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亭既是怕齐妙报喜不报忧,还抽空寻了富妈妈仔细问了问女儿在婆家的处境,齐妙可是乐亭的女儿,她又怎么不怕她祖母也是报喜不报忧?
因此上等得午后申时初,离了娘家坐上回家的马车,才出了大齐家胡同,齐妙便轻声问起高诤来。笔%痴#中¥文 bi@
“我祖母怕风头全叫卫国公府抢了,便将我二哥进五城兵马司当差的日子推迟了,说是先紧着我大哥来,你说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高诤本还是一脸微笑呢,听妻子这么一问,笑容不由得缓缓凝滞在了脸上。
他怎么没听说这事儿?
就算他那两位大舅哥前后脚得了公职,也不过是一个户部观政、一个五城兵马司小吏目,这算什么风头?
只说就在两个月前,三皇子的舅家表兄弟就有三人同时得了荫封,其中两人还都是实职呢!
“或许是我这几日都在忙碌你我大婚的事儿,竟是没人跟我提过这个,你若是担心,等明儿我们从宗祠回来后,我去找赵昱打听打听。”高诤这般安抚妻子道。
齐妙一想也对。
要知道她二哥之前得了差事、出海去捉临海侯的四儿子,那也不过是十一二天前的事儿,那之后眨眼便到了她的婚期,又有谁会那么不开眼、什么事都拿着去问高诤?
她也便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殊不知高诤安抚罢齐妙,心中却是颇有些不平静起来。
如果等他探听出来二舅哥推迟出仕的确是为了避风头,那必是他这十几日只顾得忙碌自己的婚事,却错过了什么吧?
一样是荫封子弟,三皇子舅家、安远侯府就那么大张旗鼓,太子一派的、他的岳家卫国公府却要想方设法避风头?
……只是高诤和齐妙都没想到,等到第二日从宗祠完成成妇礼、一大家子再回到承安伯府后,他俩为卫国公府的担心便有了答案。(乡)$(村)$(小)$(说)$(网)高速首发!
原来等众人回到承安伯府后宅,老伯爷便将未成亲的孙男娣女都打发走了,就带着其余人等又去了西花厅。
等众人都按着辈分排行各自落了座,老伯爷便开口问高诤道,如果眼下有个机会能叫你提前授官,你怎么打算。
高诤与齐妙夫妻俩对视一眼,两人顿时都恍然大悟。
原来卫国公太夫人所谓的“避风头”,竟是这么回事儿!若是高诤也愿意提前授官,那卫国公府的风头可不真是太过刚劲了么?
只是还不等小夫妻俩用眼神交流罢想法儿,承安伯夫人就先开了口。
“既能提前授官,不是比依旧留在翰林院坐满三年冷板凳的强?”
“至少我们诤哥儿便比别的庶吉士早进仕途一年零几个月呢,叫我说还是授官的好。”
话说前天高昌远既考虑到滨州的族亲还没离京,也便不曾太给他夫人难堪,只冷声提了一两句那个戒指就算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别看老夫人那天傍晚又对承安伯夫人耍起了脾气,承安伯夫人也有恃无恐。
只要自家老爷一直这般尊重她,舍不得多呵斥她一声,婆婆再为难她又如何?
于是等她说罢这话,她还颇为得意的看了看高昌远,一副等着自家老爷夸赞她的模样儿。
岂不知高昌远却是连头都没抬,更别提看她一眼,用眼神夸奖她一番了!
承安伯夫人便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只是她既没等到自家老爷的夸赞,她又哪里敢再继续?
她也便只好悄悄抛给了高谦一个眼神,示意大儿子继续她的话。
高谦得令,便微笑着开了口:“我也觉得我娘说的甚是有道理。”
“俗话说的好叫早起的鸟儿捉虫多,二弟若能先于那些庶吉士同年早几个月出仕,起点便不一样呢。”
他当然知道他娘这是为他着想呢,只要二弟早早有了官职,也就不会再惦记着承安伯世子之位了不是?
更何况就算自家压根儿就没什么爵位,早早授官又有什么错?
二弟寒窗苦读十几年,又是科举又是拜在卫国公门下做弟子的,不就是为了一个“官”字?
谁知老伯爷却在此时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别忙着替诤哥儿出主意,以免影响他自己个儿的判断。”
“回头若是他自己的主意哪里不够好,我们一大家子再一起给他出些主意也罢。”
高谦无奈,只好悄悄对他娘摇了摇头。
他祖父虽然已经将爵位传给他爹了,如今也还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顺着他娘诱导二弟一句两句还行,他祖父如今叫了停,他还能拗着来?
这西花厅里一时间便很是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茶盏盖子磕碰茶碗的声音,也是二太太和三太太心中醋意连连,故意想要闹出些动静来。
好在高诤也不过思索了片刻,便笑着抬起头;众人见得他这是要拿主意了,便立刻都将目光投向他。
谁知高诤开口后,他的话却险些将所有在场之人惊得从椅子上滑下来。
“我如今既然已经和清苑成了亲,我想这事儿还是应该和她商议商议再做决定。”
“诤哥儿胡闹!”承安伯夫人气坏了,顿时便黑着脸训斥起他来。
“你们小夫妻再是新婚感情好,男人家的事儿哪有叫女人家参详的道理!”
“你的功名虽然是你自己苦读考出来的,按说你想叫谁做主都随你,可你媳妇既不懂朝政,也没念过男子那么多的书,她能给你什么好建议!”
“再说你这话又将你祖父和你父亲置于何地!”
“你祖父做了那么多年的承安伯,你父亲在朝为官也有二十三年了,竟是不如你媳妇看得长远了不成?”
这孩子可是她儿子!他竟然不说和爹娘商量一番,反而要和娶进家门没五天的新媳妇商量?
她知道诤哥儿护着他媳妇,处处都想给他媳妇体面,可是体面是这么给的么?
这是宠溺,这是、这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宠溺,将来还不得惯出个四六不懂的媳妇来,就和老夫人一样!
若说承安伯夫人前面那些话还挺叫人赞成的,到后来她又说起在高诤眼里、老伯爷和高昌远竟是不如齐妙看得长远了,高昌远的脸色咻的就变了色。
诤哥儿不是和谦哥儿一样、也是他夫人生的么?
怎么他夫人却像是被猪油蒙了心窍,竟是当众给老伯爷和他还有诤哥儿之间挑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