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怀疑,什么叫我们也找飞虎神庙,难道还有人再找?!
我突然发觉,这个万里云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一个大山里的猎人竟然跑这么远,去外地卖皮子,还招惹了这么厉害的对手,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无仙派。
好么,随便蹦出一个人,都比我厉害,我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还有谁在飞虎神庙?!”我问道。
万里云看看往来的人群,一摆手:“走吧,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先找个饭馆再说。”
小贱早饿了,附和道:“对对对,天大的事儿也得吃饭,吃饱了喝足了,咱们再讨论飞虎神庙的问题。”
阜新市离内‘蒙’并不远,我们索‘性’就找了一家内‘蒙’餐厅,神马手抓‘肉’,泡馍,牛‘肉’烩饼,稀得降的搓了个肚歪。
等吃饱了,大家喝着茶水,万里云可就说话了:“这次出山,差点儿把命撩的外边,说起来,还正是因为飞虎神庙呢。我的家乡叫蘑菇村,在内‘蒙’线上,属于大兴安岭的中部位置,到处都是山林,俗话说靠山吃山,村子里的猎人不在少数。进入大兴安岭就跟进自家的后‘花’园差不多。”
他打开了话匣子,我们的‘精’神头也就上来了,说真的,我特别喜欢听老林子里的故事,并且听万里云的意思,他对飞虎神庙了解颇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用去吉林白城找萧大瞎子的战友了。我们完全可以直奔大兴安岭。
因为现在已经进入了十月份,大雪一来,神仙都进不了山。还是节省时间为主。
并且我观察到,在售票站台附近,巡逻的乘警明显多了很多,肯定是昨晚在火车上与斩马刀大战的那档子事曝光了,那家伙,死了好几个人呢,这件事肯定要追查的。
我心里‘挺’沉的,出趟‘门’还背了人命,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只要抓到我们,谁都好受不了,所以还是加小心,能快点就快点。
萧大瞎子扶了扶墨镜:“我说姓万的,你要说你是猎人吧,我萧老八没说的,一个字,信。因为你的箭术真牛‘逼’,不是猎人,谁能‘射’这么准?但要说你老家在大兴安岭,咱就有些不懂了,因为你的口音有问题,你应该不是大兴安岭附近的人。”
这么一说,我也警惕了,万里云讲话,的确不跟小贱似的,一嘴大茬子味儿。所以他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可能是骗人的。
擦!
刚被福老太骗了,这万里云也出了问题。
小贱刚才还兴奋呢,此刻瞪圆了大眼珠子:“‘奶’‘奶’的,原来是个白眼狼,竟敢骗俺们,昨天就不应该救你。”
万里云十分的无奈,苦笑:“我说萧掌柜,你疑心病太重了,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没你不怀疑的。我的确住在大兴安岭附近的蘑菇村,至于我的口音嘛,呵呵,我的爹妈都是陕西的知情,上山下乡之后,就有了我。受他们的熏陶,我的生活习惯还有口音什么的,都不太纯正,怎么说呢,有点杂吧。”
这么一说,我们才勉强接受。萧大瞎子嘿嘿笑道:“出‘门’在外,不多个心眼不行啊。那什么,刚才就当我放了个屁,你说你的。”
这货典型的没皮没脸,不过这世道,就属这种人吃得开。
万里云是个有风度,有气魄的人,一头飘逸的离子烫已经彰显了他的‘性’格,所以他满不在乎的一笑,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他继续道:“当初我去萧掌柜你的铺子里请纸拜山,你看我的行头,就知道了我的手艺,所以你也说自己曾经在漠河林场当过护林兵,咱俩整的‘挺’热乎,差点儿没喝两盅。但你光知道猎人是个什么行当,细致的东西你还是不懂的。”
萧大瞎子一挑眉‘毛’:“哎,我说,你别跑题啊,赶紧‘交’代飞虎神庙还有斩马刀势力,以及无仙派的事儿,扯别的可不好使。”
“别急,我万里云真人不说假话,这些事情总得一点一点的讲。”万里云喝了一口茶水,定了定神,继续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林子里不光有打猎的,还有采参的,挖‘药’材的,打松籽的,割鹿茸的,菜蘑菇的,熟皮子的。我们这些人综合起来,有一个名字,叫做赶山客。”
“赶山客跟‘混’江湖的一样,也有帮派,有把头,上山要拜山,祭山,拜神,有一套很复杂的规矩。为啥要这么多规矩呢,因为大山里到处都是危险,如果不守规矩,那就下不了山了。”
小贱可能听入‘迷’了,就问:“你们打猎的有什么规矩啊?”
