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这么说,朱时泰也是能明白的。
若非一开始,为了使这些藩属之国亲近大明才给予厚赐,如今不会这么麻烦。
只是朱载坖觉得,这近两百年的时间过去,周围的藩属国并没因为大明的厚赐而有所感念。反而是骚扰不断,更是嘴上说的好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将天朝上国当成了冤大头。
对此,朱载坖也在渐渐改变。让这些家伙知道,大明不但是大家长,而且是个精明的大家长。
很快便到了年底,各个衙门闭衙封印。只有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在忙,大把的银子花出去,祭祀、宴席,还有接待外来使节的事情便要准备起来。
腊月三十早上,百官还有各国使节,一并进入紫禁城。
呼万岁上贺表,朱载坖赏赐百官。
以往大明对于百官的俸禄不但低,而且出手并不大方。现如今朱载坖的治国方略大不相同,国库岁入颇丰。
因此,朱载坖便安百官的品级,赏赐了许多以往并不常见的物产。除此之外,还多赏赐了一月的俸禄,充为年节之费。
以往京官虽然也有冰敬炭敬这些灰色收入,但是自朱载坖改革了俸禄,并立下监察部之后,便没了额外收入,因此大家多少是有点怨气。可朱载坖过年之时,又如此大方,简直闻所未闻。关键是,这些收入都是光明正大,陛下赏赐的。
如此一来,谁还记得之前的那些怨气。奉承话不要钱一样往上送,马屁如潮水般在朝堂之上奔流。对于这些有资格站在朝堂上的高官来说,这些赏赐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低点的官吏来讲,便很重要了。
接下来,便是会见各个藩属使节。
各国的来使看着大明大方赏赐朝臣已是眼热,轮到他们献上贺表贡物之时,一样好听话送个不停。
朱载坖笑看着这些使节,在通译的翻译之下,不停的点头示意。
最先献礼的是倭国来的使节,个子不高。此人献上礼单,由礼部官员念了出来。
“精炼倭刀二十把、黄金十两、银百两、铜五百斤,纸扇百把。”这礼部官员贪道。
朱载坖点点头,东瀛不缺金银之类,这礼物看上去倒也不轻。
“外臣松平一郎见过陛下。”松平一郎很标准的叩拜道:“我家织田信长将军,祝大明国祚绵延,祝陛下康寿万年!”
朱载坖微笑道:“哦?现在织田信长已经成了东瀛的征夷大将军了?”
“是的陛下,就在外臣动身之前,主公也已经正式成为东瀛大将军。外臣此来,除了来贺陛下之外,还请陛下赐与我家将军大明封号。”松平一郎说完,便立时一头磕在金殿的地砖上。
“织田信长成为东瀛征夷大将军,其他的大名们没有意见吗?”朱哉载坖有点吃惊,这个织田信长的动作,有点太快了吧。
松平一郎急忙抬头道:“我家主公的实力是全东瀛最强的,现在麾下有十万精兵,本洲岛的三分之一皆在我家主公管制之下。一统整个东瀛,只是时间问题,还请陛下垂怜我东瀛子民,封赏我家主公,早日结束这战乱之世。”
朱载坖点点头,这才对得上。王直前次来信之时,织田信长也只是刚刚战占据了东瀛的三大平原,想来这时已经大局在握。
“原来如此,只是我大明早先曾封足利义满为东瀛国王,如何能再封你家将军。”朱载坖淡然道。
松平一郎恭敬道:“陛下明鉴,足利氏没能为大明陛下顾好守土安民之责,其倒行逆施之处,已不配为东瀛国王。且东瀛在足利氏的治下,也陷入战乱多年,而足利氏也在战乱之中死伤殆尽。”
不用想朱载坖都知道,估计足利家的人已经被织田信长全给宰了。
朱载坖这才哦了一声,对礼官道:“东瀛来使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足利氏失责,即使有后人在,也不配做这东瀛国王。礼部准备金册印玺,并拟旨封织田信长为东瀛国王。回礼吗,便以最是贵重的火绒布为礼,赠其百尺火绒布。”
百尺火绒布,这是最近京中最流行的金贵料子,听说数日之前便已经没了货,还有人在加价重金求购。有这许多火绒布,足可做出十几件衣衫。想一想都知道,这可是价值极为不匪。
松平一郎大喜,如此厚赐,足见对于自家主公的看重。如此一来织田信长在东瀛便可名正言顺的做将军。不但有东瀛天皇的册封,还有大明皇帝陛下的册封,从名义上,也已经有了号令全东瀛的资格。
他却没听出来,朱载坖也强调了失责之事。
“谢陛下隆恩!”松平一郎对于回礼倒并不是很在意,不过也知道火绒布的贵重,很是满意。
之后紧接着的,便是朝鲜使节献礼。
“外臣朝鲜金秉施,替我家大王恭祝大明万载,陛下洪福齐天!”金秉施叩首,并献上礼单。
礼官宣读礼单道:“今敬献特产珍珠稻米十斗、碧玉腌菜十瓮、陈香鱼干百条……”
即使是在朝堂上,也有许多朝臣面露嫌弃之色。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腌菜加上碧玉两字,就金贵了吗?鱼干当然是陈的,新鲜的还能是鱼干?
朱载坖面无表情,对于朝鲜使节的这份礼单,即使心有不满,也不可失礼。
“朝鲜国王有心了。”朱载坖淡淡的道:“着礼部官员,予以对等回礼,嘉勉其忠谨之心。”
“尊使何来此等失礼之语?”吴山笑道:“朝贡为本尔等向陛下献礼,此为下者向尊者表示敬意。蒙陛下不弃尔等贡礼之鄙薄,还予以回赐,便应知足。此为朝堂,非是民间墟市,你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