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她那么重呀,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还说你不是故……”苏靖南对这刁蛮公主简直无话可说,刚才情急之下自己救了落水的人, 那人到底多重, 自己难道还不知道?
“这太液池上的冰都没有结结实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冰雕看似是在冰面上, 其实下面固定着一艘小船, 也就是给你远处瞧着的,你看这宫里这么多人,谁像你似的竟还非要过去看?”
洛阳公主哪里被这么说过呀, 顿时大哭了起来。关菲菲只觉得原本两只蚊子吵架也就罢了,现在却是成了一只蜜蜂嗡嗡嗡, 简直是让她想要继续躺下去的心都拔凉了。
“我, 我回头送她些补药, 这总行了吧?”她才不会跟这笨女人道歉呢。
苏靖南明白,能让自己这刁钻任性的表妹说出这话其实已然是难为至极了, 她原本就是皇后嫡女,宫里哪个公主又是比她身份高贵了去?只是平日里皇后严于律己,更是严于律女,却不想效果却是出乎意料。
皇后面前洛阳是个乖乖女,只是一旦离开皇后身边, 却又是刁蛮任性的很。
“下次别再这么鲁莽了, 被抓着把柄, 看回头到你父皇面前你怎么说。”
洛阳公主蛮不在乎道:“哼, 除了贾元春那个告状的, 却又有谁。”
难怪自己这么倒霉,敢情这刁蛮公主早就知道自己身份, 却是想要通过教训自己,来个元春点颜色看看?
“公主,你想岔了。”
关菲菲忽然间开口,别说是洛阳公主,便是苏靖南也吓了一跳。这人,难道是刚才就醒了,听到了自己说的话?一瞬间,苏靖南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只是洛阳公主却没有感觉到,反倒是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冰凉的眼神关菲菲自然是感觉到了的,只是她却只能装作啥都感觉不到,“我虽然是贾府的人,可是和贤德妃并不熟悉,公主若真是想要教训贤德妃的话,不妨拿她的母亲王夫人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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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傻呀,要真是我动了王夫人,贤德妃还不得闹到母后哪里去?”
还真是不傻,所以只能动自己这个没有人庇护的人,顺带着稍微打贾元春的脸吗?好吧,这样的地位,自己原本也是知道的。
“只是公主,我现在能回去吗?”
“夫人这次回去,却是什么说辞?”苏靖南开口道。他有些拿捏不准眼前的人的心思,教洛阳那办法,究竟是因为她也看贤德妃和王氏不顺眼,还是想要趁机教训洛阳一番呢?
关菲菲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是你救的我?”大冬天的却只是穿着一袭锦袍,袍摆上是一径湘妃竹,与手中的折扇遥相呼应,倒是让人忽略了他原本若为女身则可祸国的样貌。
苏靖南还没有开口,洛阳公主却是自豪道:“那是,不然你早就死了。”
“嗯,被公主害死的,也算是福气。”
洛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苏靖南不由多瞧了关菲菲一眼。
“你倒是胆子大,就不怕死在这里?”
听她这么一说,关菲菲反倒是不怕了,“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不算是出尘绝艳的人,比不上林如海家的女儿,不过性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说服我,也许我会帮你。”
关菲菲笑了声,“你凭什么这么大言不惭的?”
洛阳公主见自己引以为英雄的世子哥哥竟是被关菲菲遍地,顿时恼火,只是这次苏靖南却是拦住了她。
其实说出这话关菲菲也后悔了,也是被这刁蛮公主坑惨了的缘故,所以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冒失之后,却也是平静了下来,“若是公主不介意的话,臣妇是为了救公主而落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关菲菲软包子一个,可也绝对不是圣母白莲花,这次明明是这刁蛮公主把自己害惨了,所以,她趁机讨回些本钱也是应该的。
洛阳公主哪里肯同意呀?
“不……”
她话还未说完,苏靖南却是折扇一击在手心,“成交。”
皇后因为还在忙碌着,身边的大宫女过了来,见洛阳公主没事人似的,反倒是另有她人躺在榻上,不由问道:“不是说公主落水了吗?”
“铃兰姑姑你就巴不得我出事呀?是她救了我,结果自己掉水里去了。”洛阳公主很是郁闷,可到底还是按照关菲菲的说法来了。
铃兰闻言不由多瞧了关菲菲一眼,见她倒没什么异样,又是问道:“可是请了太医来看看?”
