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匹马渡江的鲁肃

话说曹植奋力抵抗。最后只剩下五十人,只能够退守最后一间库房,此时天终于黑了。就在夷陵北面的旷野,突然亮起了漫天的火把,一支曹军大部队正在急速赶来。

鲁肃大惊,再加上他刚刚收到消息:徐盛所部因为都是步兵,速度较慢,没能够阻挡曹军骑兵的行动,渡船基本上都被烧干净了。鲁肃连忙命令徐盛所部退回夷陵,命令宋谦所部赶回夷陵构建城防工事,命令丁奉对曹植暂时停止攻击,除留下必要警戒部队外,剩下的所有人全力抢修城防工事。

在旷野里遇见曹军的骑兵部队,对于鲁肃所部的步兵来说,那就是自寻死路。鲁肃现在也只能够希望通过城防工事的协助,抵挡住曹军的进攻。另外,鲁肃还派出信使立即设法骑马游过夷水,请求程普率领主力来援。

其实鲁肃主要是第一次领军,经验不足,太过于小心谨慎。虽然曹军突然出现在夷陵以北,但是肯定是轻骑突进。战斗力并不算太强。鲁肃完全可以立即集中全力拿下曹植,然后全军撤离夷陵,前往夷水。反正他手中还有六千多人,足以坚守一段时间,然后可在程普所部的增援下,安全渡河。只不过鲁肃第一次作为主帅出征,一心求稳,反而中了曹军的圈套。

王双手下的那名曲长,这下可是累坏了,他手中只有五百人,却要营造出大军来援的假象,只能够借助火把的帮忙。每个人都绑了一个十字形火把,这样就把队伍扩充了三倍;又在马头、马背、马屁股上架上十字形火把,虽然烤焦了不少马毛,可是也将队伍扩大了好多倍。所以,当鲁肃在夷陵城上远眺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曹军的主力已经提前到达!

曹铄现在也非常的疲惫,毕竟他已经走了一天路,脚上都磨出了几个大水泡。说实在话,曹铄正想骑上自己的宝马,可是为了给全军指战员们做示范,曹铄已经将两个掉队的士兵亲手扶到了马背上。

曹铄这个大汉丞相都不乘马了,他手下的大小军官哪里还好意思骑马?!大家纷纷跳下马来,将前后左右所能够发现的羸弱士兵扶到了马背上,自己牵着战马大步往前走。

走到了后来,就连战马都受不了这样的强行军,四条腿都在不停地打颤。不时有运载着军械的骡子或者驭马发出一声悲鸣。四个蹄子不停地打晃,最后突然一软,跌坐在道路中央。对于这样的情况,士兵们已经麻木了,只是绕开骡马车,继续前行。

重装步兵们已经被迫停了下来,能够赶上行军队列的只有轻步兵和长枪兵而已。士兵们除了必要的口粮和武器,剩下的所有辎重都被彻底轻装。从并州运来的毡垫、从羌胡人手里抢来的毛毯,都被士兵们毫不吝惜的丢在了道路两旁。

每个人都晃晃悠悠的随时可能跌倒,每个人都晃晃悠悠的继续前行。士兵们汇成了一条滚滚向南的铁流,他们只知道向南,向南!

每一个要瘫倒的人,都会被身边的战友搀起;每一个支撑不住的士兵,身边都会出现军官的身影,为他们接过武器,搀扶着继续前行。队伍中的每个人就像是被催眠一样,就知道向南,向南!

不用任何人在耳边加油鼓劲,斥候们的汇报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夷陵还没有陷落,自己的战友兄弟们正在武库顽强地抵抗。向南。解救自己的战友;向南,消灭贪婪的敌人;向南,征服自己能看到的任何地方;向南!!!

夷陵城中太守府,鲁肃一个人坐在大堂之上,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几案,手撞得通红。为什么我的运气就这么差?为什么?!

武库只剩下最后一间库房还在曹军的掌控之中,但是因为地势的关系,攻击的一方根本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而添油战术根本就消灭不了那些箭矢齐备的守军。现在就连丁奉也受了箭伤,被卫兵们好不容易才前线抢救下来。徐盛倒是没事,不过鲁肃却羞于去看他脸上鄙夷的神色。

现在潘璋的部队无法渡河,已经从夷水边上撤了回来,鲁肃清点部队,倒是还有接近六千人(包括所有伤员)。唉,这次又败了,只能够指望程普的援军了。希望到时候里应外合,能够顺利突围吧。

现在除了斥候部队,剩下的所有人都在忙着整修城防工事,准备接下来残酷的攻防战。真是一个笑话,上午好不容易破坏的城墙如今却成了最大的整修障碍!尤其是那些钉在城墙上的巨型弩箭,更成了防守的极大漏洞,现在也只能够希望程普所部能够及时增援吧!

