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淑妃又被牵扯进来,可苦了敬王郑颢了,齐妙这般想到。
郑颢最近二年够懂事了,又被建康帝几次三番的敲打后,再不敢对夺嫡抱着野心,却架不住他那亲娘屡屡拖他后腿。
这般一来郑颢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最终还是被黄泥掉到裤子上,不是屎也是屎?
要知道这才是中秋过后不到三个月呢,淑妃娘娘这才没消停多久啊,怎么就又没心没肺的卷土重来了呢?
却不想她祖母太夫人随后说出口的一句话,顿时就令齐妙打消了对郑颢的同情。
原来淑妃不但隔三差五的便想替郑颢夺嫡,还想往继后位置爬一爬,竟然还将主意打到了英国公府甄章二表哥头上,想叫甄章尚庄慧公主?
这时且不论齐妙,就连大长公主也微微吃了一惊。
“淑妃想叫章哥儿尚主?那英国公府是怎么应对的?”
太夫人淡淡的笑:“公主不用担心,这事儿既然没传到公主耳边来便消停了,就是谁已经将淑妃的心思压了下去。”
“再者说公主您也知道,章哥儿本就一直和他姑母家的清姐儿议着亲呢,两家才一得了消息就给两个孩子下了小定。”
淑妃只是妃嫔,哪里有什么真正权利决定谁来尚主。
当初若不是不想叫卫国公府这一路的阵营太过庞大,更不想叫淑妃娘儿几个越发有了依仗,建康帝也不会将安国公府的大小姐指给赵昱了,那时候便会叫赵昱尚了庄慧公主。
尚主可是真正的天恩浩荡,更别提庄慧是建康帝的长女。
至于说尚主后再也不好出仕,说句真心的……仕途对他们这些百年积淀的人家来说算什么?
若哪家能娶了庄慧做媳妇,再在勋贵圈子中挺立几十年、不比叫子弟出仕来的把握更大?
出仕不也是为了扶持着家族稳立不倒么,却不见多少人出仕后站错了队,从此一厥不振?
大长公主闻言也笑了:“我就说怎么邓家的几个年轻爷们儿最近都消停了,转而去结交起了朝中文臣之家的孩子,个顶个儿装起了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儿。笔`¥`痴`¥`中`¥`文 ~”
“我还当淑妃依然想多给敬王联络些人手呢,还笑话她怎么也没个记性,敢情也是为了给庄慧选夫婿。”
建康帝既想有几个铁杆儿勋贵紧紧跟在他身边,将来还要靠这些人一心扶持太子,又想打压武将出身的门阀世家、抬举寒门出身的文官,这本来就是个非常难以拿捏的尺度。
可如今若是在文官之家给庄慧选夫婿,那种人家可是世世代代都靠官场上搏个功名扶持家族的,其他表面上的恩宠都是过眼云烟。
这么一来也不用怕那文官之家尚了主、便与众勋贵一样成了百年不倒之身,倒也不乏是个好路子。
之后众人又说了几句话,太夫人便带着媳妇乐亭和孙女齐妙准备告辞了。
各种口供已经录好,常歆也没受什么损失,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还等着在这里吃宵夜不成?
大长公主便起身准备亲自将太夫人等人送出去。
“外头已经封了大半天的府门了,如今也该去安抚安抚众人的心,再叫亲卫们都散开各自歇着去了。”
封府之事说来简单,实则还不知道有多少风潮暗涌,大长公主说罢那话便又交代齐文芳:“这边内院你来解释,你母亲和嫂嫂那边有我呢,你就不用出去了。”
齐文芳忙恭敬应声,又将常歆叫出来恭送外祖母等人;如此这般等卫国公府一行人再回到自家内宅,天色早就黑透了。
……再之后也就是十几日的工夫,齐妙就听说皇上下了旨意,竟将太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了正月里。
蔺嬷嬷倒是说过,皇上介时定会将太子大婚之日提前,可大家的预期都是最早也是提到明年春末啊?
“若你表妹头些天遇上的那一出儿、只是宫里几位娘娘的手笔,婚期提前不提前都没大所谓。”太夫人这般告诉齐妙。
“几个没脑子的妃嫔而已,皇上还怕她们真蹦出大天去,再将太子准妃如何?”
“祖母是说皇上既然落实了那黑手是临海侯,便刻意将婚期定得这么紧?”齐妙疑惑道。
“这样也算是敲打了临海侯一番,叫他别再做那根本无法实现的美梦?”
“那皇上就不怕反而给了林家一个错觉,说是皇上怕了林家,才将太子大婚之日定得这么仓促?”
“他可是皇上啊,这么卖破绽给人家真的好么?”
“妙妙也说皇上就是皇上不是么?若谁家敢以为连皇上都怕了他家,这家也就离死不远了。”太夫人微笑道。
皇权统治之下,只有皇上才是最配卖破绽的那个人,旁人究竟长了多大的心,还敢拿着一个破绽当成宝儿、认为皇上怕了他!
齐妙不想也就罢了,一想就忍不住扑哧一笑。
“祖母说的正是呢,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配卖破绽,至于临海侯这样的,就算手里有点兵权,面对着天家也不该忘了自己姓什么。”
和天家比着谁手上的破绽多,这不是主动找死么;天家卖出的破绽只是个饵,旁人也想有样儿学样,却是主动递给上位者的刀。
太夫人见齐妙对这些事儿也感兴趣,便继续语重心长的教导起她来。
“旁人家教女孩子最多是教教读书写字,不做个睁眼儿瞎,教教琴棋书画,闲来也有个爱好,快出嫁前再教教为妻之道。”
“至于外头男人的事儿,女子能不插手便不插手,毕竟妇人之见还是窄了些,和男人们的目光不一样。”
“你可知道,有些男人宠媳妇宠的无法无天,便软塌塌的任由媳妇给他拿大主意,惹来杀身之祸的也不少。”
“可若是一点都不管也不行,毕竟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别看很多事儿都发生在内宅,却也动辄便和外头扯上了干系,说不准还一路就扯到了朝堂。”
“有的女子两眼一抹黑的,根本想不到这一点,总以为打理好内宅便是大功劳,却不知这就叫夫妻不能同心同德,也给男人惹了不少的麻烦。”
“因此上妙妙你一定得记着,将来你既不能随便替诤哥儿拿主意,也不能凡事不跟他通气儿,这个尺度你要学会如何把握。”
“要不然那天常歆出了事,祖母和你母亲也不会带你去。”
齐妙一边点着头,一边用心思索着,等到她祖母的话音一落,她的眉头早就拧了起来。
“祖母我懂了!皇上将太子大婚的日子提前得这么仓促,也是在敲打我们几家是不是?”
那临海侯不好好在他的沿海守好海防,却频频往内地、往上京城伸手,皇上哪里能容得谁家跟临海侯勾三搭四!
就算他们这些人家不和临海侯做那一丘之貉,也不许有那和临海侯类似的想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