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只剩下最后一抹昏黄照着这座千年古墓。
福伯用无烟炉烧水煮面, 三人吃完饭收拾好东西,空旷的广场寂寂无声。
“福伯,你快讲故事啊。”顾晓雅已经钻进睡袋做好了准备。
陈征在擦拭着手里那把福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土枪, 盯着福伯的眼睛也是神采奕奕。
福伯喝了口茶, 苍老的脸上有着岁月的沧桑, 好像很不愿意回忆过去一样, “这是我祖父给我讲的一个我的祖先亲身经历的故事, 我的祖先是开武馆出身的,可是世道不好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祖先们又不愿意去做些鸡鸣狗盗的事, 最后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刚下葬的富人家的墓地了。”
“用我祖先的话说,活人都过不去了, 哪管得了死人呢, 慢慢的族人的日子过得好起来了, 族里就把这当成了个正经营生,各方面都形成了规矩, 又一次负责打听消息的人传话回族里,说黔南有个土司死了,墓葬特别丰厚,祖先就带着人连夜赶了过去。”
“尽管做足了准备还是失手了,进去的人全部掉进了一个有十几米深的洞穴, 这个洞穴是用玉石打造的, 一般的三角爪根本抓不进去, 三五个人就是搭人墙也上不去, 人是顺着一个斜面滚下来的, 都伤得不重,但是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自救, 只能等着活生生的饿死。”
“就在我的祖先们陷入绝望的时候,一条绳索从上面垂了下来,这时候哪怕上面是僵尸只怕也会先爬上去再说,总好过等死。”
等我的祖先们都爬上来后,发现上面不是猛兽也不是僵尸,是一个穿着黔南族服饰的少年,那少年只有十六七岁,身体瘦弱,面色苍白,他把人拉上来后一句话不说,只是示意跟着他走,他带着我的祖先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那条甬道的两旁每隔一米就立着一对人形灯座,我的祖先发现他走过那些人形灯座的时候表情非常古怪,但是也没敢问他。
他带着我的祖先们直接走入了藏宝室,让我的祖先随意拿取。
祖先们也是习武出身很讲义气,虽然猜想他都躲到墓地里了,肯定是有极大的仇家,但还是很坚定的告诉他,可以带他逃出黔南。
他坚决摇头,把我的祖先带到了那些人形灯座前说,他要陪着他的家人,他要为他的家人报仇。
我的祖先这才发现那些人形灯座居然都是活人做的,每一个人形灯座的表情都异常可怕,可以想象他们死前承受了何种痛苦。
那个少年告诉我的祖先,他的家族是黔南一个历代行医的家族,,历代效忠土司,相当于我们的太医,为争权老土司的侄子谋杀了自己的叔父,为掩人耳目他将谋杀老土司的罪名强加给了那个少年的父亲,以谋逆罪将他全家下了牢狱,最后处以极刑,把他全家老少几十口人全部做成了人形灯座给老土司陪葬,而他因为自小身体不好,养在外面而逃过一劫。
到了行刑的那天新土司为了威慑大家让大家都聚集在广场上观刑,他也偷偷躲在人群里。
他的家人赤身裸体被全部押到了广场上,在哀哭声中被一个个敲碎了全身的骨骼。然后工匠把烧得通红的细口圆肚青铜灯箱从活人的□□塞入,一点点的往里挤压,那青铜灯箱器具的口沿上涂抹的特制药水,立刻将人的皮肉撕裂开,在挤压的过程中如果青铜灯箱凉了就要继续加热然后再慢慢挤压,直到人的皮和肉完全分离,而肉和五脏六腑被青铜的灯箱从人的嗓子挤压出来,这样一个人形灯座就完成了,就算最快一个灯座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被做成人形灯座的人都会一直活着承受这种皮肉分离的痛苦。
这场酷刑整整进行了五天。
他非常害怕,后来他混在送葬的队伍里躲进了墓地。
在过了很多年以后,我的祖先听说黔南出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的土司,执政非常残暴,凡是反对他的人都会被他做成人形灯座。
福伯的声音安静了很久之后都没人说话。
“人还是比鬼可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征嘀咕了一句。
顾晓雅瞪着眼睛,看着天空。
等听到耳边传来鸟鸣声,顾晓雅才醒过来,看见陈征和福伯已经都收拾好装备了正在做饭。
“丫头,那些都是老话,是故事别当成真事听,自己吓自己,”福伯笑呵呵的招呼顾晓雅过去吃饭。
顾晓雅脸上有些讪讪的,走过去端起碗就扒饭。
