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爷可是神医!他老人家的话定是对的,而之前那些郎中都是废物!
奉平伯世子夫人连忙就招呼丫头们先将内室的火盆挪出来,再敞开内室门通通气,说是放放热气再请何老太爷进内室。
“还请您老先在厅堂就坐,喝盏茶歇一歇,再进去诊治也不迟。”
却不待高诤答话,刚被敞开的内室门里便传出一阵含含糊糊的叫喊声,仿佛是伯爷夫人正在喊冷。
奉平伯世子夫人顿时满脸歉意的看了看高诤,又看了看齐妙,低声嘱咐薛嘉琳先替她陪客,便脚步匆匆进了内室。
可还不等她出声安慰奉平伯夫人,那房里又响起了一片瓷器坠地的声音。
齐妙闻声便有些失望。
奉平伯夫人既能呼喊,还有力气摔瓷器,敢情病得并不严重也不要命?
不过好在她来了!来得也及时!
今日她请来了何老太爷,不过是为了与这薛家搭上交情,以便今后有个走动的说辞,更有那使用蛊毒的机会,等到“何老太爷”全身而退,她再慢慢谋划也不迟!
总之这位伯爷夫人的命她齐妙要定了!
“齐家姑母喝茶。”薛嘉琳的轻声细语就在此时打断了齐妙的思绪。
齐妙眼见高诤已经捧着茶慢慢喝上了,她也就笑着接过茶盏,再谢过薛嘉琳;却见薛嘉琳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正在拼命给她使眼色。
她端着茶的手难免一顿。
薛嘉琳这是想请她借一步说话儿么?
再想起高诤叫她搞定的事儿,她也便顺势将茶盏放下,随着薛嘉琳出了厅堂,快步来到房外门廊下。笔`¥`痴`¥`中`¥`文
“姑母能帮我多求何老太爷一句么?”
薛嘉琳的脚步未等站定,已经期期艾艾的抓住了齐妙的手,称呼也越发亲切了,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姑母瞧瞧我这脸……”她轻轻将面纱掀开一角,叫齐妙看她。
“昨日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头,琳姐儿起床后便长了一脸的红疙瘩。”
“姑母替我求求何老太爷,等他老人家给我祖母瞧完病也给我瞧瞧吧?”
齐妙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严重?”
就算她没来之前千想万想,她都以为薛嘉琳只是正月初九那日用摸了衣裳的手又摸了脸,就算脸上长些红斑,也不见得有多么厉害。
可如今一瞧,这哪里是几个红斑?
薛嘉琳的脸儿本就是小巧精致的,如今竟被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盖满了,连鼻子都肿得变了形状!
薛嘉琳也被她这一声惊叹勾引得越发想哭了。
“要不说呢,琳姐儿本就够麻烦姑母的了,如今还要劳烦何老太爷再给我瞧瞧,若不是……若不是严重成这样儿,琳姐儿也不想开口呢。”
齐妙只得轻叹了一声,又轻轻拍了拍薛嘉琳的手肘:“我倒是明白你急切的心情,可你也得等一等不是?”
“我好不容易将何老太爷请来了,他老人家还没开始给你祖母诊病,你这儿就先叫我去替你递话儿了,恐怕得撞南墙。”
齐妙言之意下的意思清楚得很,便是她本以为薛嘉琳是出来谢她,结果却是提要求的,这要求还提得那般不是时候儿,反叫人质疑她的孝心了。
薛嘉琳立时将眼泪忍了回去,露在面纱外的额头也红得如同醉虾。
“姑母指点的是,是琳姐儿不懂事了。”她喃喃道着歉。
眼瞅着她道罢歉又要哭诉起来,齐妙忙将她的话都拦了回去,这种虚伪之人的虚伪话,她可是多一句不想听。
“我与你既然已经不是外人了,我也理解你的心情,道歉就不用了,不过我也正好想叮嘱你几句。”
“这位何老太爷有多么不好请动,想必你也清楚得很,他老人家今日能来,一是被你们家三番五次上门恳求感动了,二也是高看你们家一眼不是?
“因此上等我们走了,贵府上下还得靠你多多斡旋,莫将这事儿宣扬出去,再叫何老太爷难做呀。”
薛嘉琳慌忙点头:“姑母放心,琳姐儿定会禀报我家母亲,叫她管好了所有人的嘴。”
齐妙先是满意的颔首,这才又提起方才的话头儿,“至于你这毛病……何老太爷到底看得了看不了,我也真没什么把握。”
“因为你也知道,再有名的郎中也是各有专长的,譬如何老太爷就擅长大方脉与针灸,另外一家也是很有名的中草堂,便擅长跌打损伤与疮痈等外症。”
眼见着薛嘉琳的眼睛又流露出了失望神色,眼泪也又一次要奔涌出来,齐妙用力掩饰住满心的厌恶与憎恨,笑着安抚起她来。
“你看看你,还真是个孩子呢。”
“就算何老太爷待会儿真说了,说他看不了你的病,我连他老人家都给你请来了,还愁请不来旁人么?”
“我多多给你打听着,你只管等我好消息就是了呀,你瞧瞧你这双眼睛多漂亮,再哭可就不好看了哦!”
薛嘉琳顿时破涕为笑,又一次抓住齐妙的手连连道谢:“那琳姐儿就听姑母的,先请何老太爷给我祖母治病。”
“若他真看不了我这毛病,我慢慢等姑母的好消息也不迟。”
等得两人重回到厅堂中,齐妙一路将双手袖在宽大的袍袖中,一路用帕子狠狠擦着掌心。
等她再被薛嘉琳扶着坐回椅子上,她只觉得掌心火燎般疼痛,便恨自己为何没带个棉布帕子,偏偏袖了个金丝绣的,掌上的皮肉都快被她蹭破了。
而高诤此时已经不在厅堂了,想必是奉平伯世子夫人已经说服了伯爷夫人,将他请进去诊脉了。
齐妙也就不着急跟进去,反而连声招呼绣红,快将她带来的药材捧来。
等得绣红应声去了,齐妙便笑着跟薛嘉琳解释:“因着我家祖母与母亲都忙碌得很,我今日来也算是替她们探病吧。
“我知道贵府上定然不缺贵重药材,可探病也得有个探病的样子不是?”
“我便听我母亲的指点,带了两根五十年的人参和一点燕窝,实在是不成敬意了。”
薛嘉琳又一次受宠若惊了。
听齐大小姐的话这么说,敢情卫国公夫人和乐亭县主也不阻拦齐大小姐与她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