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四章 难倒百官的棘手事,胡雪岩火速办妥_大功告成

大功告成

第二天一早,胡雪岩悄悄到梅家弄把王有龄接回船。这位王大老爷春风满面,步履轻快,大家都道他异乡遇故,快谈竟夕,才有这份轻松的情绪,谁也不知道他微服私行,比起三多堂的喧闹轰饮,另有一番屋小如舟,春深似海的旖旎风光。

这天开始要办正事了,王有龄把周、吴两委员请了来,连胡雪岩一起,先作个商量。他原定这一天上午去拜客,胡雪岩主张不必亟亟。

“今天中午,尤老五和张胖子出面,请‘三大’的人吃饭,放款的事一谈好,通裕的米随即可以拨借。”他说,“雪公,索性再等一等,也不会太久,一两天工夫,等我们自己这里办妥了再说。”

“这样好!”周委员首先表示赞成,“到明后天,王大人去拜这里的按察使,那就直接谈交兑漕米了,差使显得更漂亮。”

“好!我听你们的主意。”王有龄欣然同意。

“中午的饭局,不请周、吴两公了。”胡雪岩说第二件事,“商人总是怕官的,有周、吴两公在座,怕‘三大’的人拘束——”

“不错,不错!”周委员抢着说道,“你无须解释。”

“不过有件大事要请周、吴两公费心,‘民折官办’的这道手续,马上就要办一办。公事上我不懂,雪公看怎么处置?”

“那要奉托两位了。”王有龄看着他们说,“两位是熟手,一定错不了。该我出面的,尽管请吩咐!”

于是周、吴二人相视沉吟,似乎都有些茫然不知如何着手的样子。

胡雪岩等了一会,看他们很为难,忍不住又说了:“我看这件事,公文上说不清楚,得有一位回杭州去当面禀陈。”

“对了!”吴委员拊掌接口,“我也是这么想。当然,公文还是要的,只不过简单说一说,‘民折官办’一案,十分顺手,特饬某某人回省面禀请示云云。这样就可以了。”

“那好!两位之中,哪一位辛苦一趟?”

这一问,周、吴二人又迟疑了。甫到繁华之地,不能尽兴畅游,心里十分不愿。而且这一案的内容十分复杂,上面有所垂询,不能圆满解释,差使就算砸了。畏难之念一起,更不敢自告奋勇。

“怎么?”王有龄有些不悦,“看样子只好我自己回去一趟了。”

“那没有这个道理。”周委员很惶恐地说,“我去,我去!”

看周委员有了表示,吴委员倒也不好意思了,“自然是我去。”他说。

两个人争是在争,其实谁也不愿意去,王有龄不愿硬派,便说:“这样吧,我们掣签!”

“不必了!”周委员很坚决地说,“决定我去。吴兄文章好,留在这里帮大人料理公事。我今天下午就走,尽快回来复命。”

“也不必这么急。”胡雪岩作了个诡秘的微笑,“今天晚上我替周老爷饯行。明天动身好了。”

“雪岩兄的话不错。公事虽然紧要,也不争在这半天工夫。”吴委员也说,“晚上替周兄饯行,我跟雪岩兄一起做主人。”

王有龄也表示从容些的好,并且颇有嘉勉之词,暗示将来叙功的“保案”中,一定替周委员格外说好话,作为酬庸。自告奋勇的收获,可说相当丰富。

为了周委员回杭州,那个庶务却是大忙而特忙,第一要雇船,照周委员的意思,最好坐原来的那只“无锡快”,由阿珠一路伺奉着来回。但那只船名“快”而实不快,只宜于晚开早到,多泊少走,玩赏风景之用,赶路要另雇双桨奇快的“水上飞”。

第二件更麻烦,也是胡雪岩的建议,杭州抚、藩、臬三大宪,加上粮道,还有各衙门有关系的文案、幕友,都应该有一份礼。“十里夷场”,奇珍异物无数,会选的花费不多而受者惬意,不会的,花了大价钱却不起眼,变成“俏眉眼做给瞎子看”,因此,备办这十几份礼物,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使。胡雪岩出主意,请尤老五派个人,带着那庶务和高升,到“夷场”上外国人所开最大的一家洋行“亨达利”去采办。

这天人人有事,王有龄和周、吴二人在船上办文稿,开节略,把此行的经过,如何繁难吃力,而又如何圆满妥帖,字斟句酌地叙了进去。胡雪岩和张胖子的任务,自然更重要,中午与尤老五请“三大”的档手,在英租界的“番菜馆”赴宴谈生意。

