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按记忆中的路寻到了郭家,到了门口,他停下了摩托车往院子里瞅,看见一个头上扎着丝巾的女人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瞧那身影似是文娟,从背影看她好像又瘦了点,对,就是她,文睿看清了那条丝巾后在心里确认道,那是文娟之前常系在脖子上的缘由,这会怎么又非寒冬的还用丝巾来包住头了,文睿心里有点纳闷,看她旁边放了两个水桶,一根扁担,地上坐着个小孩在摇铃铛,还有两个小孩在院子角落捡树叶玩,他连喊了两声:娟妹,娟妹。
文娟还没转身,墙角的小孩们倒先听到他的声音喊了起来:舅舅,是舅舅来了。说着雀跃着朝他跑过来,文娟也起身,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扶起地上的小女儿,牵着她一起走到院门口。
哥,你今天咋有空过来呀?文娟纳闷道。
我咋就不能来了,想你们了呗。文睿推着摩托车走进院子道。
来,宝贝们,看看舅舅给你们带什么来了。他说着拿了一盒零食在她们面前晃了晃,两个孩子笑哈哈地抢了过来。
快,谢谢舅舅呀!文娟对着孩子们吩咐道。
谢谢舅舅!孩子们礼貌地说道。
真乖,你们去屋里吃吧,可别抢哦,吃完不够这里还有的。文睿冲着他们笑道。孩子们快快乐乐地拿着零食进了厅堂,文娟牵着小的孩子和文睿跟在后面进去。
文睿进了厅堂后,不见有其他人出来,便问道:就你和孩子们在家啊?
嗯,他们上地里去了。文娟答道。
你怎么又瘦了?文睿感觉她就一层皮裹着骨头般。
舅舅,你不知道,妈经常呕吐。郭凤嘴里边嚼着零食边道。
难不成又有了?文睿惊道。
文娟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身子都这样了,三个小孩还这般小,咋能又生呢?文睿看看三个小孩,简直不敢相信地望着她问道。
意外来的。文娟眼睛望向别处答道。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文娟话锋一转道。
文睿见她又有了身孕,正愁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他起身走了几步,决定还是先遵从母亲的意思,让她上城里看看父母亲,让父母亲来决定这件事,于是道:妈自从上次在这里回家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文娟一听,紧张问道:她是得了什么病吗?严重吗?在文娟心里,妈妈自己都是医生,她可从来没什么大病过呀,何况还有个医生父亲在他身边陪着,而哥哥嫂嫂也在医院里工作呢,文娟从来没想过母亲有身体不好的一天,这会看文睿都到家里来通报这件事,想来是很严重了,不由地内心揪的紧了。
一直在吃药,不见有什么好转。文睿又继续道:这次来也是她老人家让我来的,她想见见你。
这么说来一定是很严重了。文娟眼泪不由地掉了下来,小宝坐在她怀里玩弄着她的衣领。
文睿怕她有孕在身伤到了身子,于是道:你先别担心,爸爸和你嫂嫂他们一直在陪着她,你今天上家里去见见妈吧。
文娟赶紧起身道:你等下,我去给小宝收拾点东西,马上和你走。她起身起的有点急,头上扎的丝巾被小宝一扯也落了下来,文睿这才看到她额头上有一块淤青,头发隐隐约约遮住了部分,正要问她怎么伤的,只听文娟急急地说道:
你看我太急了,我还是得去一趟地里寻回他们的爷爷奶奶,和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先带着凤儿和多多。文娟边说边放下小宝,拿过小宝手中的丝巾重新包住头,说完正想往外走。
妈,我想去舅舅家玩。郭凤停下嘴里的零食道。
我也想去。多多跟道。
文娟道:乖,懂事啊,妈妈去外婆家很快就回来了。
郭凤带着多多走到文睿身边道:舅舅,我们也想去看看外公外婆。
文睿看着两个小孩可怜哀求的模样,实在不忍拒绝。对着文娟道:要不就带上他们一起吧,反正爸妈也想看看他们。
文娟想了下,母亲也许病的很重,能见的时间也不多了,还是让孩子们看看吧。她对着文睿点头道:好吧,就是要麻烦你了。说完转身往里屋走去,文睿听了她的客气话,突然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远,现在的文娟总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原来的她在他面前,似个百灵鸟般活跃,他忍不住鼻子一酸,跟上去几步道:娟啊,也帮凤儿、多多他们收几套换洗的衣裳。文娟哦了声就进里屋了。
不一会儿,文娟就收拾好了,她拎着个包出来,文睿接过来放到了凳子上。
哥,我得把院子里的衣服洗完,你坐这等我下。她指着院子的方向对文睿道。
我帮你一起吧,早点洗完,早点上城里去。文睿说着就开始摘手腕上的表。
哪能让你干这活,你坐着在这帮我看一下孩子,我一会就好了。文娟把他摁回了凳子上。
文睿见小宝也确实是需要有人看,便顺了文娟的安排,不过文娟的一句“哪能让你干这活”倒是伤了他的心,文娟这话让他感觉到她现在的眼里男女地位有别的,她原来可从不这样想的。
文睿逗着小宝玩,又断继续续和凤儿、多多聊着天。
凤儿,你爷爷奶奶爸爸他们快回家了吧?文睿有点担心他们太晚回来了又要留他在这吃饭,于是向凤儿问道。
爷爷奶奶有时中午不回来,他们会带饭去地里吃,不知道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郭凤看着文睿认真说道,俩姐妹特别喜欢贴着舅舅了。
你爸爸很晚回来是吧?文睿理了理凤儿的头发道,虽然他不喜欢乡下人,但是文娟的孩子们也有他们文家的血液,故他对孩子还是喜欢的。
他有时打牌打晚了不回家,有时回来时我们都睡了。凤儿依偎在文睿怀里道。
文睿心里一惊,他还以为郭斌忙农田晚了回家,却没想到是打牌。
你爸爸爱打牌啊?他说着看见厅堂门外文娟挑着两个水桶穿过大门口,正想起身去帮她,却听到多多嘟着嘴道:
爸爸天天打牌,还会打妈妈。
文睿被这一句惊住了,他望向凤儿有点怒气道:多多说的可是真的?
嗯,是真的,我们看到爸爸掐妈妈的脖子,还用拳头打她的头,妈妈哭了。凤儿回答道。
这消息对文睿犹如晴天霹雳,他明白了文娟额头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顿时由震惊转向了愤怒。
哥,我忙好了,咱还要再等上会,他们的爷爷奶奶回来了打声招呼咱们就可以走了。文娟从大门口过来还没迈进厅堂的门就说道。
文睿赶紧对凤儿和多多低声道:乖,等会见到外公外婆可不能说刚刚那些话,要不舅舅下次不带你们去了。两姐妹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们说啥悄悄话呢?哥,我刚说...文娟瞧见他们似乎在说悄悄话样,担心文睿没听到她刚刚说过的话又想重复道。
哦,刚刚的话我听到了,我看就不用等他们了,时间有点紧留张纸条咱们还是先走吧。文睿打断道,他本想等的,此刻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尊重他们郭家了。
文娟想着肯定是母亲的病等不及了,便答应着,拿出张纸条匆匆写了两行字,大意是告诉他们自己的母亲生病了,需要回去一趟,写好后她用水杯压在了饭桌上,又找来钥匙把门都锁好了,带着孩子们跟着文睿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