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服务大姐如此爽快地答应了,邵君平倒产生了一点畏难情绪,她向郑兴旺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过兄妹俩之间的情感和默契还是给了她足够的信心。
“大姐,你拿个笔和纸给我”,邵君平躬腰对服务员大姐说道。
邵君平用左手的“滑雪衫”袖子一半压住,一半挡住了点菜的用纸,右手在仅留的缝隙里写出了三道菜的名字也就是说郑兴旺和服务大姐这会是都不知道她写得是什么菜名。郑兴旺的头刚往纸条上凑就给她推了回去。
看到郑兴旺的待遇后,服务大姐便也知趣地将脸转向了一边,意思是你不给我看我也不看,即使给我看,我也不需要看。
拿着纸条的服务大姐很快就从后厨出来了,她的表情给邵君平和郑兴旺的感觉是里面的邵林平大厨好象一点感觉和动静都没有,这不免让邵君平有那么点不高兴起来。
“哼,好你个大哥!才一年不到的时间,你居然将我给忘了”,邵君平一脸的不高兴。看邵君平那样的表情,郑兴旺也不好再多言语,他想到后厨去和邵林平说一声,又怕邵君平责怪自己,身子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动动,干脆将头低了下来,并转向了落地玻璃的外面。
已经到了开饭点的街道上,不明显地少了许多,偶尔从玻璃前面走过的鞋子都是以年轻人的为主,有布鞋、有球鞋,更多的还是时下年轻中最流行的尖头皮鞋,锃亮的前脸有点冷眼的那种,虽然隔着玻璃郑兴旺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会从他眼前闪过了不低于六双发光的皮鞋。
自感觉有点丢了面子的邵君平,这会除了对大哥表示不满外,也开始有点责怪起郑兴旺,他既想责怪他不制止自己出的这个馊主意,这会将自己弄得如此尴尬,又想责怪他这会不找个理由到后厨房去跟邵林平说上一声,即使自己不去,让刚才那位服务大姐去一下也行呀!
她一转脸看到郑兴旺这会正往外瞅着晃动的皮鞋,她那个气就又上来了不少,虽然有一桌之隔,在桌子底下邵君平还是准确无误地用自己的鞋尖踩在了郑兴旺的鞋尖上,好在那光亮的鞋尖硬得很,尤其冬天时候更加的硬。
虽然不疼,但郑兴旺还是感觉到了那鞋尖传来的不满或叫气愤。郑兴旺忙将目光收回到桌子上面,然后又回到邵君平的脸上。
郑兴旺无奈地向她一摊双手,意思是没有办法,只有等里面出菜吧!
不过令邵君平略微有点好受的是,这个时候后厨已经有着不小的动静了。她也知道,即使现在距离饭店正常营业至少还差二十分钟。
“管他呢!我先吃饱再说,吃饱了才有精神找你邵林平的事呢!”,她一边宽慰着自己,一边从内心给自己找个下得了台的台阶。这话虽没说出来,但面部变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后厨里,这会所有人都围着邵林平忙着呢!其实,邵林平拿到那张菜单后就知道是自己妹妹来饭店了。
如果仅仅是从所点菜名,就那么肯定的话,邵林平觉得自己未免有点过度自信了,那几道菜虽说妹妹打小就爱吃,可喜欢吃这几道菜的不可能都是自己妹妹,但邵林平觉得这人是自己老家那边的人是肯定的了。
让邵林平如此确定点菜之人就是自己妹妹的,还是有那菜单有关,但不是与菜名有关,而是那点菜的字。那细而长的字体,从小就是妹妹有别与自己和弟弟甚至所有自己认识的人的特征,别看那字细而长,但是那笔画却是十分的有力。小时候她也曾因自己写字用力过大,往往总是在下面的那页纸上留下很深的痕迹,再在上面写字就很不方便,她也努力地改正过,可还是一动笔时就忘了少用力,因此写字有劲道便又是邵君平写字的一大特征。
邵林平记得自己在监狱里面的那几年时间里,几乎所有的信都是爸爸口述妹妹来写的,就是这一封封书信成了自己在监狱里坚持下去的精神动力,那每封信的内容他当时是能够一字不差地背出来的。
对那字更是熟悉不过了,有段时间他甚至用妹妹的字当着字帖,有手或树条什么的在地上比划着。他现在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虽然比妹妹大了好几岁,可自己写出来的字却有着妹妹写字的影子。
所以那字又怎么能够逃过邵林平的眼睛,几个字一看,他就坚定了自己妹妹铁定在自己的饭店里了。
即使如此坚信,邵林平还是跑到布帘后面掀起帘子的一眼看了妹妹一眼。
快一年没有见妹妹了,邵林平真的想跑过去使劲地拍一下妹妹的肩膀,这是他从小对妹妹表示关切和疼爱的相标志性的动作。
他记得最清楚,最用力拍妹妹肩膀是她考上大学后的那次探监,那次他拍得妹妹都快掉下了眼泪了。
他也记得在那次他几乎是与妹妹一起掉下了眼泪的,他是激动的、为妹妹高兴的眼泪,而妹妹那眼泪却是被他拍的肩膀生疼而掉下的眼泪。
这会后厨所有的人都在为他忙着,就连平时放手将后厨交给邵林平的厨师长赵继伟这会也让邵林平给调动了出来。当然让他出动不是要让他炒个菜什么的,他是要他拿酒,而且必须拿瓶非常拿得出手的酒。
很显然,邵林平刚才掀布帘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妹妹身边的郑兴旺。
对于郑兴旺他是熟悉的,虽然拐了一点弯,但他却实实在在是自己的小舅子不假。且不管他与妹妹什么关系,仅那一层关系也是必须请他喝上一点酒的。
菜是邵林平亲自做出来的,因还没有到正式上班的点,后厨的那些伙计们可不想失去任何学习的机会,所以都围在了邵林平的周边,而对于赵继伟的到来,他们都好象一点感觉都没有。
赵继伟也不生气,狠狠地将两瓶茅台在邵林平眼前比划着,既象是向邵林平示好,又象是向几个围着邵林平而不理自己的几信伙计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