结果生意不曾在番菜馆谈,因为照例要“叫局”,莺莺燕燕一大堆,不是谈生意的时候。饭罢一起到城隍庙后花园钱业公所品茗,这时张胖子才提到正事。

“三大”之中,大亨钱庄姓孙的档手资格最老,由他代表发言,首先就表示最近银根很紧:“局势不好,有钱的人都要把现银子捏在手里,怕放了倒账。说句实在话,钱庄本来是空的。”

这是照例有的托词,银根紧的理由甚多,不妨随意编造,目的就在抬高利息。张胖子和胡雪岩都懂这个道理,尤老五却以受过上海钱庄的气,怀有成见,大为不快。

“我看不是银根紧,只怕是借的人招牌不硬,”他的话有棱角,态度却极好,是半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的,“漕帮现在倒霉,要是‘沙船帮’的郁老大开口,银根马上就松了。”

尤老五说的这个人是沙船帮的巨擘,名叫郁馥山,拥有上百艘的沙船,北走关东,南走闽粤,照海洋的方位,称为“北洋”、“南洋”,郁馥山就以走南北洋起家,是上海县的首富。近年因为漕米海运,更是大发利市,新近在小南门造了一所巨宅,崇楼杰阁,参以西法,算是“海天旭日”、“黄浦秋涛”等等“沪城八景”以外的另一景。

沙船帮与漕帮,本来海水不犯河水,但漕运改了新章,便有了极厉害的利害冲突,所以尤老五那句话斤两很重,姓孙的有些吃不消。

“啊,尤五哥,”姓孙的惶恐地说,“你这话,我们一个字也不敢承认。客户都是一样的,论到交情,尤五哥的面子更加不同。好了,今天就请尤五哥吩咐!”

像尤老五这样在江湖上有地位的,轻易说不得一句重话,刚才话中有牢骚,已不够漂亮,此刻听姓孙的这样回答,更显得自己那句话带着要挟威胁的意味,越觉不安,所以急忙抱拳笑道:“言重,言重!全靠各位帮忙。”

张胖子总归是站在同行这方面的,而且自己也有担保的责任,心里在想,姓孙的吃不消尤老五,说到“请吩咐”的话,未免冒失!如果凭一句话草草成局,以后一出麻烦,吃亏的必是钱庄,自己也会连带受累。

由于这样的了解,他不希望他们讲江湖义气,愿意一板一眼谈生意,不过他的话也很圆到:“大家都是自己人,尤五哥更是好朋友,没有谈不通的事,”他说,“‘三大’愿意帮忙,尤老哥一定也不会叫‘三大’吃亏。是不是?”

尤老五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立即接口:“一点不错!江湖归江湖,生意归生意。我看这样,”他望着胡雪岩说,“小爷叔,这件事让张老板跟孙老板他们去谈,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不照办,我们就不必在场了。”

胡雪岩听他这一说,暗暗佩服,到底是一帮的老大,做事实在漂亮,于是欣然答道:“对,对!我也正有事要跟五哥谈。”

说着,两人相偕起身,向那几个钱庄朋友点一点头,到另外一张桌子去吃茶,让张胖子全权跟“三大”谈判。

“小爷叔!”尤老五首先表明,“借款是另外一回事,通裕垫米又是一回事,桥归桥,路归路。米,我已经教通裕启运了,在哪里交兑,你们要不要派人,还是统统由我代办?请你交代下来,我三天工夫替你们办好。”

“好极了!五哥跟老太爷这样放交情,我现在也不必说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将来就晓得了。”胡雪岩接着又说,“在哪里交兑,等我问明白了来回报五哥。要不要另外派人,公事上我不大懂,也要回去问一问。如果我好做主,当然拜托五哥,辛苦弟兄们替我办一办。”

“好的,就这样说定了,我关照通裕老顾去伺候,王大老爷有什么话,尽管交代他。”

一件有关浙江地方大吏前程的大事,就这样三言两语作了了结。胡雪岩还有件要紧事要请尤老五帮忙。

“五哥,我还有个麻烦要靠你想办法。”他放低了声音说,“我有两万银子要汇到福建,不能叫人知道,你有什么办法?”

尤老五沉吟了一会问道:“是现银,还是庄票?”

“自然是庄票。”

“那容易得很。”尤老五很随便地说,“你自己写封信,把庄票封在里面,我找个人替你送到,拿回信回来。你看怎么样?”