“多谢姑姑关心,只是不小心弄湿了礼服。”关菲菲有些担心的样子,铃兰不由笑道:“便是人没事就好,夫人是为了救公主而毁了礼服,待回头我回禀皇后娘娘,再让内务府为夫人送去一件便是了。到底是落了水,还是去请太医来看看周全,夫人先在这偏殿等着,过会儿太医诊断后,奴婢再安排马车送夫人回去。”
铃兰这般安排关菲菲也是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和大小王姑侄俩挤一辆马车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菲菲回到府里的时候,却见贾珍已经坐在那里候着了。
“你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看着关菲菲身上的竟然不是那礼服,贾珍脸色更黑了,“尤芳菲,过了年你就给我滚到乡下庄子里去!”
他一声怒喝,关菲菲皱了下眉头,却是眼尖地看到屏风后一闪而逝的影子。
“那府里的事情……”
“府里的事情自然不用你操心。”一个败坏了他贾家门楣的人,若非是因为新年大喜,他定是要……
关菲菲转身离开,谁稀罕在这府里过活呀?究竟是谁向贾珍告的状,又是告得什么状其实都无所谓了,关菲菲并不在乎,打发自己到庄子里也好,到时候说不定来个金蝉脱壳,自己也能远走高飞,总比在这后院里辛辛苦苦营生的好。
东府就那么大,消息传得倒也快,不过好歹是给了她几分颜面,说是什么染了恶疾,需要到庄子里静心休养,当天下午关菲菲便是去了京郊的一处田庄。
身边跟着的却也只有彩柚一人,倒是银蝶,将几双鞋子交给了彩柚,“我有了身子不能伺候奶奶跟前,只麻烦彩柚你照顾奶奶了。”
彩柚看到那鞋子恨不得摔到银蝶脸上,关菲菲却是接了过来,“女红不错,你要好好学习。”
荣国府里也是知道了这消息,只是因为皇帝准了元春来年的省亲正是又愁又喜,反倒是没几个人在乎关菲菲的去向了。
倒是惜春,坐在那里发了半天呆,入画看着也是着急,“姑娘,要不咱们去劝劝大爷?”这大过年的就把大奶奶赶到庄子里去,这让大奶奶的脸回头往哪放?虽说他们夫妻俩平日里也不见得和和睦睦,可是却也不曾这般撕破脸皮呀。
惜春笑了笑,“能去庄子里未免不是福气,却不比在府里落得干净?改明儿若是有机会,咱们也去庄子里瞧瞧。”
入画闻言有些想不通,虽然府里头琐事多,可是庄子到底是在乡下,却是穷困的很,又哪里及得上府里?姑娘,可真是糊涂了。
惜春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未曾想明白,也罢,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只是关菲菲倒是有些意外,她竟是在这乡下遇到了刘姥姥。
刘姥姥精神和当日却是一般的好,看到关菲菲的时候有些不能相信,“给奶奶请安了,奶奶怎的忽然来了这里?”
原著中的小人物,却又是有着不可小瞧的用处,关菲菲自是不敢轻看了去,请刘姥姥一起上了马车,“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来乡下休养些日子,姥姥这是哪里去?”
刘姥姥一拍大腿,“我这也是新年出来陪着老太太们唠唠嗑,结果就耽误了时间,刚巧碰上了奶奶,奶奶却是什么病,咱们乡下的土郎中却也有些治病救人的本事,明个儿我去给奶奶请那郎中来,给奶奶抓两服药,要是能药到病除自然是最好,不然也能缓轻些疼痛。”
关菲菲笑了笑,“是些陈年旧疾,在乡下将养些时日就好,姥姥不用费心。”
刘姥姥是个聪明的人,正值新年就离开了府里,哪能没什么事呀?老人家看透却不说透,倒是也不让人烦。
“咱们乡下倒是清净,只是这个季节却是没什么瓜果,不然奶奶也能尝尝鲜,回头我让狗儿去看看能不能猎些活物,给奶奶补补身体。”
难怪王熙凤当年竟是将巧姐儿托付给刘姥姥,也便是她古朴心肠,不会算计那么多,便是明知道自己今非昔比,却也是对自己尊敬的很。关菲菲不由觉得好笑,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多年的继母姐妹没有一点亲情,反倒是从一个没有半点瓜葛的刘姥姥身上得到些亲情般的温暖。
“那就多谢姥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