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上一秒在东面,下一秒便已经出现在了南面,妖怪被她晃得晕头转上,不一会儿便看花了眼。扇叶化作无数暗器,随着她的移动,不停的在妖怪的身体间来回穿梭,鲜红的血珠如倾盆大雨倾泻而下,伴随着一阵阵哀嚎,只闻一声巨响,怪物的身体瞬间爆裂开来,血肉化作酱泥,大块大块的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岳吟霜擦了擦脸,仔细一看,竟见妖怪的断指血肉模糊的躺在她的手心,吓得她大叫一声,痛苦哀嚎起来。
女子和孟衍早早的闪到一边,躲过了血雨,陆成欢四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反观他们,却一身干净轻盈,连灰尘都没有一丝。
“啊,这下总不至于再复活了吧?”女子清淡的扫视着一地的血污,掸了掸衣裙上的灰尘。
“姑娘好手法,在家一定常做菜吧?”孟衍抱拳,笑看着她。
岳吟霜趴在地上不停的干呕,这个女人,竟将这么大个怪物剁成了肉酱,一想起方才的断指,她就觉得恶心难受。
女子没有理会孟衍,而是悠然的走到岳吟霜跟前,淡淡道:“你可还记得你允诺过我什么?”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岳吟霜惨白着一张脸,狠狠地瞪着她。
“你说我恶毒?”女子轻笑一声,“看来比起向我磕头,你更愿意被这妖怪生吞到肚子里?”
岳吟霜抿唇,死死的瞪着她,满眼恨意。
女子眉目淡然,“原来世家的人不仅没用,还言而无信!”
她失望的叹了口气,欲转身离开,却被陆成欢叫住,“姑娘请留步!”他颤颤巍巍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艰难道:“这事是我们的不对,我代吟霜向姑娘道歉。”
“陆哥哥!”岳吟霜气愤道。
“闭嘴!”陆成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女子时又恢复了谦和的笑容,“姑娘身手了得,可否留下尊姓大名?”
女子微微挑眉,“清音阁,绯笙。”
绯笙?他瞪大双目,震惊的看向眼前的女子,传言绯笙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他从前只以为那些不过是世人的谬赞,却没想到,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他缓过神来,愣愣道:“原来是绯笙姑娘,在下失礼了。”
听到她的名号,这下连岳吟霜都忍不住害怕起来,传闻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从不在乎什么情感道义,更不把世家放在眼里,杀人全凭心情喜好!
“绯......绯笙......”她颤抖的念出这个名字,吓得脸色惨白。
“吟霜,还不快为你之前失礼的行为向绯笙姑娘道歉!”陆成欢生怕得罪了她,赶紧推了推岳吟霜。
“我......陆哥哥......”她欲哭无泪的看着陆成欢,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她是世家小姐没身份尊贵,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
绯笙悠闲的摇着玉扇,似乎正等着她行大礼履行先前的诺言。
她咬咬牙,撑着身子对在绯笙跟前,艰难道:“祖宗,我错了!”
“乖!”绯笙满意的笑了笑,眉眼间竟是得意,她可从不会怜悯,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这份大礼,她承受得起!
岳吟霜今日受了这等奇耻大辱,心中对绯笙的恨意越发浓厚,她暗自发誓,总有一日,她要将这份屈辱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孟衍看好戏的站在一边,玩味的看着她,绯笙猛地回眸,正好对上他还没来得收回的目光,他猛地一怔,心忽然漏掉了半拍。
山林寂静,连鸟兽都鲜少出现,不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空气里弥漫着透心的凉意,在这廖无人烟的山野间,悠闲散步,只闻足音清灵。
似乎是走得累了,她忽然飞身上树,只见衣袂翩翩间,她点足轻旋,一跃便斜躺在了树枝上,以手枕头,闭目养神。
孟衍从林间出来,看到她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山林多猛兽,姑娘竟还能有如此闲情雅致,在此小憩,在下佩服。”
“公子跟踪了我一路,若我不休息片刻,公子体力透支,跟不上可怎么办?”她眼都未睁,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淡淡道。
此女子好生狂傲,竟将他丝毫不放在眼中!