万里云一笑:“就属打猎的规矩多,我们是拜五山老爷的,进山要拜山,敬老,尊天,敬地,重水,亲物,有七打八不打之说。其中的手法,禁忌,都能写成一本书了。”
这家伙比萧大瞎子讲的更专业,不愧是老猎人,纵使我心急火燎的想得知内情,但也不忍打断对方。还想听一些关于老林子的故事。
怎么说呢,这就要进入大兴安岭了,多知道一些,总没有坏处。
万里云讲道:“说这么多,其实是为了给后面所讲的事情做铺垫,在今年入夏的月份,我们蘑菇村儿的几个赶山客牵着猎犬就进山了,说实在的,起初都在外围活动,我们这些人,有响山,有哑山,有炮手,意思就是,有用枪打猎的,有下套子,还有一帮人‘乱’哄哄围追堵截的。反正进入半个月,收获都不小,唯一遇到的危险就是碰到了十三头狼,但我们人多,有枪,有狗,十几头狼不在话下。可是当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出大事儿了。”
包括萧大瞎子在内,我们都听入‘迷’了,脑海中自行出现了一副莽莽山林的图画,迫切的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而万里云说到了这里,整个人的神情也落寞了不少,有些伤感。
“那天晚上,我们都搭了棚架,转移了篝火,压上了白桦枝子,铺上皮子就躺下了,烘烤地面的热气上涌,浑身都舒坦。但在老林子里过夜,必须留轮流守夜,不然不保险,那天守夜的是柱子和二牛。俩‘棒’小伙子,刚取了媳‘妇’儿,正当年呢。但是谁能想到,在半夜的时候,忽然传来惨叫声,我一睁眼,就看见这俩小子不见了。”
我瞪大了双眼:“不见了?不是还有惨叫声么?”
萧大瞎子跟世外高人一样,唉声叹息了一声:“咋不懂呢,这是出了邪乎事儿了,你忘了我那俩战友是怎么死的了?”
万里云的表情很沉重,说道:“这事儿是出的邪乎,我们睡觉的总共七个猎人,一下全‘精’神了,猛地发现脚下面有血,当时我们头皮都发麻啊,究竟是啥东西,能在眼皮子低下把人带走呢,二牛和柱子都没来得及发出警报。”
“我们顺着鲜血就追,甚至都不管这些天的收获了,因为收获再多,也顶不上两条人命啊。大约追了十几分钟,我们就感觉不太对,因为这是奔老林子深处跑的,上山有规矩,深处不能去,不然就是送命。可是人命关天,我们也不管不顾了,一口气就进了深山老林。最后地面上的血迹不见了,而我们一抬头就发现一颗三四十米的红松上,蹲坐着一只小羊一般大的黄皮子。”
万里云一脸的凝重:“黄皮子向来就邪乎,又是这么大的一只,我们七个猎人当场就吓坏了。我看到这只黄皮子,正仰着脑袋,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那双棕黄‘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忧伤,当时就有猎人说了,说这只黄皮子要成‘精’,柱子和二牛就是被它给吃了,不然血迹怎么到这儿就不见了?”
说道这里,他叹息了一声:“有两个猎人跟柱子,二牛是亲戚,急了眼,抬起猎枪就要打,我赶紧拦着他们。因为在老林子里面,要守规矩,有两种动物是决不能打,一是狐狸,二是黄皮子,要是打了它们,就得招来血光之灾啊。但那时候两个猎人都卯上劲了,拦都拦不住,几枪下去就把黄皮子给打下来了,但是跑过去找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
小贱咋咋呼呼的问:“这红松三四十米高呢,掉下来估计摔成‘肉’泥了,黑灯瞎火的是不好找。”
萧大瞎子也点点头,但神‘色’严肃。
万里云摇摇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之所以没找到,是因为那只黄皮子压根就没掉在地上,它被密集厚实的松塔个拖住了,那只黄皮子正浑身是血的瞪着我们呢,并且那双棕黄‘色’眼睛竟然变成了碧绿,不,是惨绿,那种颜‘色’看着就渗人啊。我当时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闯祸了,可没等反应过来呢,这黄皮子扬天惨叫一声,那动静比麻雷子都响,有个猎人当下被震聋了。我自己也是头晕眼‘花’的,等全都清醒过来后,就发现我们四面八方都是绿油油的萤火虫,可紧接着我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那特么根本不是萤火虫,是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