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君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监斩官主座位置上,抽出令牌大喊道:
“场内一百零一人,无需验明真身,全斩!”
刑场之中的哭闹声更加响彻云霄了,一个个头包红布,身穿红色背心的壮汉,端起一碗酒猛灌后,全喷撒在了明晃晃的刀面上,将大刀浇的满面是酒渍,经太阳这么一嗮,刀面酷似嵌入了密密麻麻晶莹剔透的水晶钻石。
这一刻,亮晶晶点缀着的水晶大刀已经举过头顶,在太阳的衬托下,显得如此刺眼,这也预示着,死神镰刀即将收割凡人的性命,马上就是血腥场面,场内全体民众屏住了呼吸……
忽然人群中出现了一位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手中高举着一个崭新的竹简,大声叫喊着,刀下留人,大王下了赦免诏书…在场的士子百姓都欢呼雀跃,忧愁难过的白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刑场上高举着的“镰刀”被定在这一瞬间,跪在刑场上等着死神镰刀召唤的士子及民众都大出一口气,心里面想着,还是大王英明,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大动干戈,让这么多人脑袋搬家的……
梅良君坐在监斩官主座上,更本不信那是大王的诏书,朝堂上的大王对这些底层士子庶民发动暴乱憎恨到极点,差点就拿自己出气,这个时候怎么会关心数百暴民的死活,而且传诏书的不应该是江长侍吗?怎么可能是曹辰曹史书呢?这可能就是曹史书的阴谋诡计,具体情况,就是拖延时间,好让其他同僚面见大王……想到这里,梅将军梅良君心里立马嘀咕道,好你一个曹辰曹史书啊,你,一是为了城中百姓对大王感恩戴德,二是为了博取在民间为百姓请命的贤明,三是给大王塑造忠君爱民的形象,我梅将军岂能尽如你曹史书意啊?自以为分析透了同僚之间算计的梅将军,理都没在理出现并向自己走来的曹辰,手势一挥,那个写着“斩”字并用朱砂圈起来木质牌,顺利被丢出去了一两米远……
刑场内外沉浸在喜悦的大众,突然被梅良君梅将军的举动愣神了……
双手握刀举过头顶的刽子手看见大将军从袖口中抛出斩令牌,和在场的群众一样,也是愣神了,在梅将军的眼神示意下,刽子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明晃晃亮晶晶的大刀顺势而下,刹那间,一个个头颅都掉在地上了,血液流淌了一地,刽子手手上的大刀不在是明晃晃的了,而是沾染了一个个无辜士子及民众的鲜血。
本应风和日丽,烈阳高照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下来,围观的民众的心都被血腥场面给堵住了,……轰隆——一声惊雷炸地响,民众都哭了,都在为自己冤死去的亲人朋友收尸,本该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变成了浓浓的紫色,伤心欲绝的民众觉察到了这一变化,都抬头含泪凝视苍穹,突然阳光透过层层叠嶂的紫云,撒在了无辜冤死的士子及民众身上,奇了怪的是,光束射在刑场上不是金灿灿之色而是至纯至紫之色,顿时,难过欲绝的民众心里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好像这束紫光是在超度已去的道家杨朱学派信徒一般,冤魂不在迷恋人间至亲,在紫光的照耀下得到了最舒坦的解脱。
杨朱学宫,一位继承了老子开辟道家学说的翘楚杨朱,没有埋没圣人老子学徒的名气;道家在杨朱的掌陀下,从隐学转换为神州大陆最不可估量的显学,在墨子飞升后,道家一跃而起成为这个时代感染力、号召力、影响力最大的学识门派,道家杨朱学派思想、文化、学识都在水涨船高,成为整个九州大陆思想文化学识至尊,已经占据赤县神州大陆显学宗主之位数哉,并且目前为止,道家杨朱学派学识正处于日上三竿的骄阳…
杨朱这些天,在楼阁之中闭目养神——意识与三魂六魄交流探讨大自然山水人文的奥秘;闭目养神的杨子猛然感觉内心深处的不快,于是起身活动了一会儿,接着又重新闭目探寻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将自己这些年行径前前后后都思索了一个透,没有发现原由,于是放开自己的大道神识…
杨朱大道神识脱离形体,升天了……
在圣人杨子神识升天之际,杨朱学宫上空本是万里紫气淡淡,现在变成万里紫云集聚,场面宏大叹为观止。
杨朱神识在其大道之中横行无阻,紫气一展,覆盖了大陆九州;神识一探,透过数万里层层紫云,清晰視见,蔡党管辖区上蔡城中东市场上的情形,圣人神识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微微颤抖,连带方圆数万里紫云都翻滚不停,神识眨眼间,已经在上蔡城中刑场万丈高空停留,为了让冤死的灵魂和活着的世人不在喊冤和悲痛,使万里紫云透出一条缝隙,借助太阳的光束将浓郁紫气照射在了冤死的灵魂尸身之上和悲痛万绝的民众心田…
蔡党管辖区,上蔡城中。
上蔡城里,东市场上的民众抬头看见这不可思议的天空,都齐齐站起来向天空中的紫云行注目礼,随后就为自己亲人尸身寻找土地,毕竟入土为安嘛!
杨朱神识利用紫气超度了冤死的灵魂,化解了悲痛欲绝的民众就消失了。
曹辰被血腥场合以及梅将军的果断残忍而胆寒,看着一脸解气的梅良君没好气道:
“梅良君梅将军,你胆敢不听王诏,擅自行事,那可是我上蔡子民啊,数百个鲜活的人命,就在你的果断下,就此结束了,你于心何忍啊?”
梅良君不以为意道:“这些都是被邪魔妖道杨朱感染了的行尸走肉,他们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不在算是我上蔡子民,就如同身染天花的疾病,必须要马上处理掉,不然危害他人。”
曹辰不服道:“那你也不应该草率处理,最起码将他们关押大牢,交于大王发落才是。”
梅将军淡然道:“对于他们这些行尸走肉,哪有必要劳烦大王处置?杨朱妖言惑众,其弟子及信徒更应该杜绝在我蔡党之地,尤其是上蔡。”
曹辰又道:“那你回朝如何向大王交待?况且大王诏书就在我手中,你直接无视的”?
梅良君没好气道:“是我,是本将军为上蔡城中的子民求情,大王将怒火全撒在了我身上,我招谁了?惹谁了?紧要关头,我为大王出谋划策,都没能得到好的赏赐,你能理解我内心深处的郁闷纠结吗?”
曹辰接着责备道:“那你也不能拿上蔡子民发泄啊?大王也没让你杀人立威啊,你这样做不怕遭报应吗?”
梅良君不屑道:“报应,……哈哈哈,大王叫我处理城中乱子,也没说不让我杀人啊,待我伴驾讨伐邪魔妖道杨朱,载着金银财宝凯旋归来之日,你,曹史书,就等着恭贺我被封君爵,喝我的庆功宴吧。”
没等曹辰再言,梅良君就大码阔步的离开了刑场,曹辰看着雨蒙蒙的刑场,注视着即将消失在雨中的梅将军背影,喃喃自语:
“封君爵,倒行逆施的梅良君,我看,到时候,大王也会像你一样对待上蔡子民毫无同情之心的你——也只有被上刑场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