“哦,姑娘如此为在下着想,不会是对在下一见钟情,情定终生了吧?”他抬头望向树上的那一抹倩影,似笑非笑道。
“油嘴滑舌!”她倏的睁开眼,只见什么东西从她袖中快速飞出,直袭他的面门,他一个闪身,恰好躲过,却没想到那东西像长了眼睛似的,转了个弯,又飞向了他,一连好几个回合,他躲得好生狼狈,而罪魁祸首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壶酒,正躺在枝丫上惬意的饮着。
“姑娘,我不过随口一说,你有必要下这样的狠手吗?”
绯笙缓缓伸手,玉扇立刻乖乖的回到她的手中,她细细摩挲着扇子,朱唇轻启,“我这个人,一向最讨厌那些油腔滑调的人,更是听不得丝毫调戏的话,。”
孟衍好奇,“难不成是因为姑娘春心萌动,一听那些话,就浑身**?”
她回眸看向他,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因为我想杀人。”
这平平淡淡的腔调,就如同我想吃饭一样随便,像这种长相冷淡,却身怀绝技,又时时刻刻把杀人二字挂在嘴边的女子,绝对不能惹,否则一不留意,就会变成尸体。
“姑娘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你看我这一身正气,又英武不凡,若说我不正经,这世间便再没有正经的人了。”他点点头,一脸认真严谨。
绯笙轻笑一声,从树上翻身跃下,直落到他的跟前,“公子如此雅兴,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听到她这问话,孟衍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天人之姿,在下心生爱慕。”
“你是说,你爱慕我?”她手执玉扇,轻轻敲打着孟衍的肩头,眼里带着威胁。
孟衍对上她的眼眸,竟不知为何一时魔怔,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嘴里还念叨着,“姑娘家家,不要总是喊打喊杀,你生的如此美貌,若再添上几分温柔,岂不是更加完美?”
绯笙挑眉,如此不怕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叫什么名字?”
孟衍微微一笑,开口道:“在下孟衍,初次相见,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孟衍?”她轻启朱唇,细细念着他的名字。
“怎么,一来二去,难不成姑娘对在下有了兴趣了?”
绯笙看向他,眼眸里带着怜悯,“我只是看你可怜,想在你死后,将你好生埋葬,顺便用木头写块碑。”
“在下体格健壮,生龙活虎,怎么会死呢?姑娘怕是在说笑吧?”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胸前一阵刺痛,微微低头,就见那玉扇不知何时化成了一只匕首,顶端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
“我说过,我最讨厌油腔滑调的人,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了。”杀人这种事,对绯笙来说不过家常便饭,除妖师中的规矩她一向懒得遵守,什么不可滥杀无辜,不可随意使用禁术,哦,禁术她倒不会,杀人嘛,要看她的心情。
被天下通缉,被四面追杀?试问这天下有谁是她的对手?有人追杀她更好,她也好得了理由,杀个痛痛快快!
“绯笙姑娘,你这是......”很显然,他根本没料到她会真的动手。
“孟公子,你知道这世间最愚蠢的事是什么吗?”她眉眼冷淡,“就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提醒过你很多遍了,也给了你很多机会,你不听,也没法。”
她轻轻拔出匕首,顷刻,便化作玉扇,被她把玩在手间。
孟衍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绯笙没有真想杀他,否则不可能只插了刀尖,可那玉扇,是世间难得的法器,即使只破了点皮,威力却也不容小觑。
刚踏入清音阁的门,渝惘就迎了上来,满脸愁容道:“师父,您总算回来了。”
绯笙看了看他,问道:“莫夜又来骗酒了?”
渝惘叹了口气,无奈道:“地窖都快搬空了,徒儿酿都酿不急。”
“那你还不把他给我赶出去!”绯笙一听到莫夜把她的酒都喝光了,心里就很不快活,阴沉着脸,直冲冲的往院子里走去。
“呀,小笙笙来啦!”莫夜笑得一脸灿烂,举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个人喝实在不过瘾,你快来陪我一起喝。”
绯笙在他对面坐下,示意渝惘为她倒酒,“不过瘾?你把我地窖里的酒全都喝光了,你还觉得不过瘾?”
莫夜嘿嘿一笑,“这不是渝惘酿的酒太好喝了,我一时忍不住。”
“你到真是好意思,成天上我这儿蹭吃蹭喝,也没见你来的时候提些礼物。”
“这你真是冤枉我了,你看你生平几大爱好,喝酒,杀妖,游历人间,酒有渝惘为你酿,想约你一同出游,你又嫌弃我,总不能我捉几只妖来让你杀吧?”莫夜摊摊手,表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