的瑞王妃,纵使这场婚礼已经是天下皆知,但祖宗章法却是不能违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