“那这样太好了。”胡雪岩又问,“不晓得要几天工夫?”

“不过五六天工夫。”

胡雪岩大为惊异:“这么快?”

“我托火轮船上的人去办。”

从道光十五年起,英国第一艘“渣甸号”开到,东南沿海便有了轮船。不久为了禁鸦片开仗,道光二十一年辛丑七月,英国军队攻陷镇江,直逼江宁,运了大炮安置在钟山,预备轰城。朝廷大震,决计议和,派出耆英、伊里布和两江总督牛鉴为“全权大臣”,与英国公使谈和,订立和约十三条,赔军费,割香港,开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为通商口岸,称为“五口通商”,大英公司的轮船,源源而至,从上海到福州经常有班轮,但一路停靠宁波、温州,来回要半个月的工夫,何以说是只要五六天?胡雪岩越发不解。

“我到英国使馆去想办法,他们有直放的轮船。”

“噢!”是一声简单的答语,可是胡雪岩心里却是思潮起伏,第一觉得外国人的花样厉害,飘洋过海,不当回事,做生意就是要靠运货方便,别人用老式船,我用新式船,抢在人家前面运到,自然能卖得好价钱。火轮船他也见过,靠在码头上像座仓库,装的东西一定不少,倒不妨好好想一想,用轮船来运货,说不定可以发大财。

其次,他发觉尤老五的路子极广,连外国使馆都能打得通,并且这个人做事爽快,应该倾心结交,将来大有用处。

这样一想,便放出全副本领来跟尤老五周旋,两个人谈得十分投机。他把与王有龄的关系,作了适当的透露。尤老五觉得此人也够得上“侠义”二字,而且肯说到这种情形,完全是以自己人相看,因而原来奉师命接待,这时变成自己愿意帮他的忙了。

这面谈得忘掉了时间,那面的钱庄朋友却已有了成议:由通裕出面来借,“三大”和张胖子一共贷放十万两银子,以三个月为期,到期可以转一转,尤老五和胡雪岩作保,却有一个条件要王有龄答应,这笔借款没有还清以前,浙江海运局在上海的公款汇划,要归三大承办,这是一种变相保证的意思。

“用不着跟王大老爷去说。”胡雪岩这样答复,“我就可以代为答应。”

“利息呢?”尤老五问。

“利息是这样,”张胖子回头看了看那面“三大”的人,低了声说道,“年息一分一照算。”

“这不算贵。”尤老五说。

人家是漂亮话,胡雪岩要结交尤老五,便接口说道:“也不算便宜!”

张胖子很厉害,他下面还有句话,起先故意不说,这时察言观色,不说不可,便故意装作埋怨的神气:“你们两位不要性急!我话还没有完,实在是这个数!”说着伸开食拇两指扬了扬。

“八厘?”胡雪岩问。

“不错,八厘。另外三厘是你们两位作保应得的好处。”

“不要把我算

在里头。”胡雪岩抢着说道,“我的一份归五哥。”

“小爷叔,你真够朋友!不过我更加不可以在这上面‘戴帽子’。这样,”尤老五转脸问张胖子,“你的一份呢?”

“我?”张胖子笑道,“我是放款的,与我什么相干?”

“话不是这么说。张老板,我也知道,你名为老板,实在也是伙计,说句不客气的话,‘皇帝不差饿兵’,我要顾到你的好处。不过这趟是苦差使,我准定借三个月,利息算九厘,明八暗一,这一厘算我们的好处,送了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

“不必客气了。”胡雪岩完全站在尤老五这面说话,“我们什么时候成契?”

“明天吧!”

就这样说定局,约定了第二天下午仍旧在这里碰面,随即分手。张胖子跟“三大”的人还有话谈,胡雪岩一个人回去,把经过情形一说,王有龄和周、吴二人,兴奋非凡,自然也把胡雪岩赞扬不绝。

避开闲人,胡雪岩又把汇款到福建的事,跟王有龄悄悄说了一遍。他皱着眉笑道:“雪岩,事情这么顺利,我反倒有些担心了。”

“担心什么?”

“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凡事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那在于自己。”胡雪岩坦率答道,“我是不大相信这一套的。有什么意外,都因为自己这个不够用的缘故。”说着,他敲敲自己的太阳穴。

“不错!”王有龄又说,“雪岩,你的脑筋好,想想看,还有什么该做而没有做的事?”

