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发现约纳斯变的成熟起来,雅尼克的心中有些欣慰,却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乱。
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孩子就已经成长起来,而且看起来似乎不用依靠他也能生活的很好,这让雅尼克有一些失落。
当然,他不会承认这一点,他更愿意表现的开明一点,缓和原本对立的父子情感。
让他高兴的是,成熟起来的约纳斯并不抗拒这种缓和。
“约纳斯,我知道过去你一直恨我和你的妈妈,恨我风流,从来不关怀你。很你妈妈离开了你,然后现在又有了三个孩子,你不再是她的唯一。但是,这就是生活。”
“爸爸,你不需要在跟我说这些,我完全能够理解了。曾经我的确有这种情绪,但是在我也成长起来之后,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机会缓和我们僵持的关系。”
“很好。”雅尼克露出一丝笑意,起身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坐下。
“我从你扬克尔叔叔他们的手中争下霍夫曼银行的控制权,目的就是为了让霍夫曼银行能够一直完整遗传下去,而你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你能认清自己身上的责任,这让我非常欣慰。”
霍夫曼家族的银行传了几百年,目前依旧能保持股权集中,主要就是因为家族的不可分割遗训。
银行宁愿不扩张,也不接受外来资本,这是一方面。
还有就是在几代之前就成立的家族基金,每一代只能有一个继承人,其他人只有在家族基金分红的权力,没有继承权。
在家族基金成立之前,每一代的霍夫曼家族成员,为了争夺银行的继承权,都会斗的你死我活。
在此之后,虽然关系缓和了下来,但是依旧斗争激烈。
雅尼克为了获得银行的控制权,与约纳斯的叔叔扬克尔斗了好几年,才把大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因此,雅尼克与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汉娜虽然一直竭力控制着几兄弟的斗争不激化,实际上,她也认同霍夫曼银行股权集中的遗训。
霍夫曼银行并不大,除了在瑞士境内有七家分行,没有其他分行。
而且银行并没有普通存贷业务,只是为富豪们进行资产管理和投资。
在约纳斯的认知里,这与其说是一家银行,不如说是一家资本管理公司。
如果经过子孙的分割,这家银行的实力会越发弱小。银行规模太小,就不能受到富豪们的信赖,那个时候,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约纳斯点了点头,雅尼克继续说道:“不论是你对我,还是我对你,我们之间都是绝对值得信赖的。你是我的儿子,我血脉的传承者。”
约纳斯不能干坐下去了,他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爸爸,我们能不能不要让话题这么沉重?”
雅尼克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包香烟问道:“介意吗?”
“当然不。”约纳斯从被窝里跳了出来,将阳台上一个已经干枯的花盆搬了进来,给他弹烟灰。
前世的他也抽烟,不过穿越到约纳斯身上之后,这个身体不抽烟,没有那种生理需求,加上周磊这几天一直自适应新的身份,所以自然也就忘记了抽烟。
既然没有需求,那就顺便戒了,对自己的身体还要好一些。
深抽了一大口香烟,雅尼克才满足地将烟雾从肺里吐了出来,一看就是一个老烟枪。
“我们来一点轻松的话题,你真的愿意当一个剧本审核人?要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今后经常去美国。”
在雅尼克他们离婚之前,包括前两年,约纳斯都去过美国。
但是对美国的印象嘛,简直是差的不能再差。跟精致花园一样的瑞士比起来,美国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所以在高一的时候,原本学校想要安排约纳斯去纽约当半年的交换生,约纳斯宁愿被扣一个学分,也不愿意去美国。
“爸爸,如果是为了工作,我愿意去美国,何况我不会在那里生活。”
“我明白了。你非常喜欢给你安排的工作。”
约纳斯点了点头,非常确定地说:“是的,我很喜欢,最少在这个阶段,没有比这更能证明我价值的工作。剧本审核虽然只是电影行业微不足道的一个环节,但是却关系到后续的一系列运作和盈亏的基础。如果霍夫曼银行成为了新闻集团的股东,新闻集团又成为了福克斯的股东,那么让福克斯升值,也关系到霍夫曼银行的利益。”
“这是一个漫长的谈判,仅仅是双方的资产评估,就需要好几个月,能够在明年的这个时候签订合约,就已经是快的了。”
“如果是为马克叔叔工作,我也非常愿意。他是我的偶像。”
雅尼克看了一眼约纳斯,说道:“这也是我想跟你讨论的第二个话题,以后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哪怕你再崇拜他,也放在自己的心里。”
约纳斯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今后不会再提。”
雅尼克惊讶问道:“你是真的明白?”
