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扮得可是七十八岁老头子哦!”齐妙见状便忍笑警告高诤。
“快八十的老头子哪有你这么亮的眼睛,赶紧给我装回老眼昏花去!”
就见高诤立刻收起笑容,眼神也随即昏暗了下去,那只包裹成粽子的手也颤抖了起来,她越发忍不住笑意了,直到又笑了一会儿方才停歇。
那高大姑太太娘儿俩的事儿,还要不要跟他提?
眼下就这么提起来,会不会叫他以为她太不近人情,他这般帮她,她却还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还给脸上脸穷追猛打起来?
就在她犹豫间,她的神色却被高诤瞧了个一清二楚,他难免沉声发问这又是怎么了。
“……你方才不是还鼓励我有话直说的么,怎么轮到你了你又退缩了?”
齐妙立时便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他果然很喜欢她有话直说,不嫌她鲁莽?
“若是不用我亲自出马或是差人帮忙的事儿,你自己就能解决掉,你当然可以不跟我讲,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总不能逢人便讲不是?”高诤笑道。
齐妙连忙摇头。
若她就能解决掉高大姑太太母女俩,她找他做什么?
“那我可就直说了。”齐妙轻声道。
“昨儿富妈妈替我去通知你时,才一进你们家后宅就被你大姑母娘儿拦住了,菲菲跟你学说了没有?”
“我看你那大姑母娘儿俩都快成你们家垂花门上守门的了,你们家后宅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们,长此以往下去怎么行?”
“富妈妈是我的人,还能对这娘儿俩的挑衅忍耐一二,可若换了旁人家呢?被她们冷嘲热讽一番之后,谁还愿意和你们家女眷走动?”
高诤无奈的笑了:“原来又是她们惹祸了?”
这还用菲菲给他学说么?他老早老早以前就知道他大姑母娘儿俩这等做派了……
只是自家后宅都是女眷,容不得他插手啊,他也就当没瞧见了,大不了少往后宅走动,以免掉进那母女俩的圈套。笔~@痴~!中@!文~首发
“你也早知道那娘儿俩有圈套等着你,所作所为也全是因你而起?”齐妙的笑意难免洋溢了满脸。
“那你可能给我一个保证,你往后也会多加注意,绝不会掉进她们的圈套,不给我们家添堵?”
话到此时,已经与齐妙最初打算警告他一番的想法相去甚远;可她毕竟也和富妈妈讲过,她更重视高诤的态度,如今他的态度已经明摆在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然了,有些人的态度完全当不得承诺,因为那种人最擅长阴奉阳违,可是齐妙不怕。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齐妙了,谁敢跟她玩儿那阴奉阳违的,那就彻底得罪她了,她自有法子惩治他!
……得到了高诤的保证后,马车也停到了奉承伯府门前。
这时间既是薛嘉琳与富妈妈讲定的,齐妙又到得准时,马车刚停下,薛嘉琳已经陪着奉平伯世子夫人迎了出来,只是脸上蒙着面纱。
看来富妈妈打听到的话儿也没错了,薛嘉琳的病果然已经蔓延到了脸上?
齐妙透过帷幔一角儿瞧见这一幕,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只是她也知道,眼下不是她能开怀大笑的时候,便将神情掩饰得平静极了。
待马车又缓缓驶进薛家的车轿厅,陪着绣红一起将高诤扶下车来,她这才上前给奉平伯世子夫人请安,又与薛嘉琳问好。
薛嘉琳激动得直想哭。
齐大小姐果然请到了何老太爷?那她的脸是不是也有救了?!
此时奉平伯世子夫人也感觉到了薛嘉琳的颤抖,慌忙捏了捏女儿的手臂。
人家齐大小姐只知道伯爷夫人病了,又被琳姐儿的孝心感动,方才请到了这位上京城最最有名气的大夫,琳姐儿可别在这会儿贸然开口啊!
薛嘉琳被她母亲这般一提醒,随即便明白过来,匆匆还了齐妙一礼后,娘儿俩便快步上前,很是恭敬的给高诤施起礼来,又笑请他先到客座奉茶。
“茶就免了,还是先诊治病患要紧。”高诤沉声道。
奉平伯世子夫人先是一愣,可随即就明白过来。
这位何老太爷早就不出诊了,如今虽被齐大小姐请动,想必也不愿在外多停留?
好在软轿早就准备停当,奉平伯世子夫人便招呼仆妇抬轿过来,恭请何老太爷与齐妙随她前往后宅。
等得软轿到了伯爷夫人的正院门前,薛家二太太也带着女儿们迎了出来,一众人等将高诤与齐妙迎下了轿,个个都分外恭敬。
齐妙难免在心中发笑。
这薛家有求于人时还真是会装洋蒜啊!
只可惜她与高诤早就知道这户是什么样的人家,就算薛家众人全都跪下三拜九叩,又有什么用?
只是转头再瞧见薛嘉琳脸上的面纱,齐妙心头突然一紧。
她怎么就忘了在路上提醒高诤一声,薛大小姐也有病,这一次请“何老太爷”前来,怕是要诊治两个病患?
高诤对如何诊治奉平伯夫人已经心里有数儿,可薛嘉琳若在半路冒了出来,又哭又跪的求他诊治,岂不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想到她新给高诤的评价就是个老狐狸,齐妙也就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人活一辈子不定遇上多少突如其来的事儿呢,难道他都处置不了?薛嘉琳的病倒是个好机会,叫她正好趁机瞧瞧他处理这种突发状况的本事。
就这么左思右想之间,众人也没停了脚步,齐妙只觉得一股带着浓浓药味儿的热气扑到脸上,叫人几欲作呕。
再抬头间,众人已经进了奉平伯夫人的正房。
高诤立刻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房里自打伯爷夫人病了之后,便一直是这般闷热不透气的?”
奉平伯世子夫人将他的责怪语气听得清楚,难免有些气短。
“……老人家说的是,自打我们伯爷夫人病了后,我们家也请了十来个郎中了,都说是冬春交季要特别保暖,以免再令伯爷夫人病上加病。”
也正是因为如此,别的院子早在二月中就停了取暖,最多在变天时早晚点个炭盆,伯爷夫人这个正院却一直烧着地龙,内室里还多放了两个火盆。
如今听这何老太爷这般一讲,敢情还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