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何岸再一次失眠了,明天就是他被释放的日子,也就是说明天十二点之前他就会被送出监狱。昨天下午才刚下达的无罪释放的命令,明天早上就要执行,这个释放命令怎么执行得这么快,他还想和他们一起再多呆几天。突然间就要离开他们,他真的有点舍不得,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他们的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自己这些天为他们之间做的努力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付诸东流?他今天晚上压抑了自己的想法,没把自己明天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他们到底是对还是错?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反正夜已深,何岸下了床,他需要出去在过道转一圈,他来来回回的数着自己的脚步,陪巡逻的人聊了一会儿天,最后去了趟洗手间,还是回到了宿舍。今天打了一下午的篮球其他人应该都累了吧,应该都已经睡着了吧,何岸也上了床,聆听着宿舍里酣睡的他们睡着后发出的各种声音,此刻听着钱大民的打鼾声,怎么感觉像摇篮曲一般美妙,很快,他就睡着了。

“七号床还在睡,东西也没收拾,赶快起来收拾东西离开了”。早上八点多,已经有人进来催何岸了。

其他人还都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睡着,何岸拿起洗脸盆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宿舍,向洗手间走去,可回来的时候发现云皓,程洛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地上了,就连往日礼拜天睡不到中午绝不起床的赵越,钱大民,吴应国,张实他们也都在床上穿着衣服。

“今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提前给我们说一声”。何岸刚进门,就迎来了睡在门口下铺吴应国的责备声。

“如果你早点说的话就算花大价钱我也要从外面搞点酒,再搞点其它东西进来,玩个通宵为你送行”。钱大民边穿衣服边大声说着,声如洪钟,睡在下面的吴应国喊叫着说钱大哥,你就饶了我的小命吧,我再也不敢睡在你的下铺了,今天何岸一走我就立马搬到何岸的床上去。

“就是,你要是早点说的话我昨晚就不用睡觉了,天天睡,我最讨厌睡觉了”。赵越叠着自己的被子,抱怨着。

“我说你这人也太不把我们当朋友看了,想着就这么偷偷地走了,连向我们告个别都不行”。已经穿好衣服的张实,一脸生气的模样。

何岸一直在道歉,解释着拿着脸盆走了进去,云皓的手拍在了自己的肩头,他也拍了拍云皓的肩,过了大约十秒,云皓在何岸肩头重重地压了一下才舍得把手挪开,坐在里面床头的程洛在冲着何岸笑。

他们叫何岸先别急着收拾,走的时候帮忙两三下就收拾好了,何岸也就没急着收拾东西,本来东西也不多,没什么可收拾的。何岸陪着他们边喝水边聊天,突然很多的话题,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地说着。

“看你们聊得这么起劲,我也来凑份热闹”。十点刚过陈警官来到了宿舍。

“我们内部人员聊天可不能让你给听了去”。张实答道。

“赶紧收拾东西吧,我帮你”。陈警官见何岸的东西还都没动。

“有什么好收拾的,不急”。云皓帮何岸回答了。

“我是过来接他的,外面还有人等着呢,再说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陈警官催促道。

“就这么个小柜子,里面也没几样东西,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收拾就行了”。陈警官和寝室其他人看确实帮不上忙,就坐下去一起继续聊天去了。何岸拿出来的时候装东西的包,蹲在柜子前面往包里面塞着柜子里面的东西,他们在评论着自己,何岸还从来没遇到过一群人在自己面前评论自己,陈警官向其他人说着他们俩以前的一些有趣的事,还说着他人怎么怎么好,其他人大概都说着他能离开这个地方他们为他开心,但又舍不得他离开的话。何岸听着他们心中的自己,心里感到很温暖,但他自愧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他准备起来告诉他们他根本就是一个一塌糊涂,一无是处的人,可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所有人的柜子上面都没有锁,一股热流从心间涌出,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在眼眶打转,他不能让泪水流下来,低着头径直向洗手间走去。他出门时别人问他去做什么他都没有回答,他怕别人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他怕再听下去,再看下去自己的眼泪真的会流下来。

何岸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水龙头,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柱冲在自己的头上,变成一股股水流顺着脸颊流下的感觉,他有多久没流过眼泪了?是很久了,睁眼,太阳光照在顺着水龙头下面凹槽往下流去的水上面,他仿佛看到了奔流于他脑海中的那条河,四向蔓延,日夜不息。河面上飘着一具具白色骸骨,有时还会突然冒出一个女水鬼的头,披头散发,面目狰狞,黑色的阳光照在湍急的水面上,河岸开始迅速地断裂坍塌,他感觉自己很快就会掉进这片可以瞬间令人窒息的水里,他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不敢回头,眼睛闭得更紧,脚下的土地没有了,他开始坠落,坠落,但很久没落到水面,他睁开眼睛,上空,拉着一根铁索的老者,银色的头发,张着一张血色的大嘴,向下看,黑不见底的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感觉越来越热,他在哭。

十一点,他们走出了宿舍大门,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好像要把人压扁。

“你们知道风吹蜡烛是怎么回事吗?”。程洛问道。

“风吹蜡烛灭呗!”。陈警官抢先回答。

“你说的是不是诸葛亮五丈原禳星的事?”。吴应国也接着问,其他人的回答更是千奇百怪。

“风能吹灭烛光,却也会把火扇得更旺”。程洛自己意味深长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其他人都说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答案这么直白,他们都在往那些古人,名人身上发生的与蜡烛有关的事情上面想,陈警官自夸他是回答的最好的,最起码答对了一半。此刻,即将要离开的何岸心里最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程洛寓意,如风吹蜡烛般,离别,能使浅薄的友谊削弱,甚至消失,却又能使诚挚的友谊变得更加深厚。何岸看了一眼程洛,程洛冲他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监狱门口,其他人不能再往出走了,何岸此刻有种冲上去跟他们一一拥抱告别的冲动,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他想他出去了还要经常过来看望他们,如果复职了以后还会天天见面的,没必要搞得一副好像很久都不会再见面的样子。所以挥了挥手,道了声珍重,就跟已经把释放证领到手的陈警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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