“你要写两封信,一封写给黄抚台,一封写给何学使。”

“对,我马上动手。”

当夜胡雪岩跟吴委员在三多堂替周委员饯行,第二趟来,虽算熟客,“长三”的规矩,也还不到“住夜厢”的时候,但尤老五的朋友,情形特殊,周、吴二人当夜就都做了三多堂的入幕之宾。

第二天王有龄才去拜客,先拜地主上海知县,打听总办江浙漕米海运,已由江苏臬司调为藩司的倪良耀,是否在上海?据说倪良耀一直不曾回苏州,公馆设在天后宫,于是转道天后宫,用手本谒见。

倪良耀是个老实人,才具却平常,为了漕米海运虽升了官,却搞得焦头烂额。黄宗汉参了他一本,说他办事糊涂,而且把家眷送到杭州暂住,所以谕旨上责备他说:“当军务倥偬之际,辄将眷属迁避邻省,致令民心惶惑,咎实难解,乃犹以绕道回籍探访老母为词,何居心若是巧诈?”为此,他见了王有龄大发牢骚,反把正事搁在一边。

王有龄从胡雪岩那里学到了许多圆滑的手法,听得他的牢骚,不但没有不豫之色,而且极表同情。提到家眷,他又问住处,拍胸应承,归他照料。

“你老哥如此关顾,实在感激。”倪良耀说的是真话,感激之情,溢于词色,“我也听人说起,你老哥是黄中丞面前一等一的红人,除了敝眷要请照拂以外,黄中丞那里,也要请老哥鼎力疏通。”

“不敢!不敢!”王有龄诚恳地答说,“凡有可以效劳之处,无不如命。”

“唉!”倪良耀安慰之中有感慨,“都像老哥这样热心明白,事情就好办了。”

有了这句话,公事就非常顺手了。提到交兑漕米余额,倪良耀表示完全听王有龄的意思,他会交代所属,格外予以方便。接着,他又大叹苦经,说是明知道黄宗汉所奏,浙江漕米如数兑足这句话不实,他却不敢据实奏复,辩一辩真相,讲一讲道理,原因是惹不起黄宗汉。

“黄中丞这一科——道光十五年乙未,科运如日方中,不说别的,拿江苏来说,何学使以外,还有许中丞,都是同年。京里除了彭大军机,六部几乎都有人。你老哥替我想想,我到哪里去伸冤讲理?”

“大人的劳绩,上头到底也知道的。吃亏就是便宜,大人存心厚道,后福方长。”

倪良耀是老实人,对他这两句泛泛的慰词,亦颇感动,不断拱手说道:“托福,托福!”

主人并无送客之意,这算是抬举,王有龄不能不知趣,主动告辞,便又陪着倪良耀谈了些时局和人物,从他口中得知何桂清捐输军饷,交部优叙奖励,也常有奏折,建议军务部署,朱笔批示,多所奖许,圣眷正隆。这些情形,在王有龄当然是极大的安慰。

辞出天后宫,王有龄在轿子里回想此行的种种,无一事不是顺利得出乎意料之外,因而心里不免困惑,一个人到底是靠本事,还是靠运气?照胡雪岩的情形来说,完全是靠本事,想想自己的今天,似乎靠运气。

这话也不对!他在想,胡雪岩本事通天,如果没有自己,此刻自是依然潦倒,怀才不遇的人车载斗量,看来他也要靠运气。

至于自己呢?如果不是从小习于吏事,以及这一趟从京师南下,好好看了些经世之学的名著,为黄宗汉所赏识,那么即使有天大的面子,也不过派上个能够捞几个钱的差使,黄宗汉绝不会把浙江漕米海运的重任,托付给自己。照此一说,还是要有本事。

有本事还要有机会,机会就是运气。想到这里,王有龄的困惑消失了,一个人要发达,也要本事,也要运气。李广不侯,是有本事没有运气,运气来了,没有本事,不过昙花一现,好景不长。

现在是运气来了,要好好拿本事出来,本事在胡雪岩身上,把胡雪岩收服了,他的本事就变成了自己的本事。这样深一层去想,王有龄欣然大有领悟,原来一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能用人,用人又先要识人,眼光、手腕,两俱到家,才智之士,乐予为己所用,此人的成就便不得了了。

由于这个了解,王有龄觉得用人的方法要变一变,应该恩威并用,特别是对胡雪岩,在感情以外,更加上权术、笼络之道,无微不至。

(本章完)