“因为伊朗革命,转变立场,美国对伊朗实行了经济封锁。但是马克叔叔却依旧与伊朗人做生意,并且趁着油价上涨,获利不菲。更让美国人生气的是,伊朗的石油还又都卖到了美国去,所以他们要对付马克叔叔。”
雅尼克的脸色严肃了起来,问道:“约纳斯,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这些交易可不会在报纸上刊登出来。”
约纳斯笑道:“爸爸,请放心,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这些,一切都是我判断出来的。”
雅尼克依旧有些不信,约纳斯只好说道:“马克叔叔的故事,我很早就感兴趣。他在五十年代半岛战争的时候,通过垄断水银发财。美国封锁古巴的时候,他又避开美国的监控,通过镍矿石和白糖的贩卖获利不菲。伊朗只是他之前生意的翻版而已,不过这次他触及到了美国石油财团的根本利益,所以才有了现在对他的调查。”
雅尼克犹如一个妖孽一样看着他,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才连忙在花盆里面摁灭。“这些全部都是你自己判断出来的?”
约纳斯想要让自己的爸爸更加重视他一些,不介意表现的更加妖孽一点,反正他又不会把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抓去解剖。
自己表现的越好,他对自己的信任也就越高。
“是的,就连爸爸你的工作重心为什么转移去了伦敦,其实我也有一些判断。”
雅尼克问道:“说说看。”
“在这个小圈子里面,爸爸你是不是承担了资产管理和次级市场操作的责任?而且,这方面的盈利甚至要超过霍夫曼银行本身的业务盈利,所以你才会将霍夫曼银行丢给奶奶和奥斯贝格管理。”
雅尼克楞了一会才开心笑起来,他忍不住捏了一下约纳斯的脸,才说道:“你真的很聪明,看来女人的确是男人成熟的催化剂。约纳斯,既然你已经看清楚了这些,那么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学生啊……”看到雅尼克一脸愕然,约纳斯笑道:“爸爸,我会好好学习,当我自己认为自己能够承担更大的责任的时候,我会主动跟你提的。但是在这个阶段,我的任务是充实自己,然后跟年轻漂亮的女孩约会,然后留下一点点时间,对剧本进行分析。”
看到雅尼克沉吟了起来,约纳斯又说道:“爸爸,虽然我对许多事情的因果,包括决策都能提出自己的意见,但是我本身不具备直接操作的能力,所以……”
雅尼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好,我原本还怕你太聪明,所以没有耐心沉淀,但是现在我放心了下来。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今后不会在对你隐瞒。然后每次的例会,包括银行决策,我也会让奥斯贝格给你一份记录。
我需要你认真分析每次会议的结果必然性和偶然性,对每个决策案例作出你的个人意见。然后每个月我们交流一次,对实际案例进行分析,你愿意接受吗?”
“当然,这是让我成长起来的最佳方案。”
雅尼克站起身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约纳斯,从今天开始,我会以更加平等,也更加严格的标准来衡量你,希望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爸爸,我尽力。”
“那么,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雅尼克走到了电灯开关处,伸手要帮约纳斯关灯,然后想起来说道:“既然你已经拥有了成熟的思想,明天开始,我会增加你的信用卡额度到一万瑞郎。这些资金你用来交际,在学校里面建立一个属于你的更加稳定的交际圈。”
萝实学院里面全是王子公主,各国领导人子女,或者是豪富家族继承人,最差的也是世界名人的子女。
这个交际圈如果建立好了,约纳斯根本不用担心今后的发展。
哪怕遇到困难,随便谁伸手就能帮他一把。
当然,这是雅尼克为他考虑的。实际上,他现在有信心在以后成为比任何人都要粗的大腿。
但是雅尼克既然每个月愿意承担他一万瑞郎的交际开支,他当然不会拒绝,这可真是一笔巨款啊!
“谢谢爸爸!”
“父子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雅尼克难得温柔地笑了笑。“晚安。”
黑暗里,约纳斯轻声说道:“爸爸。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