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天哲和毛永隔三差五带人收拾魏巍一顿,但他俩从不动手,只在旁边看。这样整了几次,毛永又说没劲,不如搞点新鲜的。哥俩商量后,带着七八个人又去了启工南街,把魏巍母亲摆的肉摊给掀了。他俩依旧不动手,依旧只在旁边冷嘲热讽。魏巍母亲看到毛永后,也明白儿子这些天为什么总是鼻青脸肿了。
魏巍的母亲沈桂兰虽只是个农村妇女,却颇有胆识心计。那年魏巍考上了沈阳一中后,她当机立断把农活全部交给魏巍父亲,自己带着儿子来到沈阳,借住在一个亲戚的朋友家。他们亲戚的这个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刘涌在医院看上的那个小护士白洁。
沈桂兰头脑灵活,又不甘寂寞,她一面照顾儿子读书,一面做起了小买卖。那时候正是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时期,社会处在一个需求远远大于供给的状态,不论做何种生意都很赚钱。沈桂兰虽干的是小买卖,收入也着实不错,一个月下来,相当于在农村种半年地。来沈阳这一年多,沈桂兰也算是见了世面,如今碰上了这种事,她便开始盘算着怎么解决。
魏巍中午回家后见母亲也在家,便问沈桂兰回来咋这么早。通常沈桂兰忙完生意回家都要一两点钟。沈桂兰叹口气,把摊子被掀的事说了。魏巍一听,腾的涨红了脸,额头上的青筋开始一跳一跳,但他压抑了升腾的怒火,平静了声气说道:“那咱咋办?”
“这几天你别上学了,我也不出摊,明天你陪我去派出所告状吧!我不信没个说理儿的地方。”沈桂兰说道。
“只怕告不赢。”魏巍咬着牙说。
“你咋会知道呢?”沈桂兰问道。
“听同学跟我说的。姓毛的那小子他爹当着大官,家里又有钱,在沈阳牛屄的很,公安局不会向着咱说话。”魏巍说道。
沈桂兰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你说咋整呢?”
“我想跟他们拼了!”魏巍说的缓慢而坚定,只是这一瞬间,他的目光骇人心魄。
“那你的学不上了?大学不考了?”说到这里,沈桂兰终于委屈的流下了泪水。
魏巍咬着牙,沉默着不说话,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良久,魏巍方才平静下来,他长出一口气,说道:“明天我还是陪你去告状吧。就去找上回那个刘所长,我觉着他这人还不错。”
次日一早,母子俩去了西郊派出所找刘宝贵。等到了那里一问,才知道刘宝贵被人捅了,还在医院住着呢。但既然来了,还是要把事情说一下,于是又说要见个领导,接待的民警就把刘涌找了来。刘涌并不认识沈桂兰和魏巍,但听他们把事情说了一半,心里全明白了。刘涌此时无意兜搭这个事情,他只是嗯嗯啊啊敷衍着,说着些一定要相信政府、请回去耐心等待结果之类的屁话。此时他还惦记着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沈桂兰和魏巍此前并没和政府部门打过交道,见刘涌态度如此之好,都认为选择告状是正确的,从派出所出来时娘儿俩都是一脸庆幸。
“今天多买点好吃的,和你小白姐一块犒劳犒劳,去去晦气,两年多了也算是谢谢人家。”沈桂兰边走边说着。
魏巍也说好,娘儿俩又去了菜市场,鸡鸭鱼肉买了一大堆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等他们高高兴兴回到家时,却被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一桩接一桩的血案,一连串的黑帮火拼,十几年的恩怨情仇,从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