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尽管急促得带着喘息声, 顾小雅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阿克苏江的声音。
急忙回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在走廊的那头阿克苏江还是那件深蓝色的长袍,银白色的腰带在昏暗的走廊里发出刺眼的银辉。
阿克苏江悬在空中像裂风疾驰而来,顾不得和顾小雅说话, 阿克苏江一闪身拦在福伯前面, 福伯在听到阿克苏江的声音的时候, 已经急忙减轻手里的力道了, 但是拼劲全力刺出去的剑没有那么容易收回, 在阿克苏江飞快的拦到福伯前面的时候,那把桃木剑不偏不倚的刺进了阿克苏江的身体。
在大家都愣住的时候,身后传来沉重重的脚步声, 陈征急忙往后面看去,一个带着头盔, 穿着盔甲的高大身影从黑暗里一步一步的从出来, 在他看见福伯手里桃木剑刺向阿克苏江的时候, 头盔里的双眼发出噬人的绿光,怒吼着朝大家奔过来, 双手抬起直直的伸向福伯的脖子。
这熟悉的动作让顾小雅想起了那第六十六具骷髅。
“住手,殷五十六。”阿克苏江被桃木剑刺得身体一个踉跄,等稳住身体,,就看见那个骷髅疯了一样扑向福伯, 福伯的剑还插在阿克苏江的身体里, 现在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阿克苏江连剑也来不及拔就连忙呵斥道。
那具骷髅听到阿克苏江的命令只是楞了一下, 悲愤的怒吼了一句仍然固执的要冲向福伯, 阿克苏江连忙拔出身体里的剑一下拦在福伯的前面:“你误会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见阿克苏江拔出了身体里的剑, 也没有任何危险,那具骷髅的神情好像缓和了一下,不过还是充满戾气的看着顾小雅他们这群人。
“王,原谅五十六盔甲在身没法全礼。”那骷髅对着阿克苏江行了个僵硬的拱手礼。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那具丑陋的骷髅发出的声音尽然有一种带着磁性的浑厚,给一种温和宽厚的感觉。
阿克苏江朝着那具骷髅点了点头说:“免礼吧,我因为机缘巧合一部分魂魄离开了墓室,在外面的时候认识了他们,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因为在外面我的魂魄遇到了危险,马上会魂飞魄散,只有回到墓室才能救我,是他们历经艰险才把我送回来的,他们刚才也是想进墓室去找我的,没想到被石棺拦住了,差点有性命之虞才会想用桃木剑去灭石棺里的人。我来不及解释只能拦住他。”
那具被阿克苏江称做殷五十六的骷髅听了阿克苏江的话,这才收敛了满脸的戾气朝着大家一拱手:“请各位原来五十六的无礼。”
“阿克苏江,你没事吧,这几天你去了哪?”顾小雅一步跨到阿克苏江的身边去看他身体上的伤口,阿克苏江的身体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这让顾小雅更担心了。
阿克苏江把身体转向顾小雅眼里露出一丝宠溺的温柔:“没事,那把剑并不能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我在墓地里养几天就会没事的。”
千年的古墓,蕴藏最大的就是阴灵之气,应该是可以愈合阿克苏江的伤口的,顾小雅打量了一眼阿克苏江的脸色,并没有异常这才放心了。
阿克苏江的出现让大家都很兴奋,几乎都忘记了他们身后的那具石棺。
“啊——。”一声愤怒的嘶吼从石棺里传了出来,那条缝隙又扩大了一些,两双漆黑的爪子都伸到了石棺的外面,都可以听得见铁链和石棺的摩擦生了。
殷五十六谨慎的看着那具石棺:“王?”