等下墓地的时候福伯坚持不肯走昨天他们滚下去的那条通道,说走那条路进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
因为已经知道墓地的大门的具体位置了,福伯带着两人很快打通了一条通向墓室的路,这条路直接越过了前面的三道封门石到达墓室大门,福伯坚持不肯损坏墓室大门,又另外在旁边开出了一个半米宽的洞口,三人依次爬了进去。
墓室的最前面的两侧各有三间房间,里面摆放着陪葬的棺木,再往前就是陪葬品陈列的地方,一箱箱的绫罗绸缎早已经变成泥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依然光芒耀眼,福伯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物品挣扎着扭过头就走,竟然连一条细小的链子都不去拿。
这对于一个资深的盗墓者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顾晓雅极度不解的看向福伯,福伯苦笑得一脸纠结,“我答应了丑娃的妈妈再不盗墓的,男人总不能失信于自己的女人,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顾晓雅这时更加明白福伯要陪她来这座古墓需要下多大的决心。
几人在墓室绕了几圈始终没有发现族老的棺木,也找不到哪里有魂玉的迹象,顾晓雅已经叫了阿克苏江很久也没有回应,一种绝望笼罩在顾晓雅的心里。
她擦了擦要流出的眼泪,走进那几间放棺木的房间,用自己的左手一寸一寸的摸遍了每一个地方,但是没找到一块玉石。
“小雅,那把石椅的后面有一条缝隙,但是又不像路,你们去看看,机关在石案的下面。”阿克苏江喘着气说完这句话又没有了声音,顾晓雅甚至连问一句阿克苏江怎样都没有,直接走到那个石椅边上。
刚想动手被福伯一把抓住了,“丫头,先让我看看,别中了机关。”说完围着石椅和石案转看了一会,才把手伸向顾晓雅指的那个位置。
果然石椅轰隆隆的滑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完整的黑色巨石,中间裂出了一条缝隙,那根本没办法叫做路。
在福伯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控制那块巨石的机关的时候,却发现机关已经卡死了,更本失去了作用,陈征走到那道缝隙前试了一下肯定是进不去了。
“要不用□□吧。”陈征指了指包里带来的□□建议道。
福伯很坚决的摇头:“这快巨石就像是房屋的承重梁一样,如果炸了它我们很难逃出去,更不要说去寻找魂玉了,而且,一旦爆破动静过大让墨西族人知道我们炸毁了他们的祖坟,我们就很难活着走出弥喀山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硬挤过去,顾晓雅侧着身体紧紧的缩成一团朝那道裂缝里挤进去,发现好像可以进去,连忙惊喜的喊道,“我大概能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福伯不放心跟过去侧着身体试了一下,发现好像真的可以挤进去,就对陈征说,“我也能进去,我去陪丫头,你在外面守着,要是过了一天我们没有出来的话,你就自己回去吧,千万不要损坏墓室。”
陈征听了这话,没有点头,只看了福伯不说话,福伯叹了口气死劲往里一挤,身体就真的进去了。
等福伯进去的时候,顾晓雅已经举着昏暗的旅行灯走在往上的楼梯上了,“丫头,等我一下。”福伯忙在后面叫道。
“福伯,你怎么也进来了?”顾晓雅看见福伯惊喜的叫了起来。
“福伯这身体很少有进不去的地方。”福伯拍拍自己的胸脯笑着接过顾晓雅手里的旅行灯走到了前面,“丫头你可以看好后面啊。”
两人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往上爬。
进入主墓室后才发现这个主墓室和别墓室有很大的不同,这个族老的主墓室是劈开山体修建的,就好像在一个巨石中间淘出一个洞然后建造的,而它的壁体正是这座山体一样的近似于翡翠成形前的形态。
屋子的中间有一口悬挂的石棺,那应该就是族老的棺椁了。
棺椁的脚下一块椭圆形的黑色石头泛着油油的光泽,顾晓雅盯着那块石头惊喜万分,连福伯也庆幸得来全不费功夫。
深知墓室险峻的两人尽管已经喜不自禁还是非常小心的慢慢靠了过去,等两人走到离黑色的石头十步之遥的时候,那块黑色的石头突然动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两人:“你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