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一章 胡雪岩资助王有龄进京捐官_椿寿之死红顶商人胡雪岩2:信誉即生意_第二章 官场、洋行、江湖联手,才是大生意_会见洋商商场劲敌红顶商人胡雪岩5:隐患埋于巅峰_第五章 胡雪岩事业的贤内助——螺蛳太太_螺蛳太太全权委托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四章 情势巨变,胡雪岩着手破产清算_破产清算佳人心曲改弦易辙幕后老板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三章 王有龄上任即遇大麻烦,胡雪岩谋划完美解决方案_寻找卖主红顶商人胡雪岩4:时局中的商机_第四章 重返上海,胡雪岩意图东山再起_逃出劫数红顶商人胡雪岩2:信誉即生意_第二章 官场、洋行、江湖联手,才是大生意_结交应春红顶商人胡雪岩5:隐患埋于巅峰_第五章 胡雪岩事业的贤内助——螺蛳太太_名分之争大摆寿宴用人不利漕帮生计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九章 上下打点,在湖州撞上一位最佳合伙人_结交郁四皆大欢喜排解纠纷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八章 胡雪岩钱庄开张,向心腹亲授“官商之道”_春色满舟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十一章 王有龄仕途遭遇生死劫,胡雪岩巧妙化解_新城之乱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五章 查封典当,局中设局斗心斗智_大封典铺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四章 难倒百官的棘手事,胡雪岩火速办妥_妆阁密谈抵达杭州拟办船厂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三章 王有龄上任即遇大麻烦,胡雪岩谋划完美解决方案_寻找卖主商场劲敌拜会学台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五章 查封典当,局中设局斗心斗智_美人设局多情郎中巡视防务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六章 大势已去,胡雪岩革职散家_遣散姬妾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九章 上下打点,在湖州撞上一位最佳合伙人_结交郁四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四章 难倒百官的棘手事,胡雪岩火速办妥_风月场中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八章 宝物遭人掠取,一线生路变绝路_烟消云散抵达杭州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五章 查封典当,局中设局斗心斗智_诡计败露遭人算计空门寻踪出将入相绝地求生请兵护航意外纠纷红顶商人胡雪岩4:时局中的商机_第六章 结识左宗棠,开启巨商之路_投靠左帅家事之争请援郁家胡李会晤俞三婆婆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七章 闲谈在他听来是商机,胡雪岩谋划开丝行_拟开丝行甲申之变情场干戈料理家事商场斗法密谋调任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二章 王有龄打通层层关节,起步官场_进京捐官多情郎中请援郁家转道宁波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五章 查封典当,局中设局斗心斗智_诡计败露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五章 查封典当,局中设局斗心斗智_美人设局共议前程内鬼败事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九章 上下打点,在湖州撞上一位最佳合伙人_结交郁四洞房之夜血书求援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九章 上下打点,在湖州撞上一位最佳合伙人_结交郁四商场斗法渡过难关小人拆台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四章 难倒百官的棘手事,胡雪岩火速办妥_风月场中红顶商人胡雪岩2:信誉即生意_第一章 用十万银子做五十万银子的生意_生丝生意深入虎穴红顶商人胡雪岩5:隐患埋于巅峰_前记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八章 胡雪岩钱庄开张,向心腹亲授“官商之道”_意外之财商场斗法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六章 大势已去,胡雪岩革职散家_遣散姬妾渡过难关转道宁波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三章 王有龄上任即遇大麻烦,胡雪岩谋划完美解决方案_胡王重逢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五章 公款过手做本钱,胡雪岩的融资之道_筹开钱庄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一章 胡雪岩资助王有龄进京捐官_漕运其事全权委托改弦易辙预备后路俞三婆婆政敌暗算强强联手胡李会晤帮夫行运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九章 上下打点,在湖州撞上一位最佳合伙人_收服世龙红顶商人胡雪岩5:隐患埋于巅峰_第五章 胡雪岩事业的贤内助——螺蛳太太_巧牵红线粮饷大任抵达杭州红顶商人胡雪岩4:时局中的商机_第六章 结识左宗棠,开启巨商之路_投靠左帅红顶商人胡雪岩6:悲凉醒世大结局_第五章 查封典当,局中设局斗心斗智_壮士断腕红顶商人胡雪岩4:时局中的商机_第四章 重返上海,胡雪岩意图东山再起_伏下奇计真假丈夫拜见岳母红顶商人胡雪岩5:隐患埋于巅峰_第五章 胡雪岩事业的贤内助——螺蛳太太_巧牵红线红顶商人胡雪岩1_第二章 王有龄打通层层关节,起步官场_巧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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