当王双率部与后续部队回合以后,他惊讶地发现,就在远处,竟然出现了如此多的火把。这是那支部队的疑兵之计啊?主力部队怎么可能来得这么迅速?!

王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滚滚铁流,队伍中的每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但是部队的士气却飙升到了极致。肉体上的疲惫不能够消除精神上的兴奋,他们终于做到了,一日一夜强行军从襄阳赶到了夷陵!!!

就见曹铄拄着长枪走到了王双面前。大声说道:“子全,别傻看着,警戒任务就交给你们这群骑兵了,累死老子了!”

王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马上跳下来,惊诧地问道:“主公,您难道会缩地千里的法术?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是在做梦吧?!”

“少给老子装糊涂,赶紧的,帮忙把营盘给建立起来!”曹铄撇了撇嘴,大声喊道:“听好了,所有人都别给我趴着,赶紧在骑兵指点下给我立好鹿角,建好工事。然后给老子脱下鞋子,挑水泡。把葫芦里的烈酒往水泡上浇一点,谁敢偷喝,老子就让他喝我的洗脚水!”

士兵们哄堂大笑,倒是不像刚才那样疲惫了,大概最累的时候已经被撑过去了。一部分士兵砍伐树木,制作鹿角,另一部分士兵将骑兵的营帐立起,凑合着挤进去,脱下了脏兮兮的鞋子,相互帮忙挑水泡。

当然。骑兵们的战马可就遭殃了,好多战马马尾巴上的硬毛都被强行揪下来,甚至有几匹马成了光屁股。曹铄手下的黑衣卫士都分散到各个营帐去,用那硬马鬃来挑水泡,再涂上烈酒,保证第二天生龙活虎继续战斗。

当然,许多士兵也因此犯了酒瘾,不过碍于严酷的军法和冷冰冰的监察宪兵部队,没有人敢于偷喝。大家只能够拔开另一个葫芦,抿一口酸溜溜的陈醋。(曹军每人都配有两个小葫芦,一个盛有烈酒。用于清洗伤口和保暖;另一个盛有陈醋,主要用于解渴提神。)

曹铄却来不及休息,在参谋本部军官紧急制作的沙盘前来回踱步,自己这次带来了三万精兵,只要休息一晚,就能够恢复战斗力。鲁肃现在也就六七千人,不足为虑。不过,鲁肃倒是一个好诱饵,要不要用他来引程普上钩呢?!

此时夷水南岸大营之中,程普也得到了鲁肃信使的回报。他长叹一声,这可怎么办?!从河这面看得清清楚楚,曹军大部队已经包围了夷陵城,指望着鲁肃他们自行突围已是难上加难。只能够依靠自己的帮助,可是曹军主力既然已经抵达,那自己贸然渡河,会不会是自投罗网呢?!

可是不救的话,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鲁肃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果自己不主动救援的话,那很容易落下一个居心叵测的恶名。而且鲁肃毕竟是奋武校尉这样的高官,虽然还只是校尉一职,但是却是朝廷承认的军官,不是江东自己册封的杂牌将军,毕竟孙策目前也不过顶着一个讨逆将军的头衔罢了。如果鲁肃被杀或者被俘,都会严重打击江东诸军的士气,那自己将成为江东的千古罪人!

唉!要是吕蒙在就好了,他还能帮自己出些建议,可惜最近关羽正在不停骚扰吕蒙,而且还时不时把骚扰换成强攻,吕蒙虽然倍加小心,也吃了不小的暗亏,他已经把关羽恨到了骨头里。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传来消息,益州小将袭肃听说鲁肃军威浩荡,顺利拿下夷陵城,特意率领部下五千人前来投靠依附。

程普拍了拍自己的脑壳,看来鲁肃将军的这一趟倒还是起了点作用,不过袭肃也只有五千人。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啊!前来报信的士兵又加了一句,这句话差点让程普兴奋地跳起来。士兵说:“袭肃所部皆为水军,现在已经进入了夷水!”

程普大声下令,“传我命令,全军出动,接应鲁肃将军渡过夷水!”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鲁肃跑出来就行,至于他的部队,只能够忍痛放弃了。

在程普所部的有力策应下,在袭肃水军的强力帮助下,在夷陵守军的自我奉献下,鲁肃终于带着徐盛、丁奉等十余人突破重围,渡过了夷水。而留在夷水北岸的士兵,则在宋谦的指挥下继续抵抗,吸引曹军主力,最后阵亡过半,只能放下武器。

鲁肃吐血逾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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