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这才彻底放了心,便笑着招呼丫鬟们可以摆饭了。
等到饭菜都摆好了,高诤又看似不经意的告诉她,他已经替她跟老伯爷和伯爷告了假。
“父亲亲自发了话,叫你今后半个月都不用再去慈安堂和朗春园请安。”
齐妙眨了眨眼,一点都不明白为何连慈安堂的请安都省了,之前她被她婆婆泼药烫伤,和老伯爷夫人有何关系?
高诤轻声叹气,叹自己这媳妇平日里再聪颖不过,却也有时很迷糊。
“你的脚不是受了伤么?难不成还天天叫人用软轿抬着你满后宅乱走啊?”
齐妙险些没将鸣翠递给她的漱口茶水喷了出去。
看来是他这烫伤药油太有效了吧,这才多大一会儿,她都忘了疼!
等到小夫妻脸俩面对面的甜甜蜜蜜用了晚膳,仿佛之前发生的任何事都已雨过天晴,并不曾在两人中间造成一点隔阂,却又是高诤一句轻描淡写,这一次险险又令齐妙喷了茶。
原来他放下饭碗便问她,你身边是不是有个陪房曹嫂子,自打陪你嫁了过来,还一直没安排差事。
齐妙轻轻点头道,陪房们在听雨堂能安置的早安置了,比如灶上的几人,浣洗和粗使洒扫看门的几人。
至于其他的,本就是庄子铺子这些产业上的人,也都各就各位去了庄子铺子,看宅子的亦回去各自看宅子去了。
“唯有曹嫂子是祖母和母亲替我准备的后宅管事媳妇,我一个才进门的新妇,哪有后宅管事的位置给她?也便叫她一直闲着呢。”
就算有现成的差事她也给不了,只因谁家也没有才进门就往后宅安插自己人手的道理。
大奶奶吴彤当初才进门时,承安伯夫人倒是带着她管了一阵子家,抢起差事来也名正言顺,可她也得有拿得出手的人用不是?
“那看来我还没记错。笔`¥`痴`¥`中`¥`文 ~”高诤眉开眼笑的,显然对自己的记忆很满意。
“那你这就差个人去给曹嫂子送个信儿,叫她明天一早去慈安堂给祖母磕个头。”
“祖母如今重新管家了,手边的趁手之人越来越少,叫曹嫂子替你去帮帮祖母。”
齐妙以为他今日再也不会提和朗春园有关的事儿!
谁知他如今不但又提了,还想方设法的帮着她打了她婆婆的脸!她可不是就差点又喷了茶?
她婆婆真不是高诤的后娘?
“又胡思乱想!”高诤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一头是祖母那里急需得力人手使唤,一头是曹家嫂子这个卫国公府出来的媳妇子,要多得力就有多得力,正是两相得宜,关旁人何事?”
高诤到底也没告诉妻子说,就是他往前院去时、他正瞧见了曹家嫂子带着个小丫头匆匆出了西角门的背影。
看样子应当也是知道齐妙烫伤了,便赶回卫国公府报信。
这样一心护主的下人很好,他就不介意抬举抬举她。
过去他总是碍于身份地位,既是男人又是晚辈,还是个未婚的,也便不想往后宅伸手罢了,可如今看来,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总不能靠着每隔半个月休沐一次,为他媳妇撑腰吧?他若没能耐护着她,娶她来受苦么?
而他两辈子加一起、这几十年他总在犯同一个错误,那就是他谁也不想偏着,谁也不想向着,结果又怎样?
那他就不妨从此偏了心,只偏向他想偏向的那些人!比如他这最叫他心疼的媳妇,他的妙妙!
齐妙却是惊笑过后,就想起了她婆婆之前骂他的那些话,骂他白白养着听雨堂超了规制的下人,却还要自己亲自伺候媳妇。
可她进门既然不足月,也就还没到下人们领月钱的时候。
而这二十来天,她更不曾主动拿着自己的陪嫁人名册子交给后院管家,再吩咐算月钱时别忘了这些人。
再换句话说,她压根儿就没指望叫承安伯府替她养陪房,不过是二十多个丫鬟婆子,她齐妙养得起。
于是等她应了高诤的话,招呼人去给曹大堰媳妇送信儿去,转脸也就顺着他的话头,毫不拐弯的提起了这事儿。
“我想夫人应当是误会我了,以为我既想摆县主的谱儿,却又想叫婆家替我养着下人,拿别人的银子给我自己换排场。”
“其实头些天夫人打发李妈妈来跟我要人名册子,说是拿着册子也好提前做月钱账,我都没给她。”
“若我真想叫公中帮我出这笔银子,我不早就痛痛快快交给李妈妈了?”
高诤伸出手来轻柔的堵上她的口,不许她再说。
等她频频的眨眼表示她听话,她的话已经说完了,再之后便听他的,他这才将手拿了下来。
“这听雨堂可不止是你的院子,这是我们夫妻俩的院子。”高诤淡淡的说道。
“就算人数超了规制,伺候的也不止是你一个人,我的衣食住行她们也得精心打点。”
“你等我明儿一早差个人去问问,梧桐苑的人数是个什么样的规制,比照他们的人数造个册出来,再叫人交到祖母那里的庄妈妈手里去也罢。”
“比那规制多出来的人手也不用你养着,我不是叫杜鹃将账册和现银都给你了么,你叫杜鹃从那里走账。”
“我高诤娶得起媳妇就养得起!”
……曹大堰媳妇得了来人报信,便被吓了一跳,慌忙将曹大堰叫来商量道,难不成是她那会儿悄悄离了承安伯府,被谁瞧见了。
“你快给我出个主意吧,我明儿进府见了老伯爷夫人怎么说?”
“我可不想叫谁知道我回卫国公府给承安伯夫人告状去了,再影响二爷和县主的情份可不好!”
曹大堰还当是什么事儿呢,闻言便老神在在的坐到炕上,点了旱烟锅先是美滋滋的抽了一口,这才缓缓的笑起来。
“你一个身上没有差事的媳妇子,要出门还要对牌不成?承安伯府又不是监牢。”
“就算被谁瞧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惊慌失措!”
“抽抽抽,你就知道抽。”曹大堰媳妇没好气的埋怨道。
“陪嫁过来的不论妈妈婆子还是媳妇子,如今可就我一个人没差事了,天天在听雨堂转来转去的,浑身都要长霉了!”
“若不是你带着两个儿子替县主管着两家粮铺,小喜儿也被县主交给了富妈妈带着跑腿儿,咱们一家就得喝西北风去。”
曹大堰在炕沿上磕了磕烟袋锅儿:“你怎么就知道明日进府给老伯爷夫人请安,不是要给你安排差事?”
“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县主的行事做派很是得老伯爷夫人的意呢。”
“如今承安伯夫人病着,那谦大奶奶又有了身孕,老伯爷夫人说不准要叫咱们县主管家了。”
“倒是你之前匆匆忙忙就回卫国公府报了信,回头太夫人和国公夫人再打上门来,可别坏了咱们县主的苦肉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