阿克苏江的神情也带着些凝重,只见他双手撩起长袍的下摆一下就跪倒在那具石棺前面使劲磕了三个头,语气带着悲呛:“母后,不孝儿子阿克苏江回来了。”
阿克苏江的话让那具石棺抖动得刚厉害了,伴随着一声声的嘶鸣声,里面的人仿佛要挣脱出来一样。
殷五十六戒备的靠近石棺:“王,王太后恐怕已经不认识您了。”
“嗯?母后怎么会这样?”阿克苏江霍然回头。
“王太后受刑后,被大王子的请的巫师下了巫术,变成了不认识任何人的凶灵了,凡是靠近这具石棺的生灵都会被她吞噬。”殷五十六说。
“不,母后不可能不认识我!”阿克苏江听了殷五十六的话目眦尽裂,跪行几步双手放在那双漆黑的爪子上:“母后,我是阿克苏江,您的儿子阿克苏江。”
阿克苏江的双眸滚下滚烫的热泪,眼泪落在那双烧的面目全非的手上,眼泪一点一点融进了那双漆黑的枯骨里,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里,那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石棺边那漆黑的爪子尽然变成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这双手让顾小雅想起了壁画里那个漂亮温柔的女人。
“阿克苏江,我的儿子,我终于又见到你。”石棺里传出一个温婉如黄莺出谷的声音。
“母后,我这就放你出来。”阿克苏江说着就要站起来。
“儿子,不要,你的眼泪只能给我们最后片刻的母子缘了,让母后再好好看看你吧。”石棺里的声音温婉而悲伤。
阿克苏江再一次跪倒在石棺前,紧紧的拽住他母亲的双手,感受这久违的温情。
“母后,我认识了一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姑娘,她叫顾小雅,我很喜欢她。”阿克苏江朝着顾小雅的位置看了一眼说道。
阿克苏江的母亲听了,声音里也透出几分喜悦:“姑娘,能过来让我看看你吗?”
顾小雅对于下跪这样的礼节是陌生的,但是此刻在这个善良而美丽的女人面前她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的放到那双白皙的手上:“伯母,我是顾小雅,阿克苏江的女朋友。”
石棺的缝隙里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注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对儿女,一声长叹:“我满足了,阿克苏江,在右边第二十七块砖上有一个机关,你去按下,这具石棺就会恢复原来的位置,以后再也不要触碰这个机关了,谨记。”
“不,母后,你已经清醒了,我要放你出来。”阿克苏江拒绝。
“儿子,你的眼泪只能给我片刻压制巫术的能力,等一下我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话还没说我,顾小雅就感觉到自己手里握住的那双手的变化,原来温柔的手指,一点点的变得冰冷而尖锐。
“阿克苏江!”顾小雅骇然的看着那双白皙的手又变回漆黑的枯骨。
阿克苏江连忙一把拉住顾小雅退开了几步,那双漆黑的爪子又狠狠的抓住石棺的边沿,开始拼命的挣扎着要破棺而出。
“王!”殷五十六有些不安的看着阿克苏江,“王太后的话是真的,如果让她破棺而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她吞噬殆尽。
阿克苏江看着缝隙越来越大的石棺,一咬牙飞像自己母亲说的那块大理石砖,使劲的按了下去。
石棺在铁链的压制下再一次缓缓关闭,里面传出愤怒的吼声,铁链将石棺一点点的拖着离开地面,升到空中,终于消失在看不见的黑暗里了。
“母后——。”阿克苏江望着黑暗的穹顶悲伤的喊着。
所有的人都知道阿克苏江的母亲经历了一个怎么惨烈的过程,连死后甚至都不得安宁,这样的痛苦根本不是语言能安慰的。
没有人去权阿克苏江,都沉默的低着头。
顾小雅压抑着自己轻轻的啜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克苏江沙哑的声音问:“殷五十六,我要知道我死后所有的事情。”
殷五十六为难的看了阿克苏江一眼,低下头不肯说话。
“说!”阿克苏江的声音里透出冷冽的坚持。
听着这个无数次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声音,殷五十六抬手一礼:“是,王。”
原来,在阿克苏江死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老国王罕克执意立阿克苏江为楼兰国王,并为他迎娶了阿克苏江母亲一族的女子菊绮芽为后,并举行了盛大的加冕礼。
阿克苏江的哥哥大王子瑞密对于老国王的这一举动,没有任何异议,甚至亲自监督这场加冕礼的一切准备过程,尽量做到尽善尽美,对他的弟妹也很尊重,这一切让老国王很安慰。
只有当时的王后,阿克苏江的母亲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做任何评价。
私下里却教菊绮芽防备着大王子瑞密。
老国王虽然将位置传给了阿克苏江,却还是自己临朝处理政事,并没有将大权交给大王子瑞密。
从表面上看,大王子也没有任何举动,他只是废掉了自己的王妃,新娶了伊丽丝做他的王妃,尽管老国王不同意这件事,但是这次大王子非常坚持。
也许是失去了一个儿子,也许是人老了,一向固执的老国王这次竟然同意了大王子的要求,不过他也同时提出了一个要求,在老国王去世后,大王子终其一生只能以亲王的名义治理楼兰国,如果大王子想让自己的后代成为楼兰王,那这个孩子必须是阿克苏江名义上的妻子菊绮芽生的儿子。
就是说大王子必须立菊绮芽为妃,并且只能和她生下楼兰国未来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