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自然是左良和文溪。
今天本来团了月之后,左良就打算回府去的。可是这文溪偏偏缠着他要出来逛庙会。左良本来打算用大婚前晚不易在一处的借口推辞了,但是连日庄王爷都说他们百无禁忌,自己也自然不能再多做推辞了!
可刚出了皇城没走多久,文溪便看到了人群中的贺萱与廖庸,左良其实也看到了,可是并没想着要走过去。偏偏这文溪不是个省事的,执意的要拉着自己过来,左良也就只好跟了过来。
他们与贺萱、廖庸几乎是脚前脚后进了胜意楼,自然,那位孙某人的话也是听了满耳。左良现在对贺萱的情感因为这两个多月的沉默而变的不似以前那般热烈,可是若有人欺负了她,自然自己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更何况,这还是在廖庸家的买卖里,这样放肆之人,自己怎么能放任不管。
就因为这样,左良才出了声。
文溪一直看着左良的态度,直到左良说了话,她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文溪虽然不似旁人那般的善于察言观色,但是,自己却从左良的这句话里听出了许多让自己安心的东西来,这才得意的发笑。
左良与文溪走上楼来,贺萱、廖庸和锦瑟都整齐化一的给文溪请了安,在外人面前嘛,这样子总是要做做的。既然刚才左良刚自称了精卫侯,自然,这礼也是要施的。廖庚虽然比他们几个人略慢了些,但也极快的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也随着众人给两位贵主儿问了好。
“入凡,这是……蕧雅么?”左良看着廖庚问道。
“回侯爷的话,正是舍弟。”
“几年不见,真是出落的让人不敢相认了!”
“侯爷谬赞了。”廖庚带着微笑回道。
左良自顾着与廖氏兄弟说话,完全把那吴某人和孙凤山给晒在了一边儿。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走也不是,留也不对。极为尴尬的站在楼梯之上。
文溪看着他们的样子,本想开口,却被左良的眼神把话给又封了回去。这种场合,自己尊贵的身份是不容自己与这样的人计较的。
而廖庸也不好开口,自己家是打开门来做生意的,哪里有往外赶客的道理。
见他们都不好说话,贺萱干笑了一下,看来,这个坏人得由自己来当了。
“看来,今日锦瑟姑娘还真不是两位公子的客人。既然如此,伙计也说了,楼上客满了。不如就让伙计在楼下为两位安排一下吧。不过,本官有句丑话要说在前面,锦瑟姑娘乃是在下的义妹,而且,听雨轩既然已经结业,那么义妹就不必再支应着一些无谓之人。所以,不管以后在哪里遇到,都请公子多给自己些尊重。现在郡主和侯爷驾临,两位公子不是还想挡在这里吧……”
吴某人有心借着酒劲儿争上几句,可是对方的来头越来越大,自己父亲的那二品在人家这里根本就是不再值一提的了。本来听闻,廖庸与左良不知为何已经闹翻,早就已经不相来往,可是照着眼下的情况看,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孙凤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吴公子,等着他的示下,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贺萱的话又传了过来。
“难不成两位公子是因为酒力上头走不动了么?要不要本官送两位一程呢?”
孙凤山听闻此言,忙拉了拉吴公子,低声说道:“走吧,这个贺萱是有功夫的。上次就是他在听雨轩,把我生生的给扔到了屋子外面。”
吴某人虽然听了这话,也有些心颤,可是为了自己的那点面子,还死撑着说道:“怎么?难道他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本公子下手不成?”
“不瞒吴公子,本官还真的敢!你们在此处喧哗,已经惊扰了郡主和侯爷的驾,且拦在路中,不让两位登楼,更是有不敬之意。就算我说,两位有意行刺,我想也不为过的!你说,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别把我把你们扔出去,就算打死了……只怕也没人能说出点儿什么来吧!”
贺萱这话的开头,说的还是很和气的,可是越往后,语气便越来重了起来!当后面的那个“死”字一出口,孙凤山也好,吴某人也罢,身上都是一个激灵。
“哼!今日之事,我吴某人自然不会擅罢干休。你且等着,等我回去告知了我父亲,让他参你个……参你个……”
“听到没有,他要回家告诉自己爹呢!”
“是啊,怎么跟街角的小孩打架似的,动不动就知道哭爹喊娘的!”
“这么大个人怎么活的!真给自己父亲丢脸!”
……
吴某人的话还未说完,只听旁边看热闹的人们纷纷议论开来了,这些话,把这吴某人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甩袖,转身急匆匆的下了楼,跟着他的孙凤山也急忙忙的赶了上去,不多时,两个人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看着他们灰溜溜的离开了人们的视线,围观的人们爆发出一阵哄笑,然后,众人也给郡主和左良请了安,两人挥手让众人散开,这才来到了二楼。
文溪和左良落座之后,其他人皆立在旁边,并没有人坐下。文溪看着他们,笑着说道:“都坐下吧。真怕你们中原的这些规矩,我们坐着,你们站着,每次说话都得抬头。你们且心疼些我的脖子吧,不然明天大婚的时候我成了歪脖子,可要找你们算帐了!”
听了文溪的话,众人皆抿嘴发笑,左良也不禁笑了出来,说道:“你哪里来的那些奇想,抬头看看人,脖子就歪了!不过文溪说的也对,规矩是给外人看的。现在只有我们自己,别来这些虚礼,看着都觉得累人。坐下吧。”
众人这才谢了座,坐了下来。
文溪见他们落了座,这才上一眼下一眼的仔细打量起廖庚来……把廖庚看的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干嘛呢?”左良看到廖庚拿着茶杯,一个劲的灌茶,这才发现文溪在上下打量着他。
“想听真话啊?”
左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又想说什么!”
“我原来觉得,你英武够英武,可是与廖公子比起来,少了些俊秀。可是今儿见到这二公子才发现,原来真是人外有人啊。廖公子,你可被比下去了啊!”
听了这话,廖庚都觉得好笑。文溪夸人夸的让人觉得可爱,并没有不自在的感觉。他偷眼看了看自己的兄长。
廖庸听了文溪的话,也是一笑,说道:“别人赞自己的兄弟比自己强,那是最好的。而且,我这兄弟本就比我强。文采也有,样貌也有,气度也有……把我比下去,是应该的!”
“哥!”
听廖庸这样说,廖庚倒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叫停了廖庸。
看着廖庚的脸色已经发了红,贺萱知道他有些挂不住了,忙解围着说道:“对了。刚才我听到有人自称‘精卫侯’,这是哪里来的公案呢?且说给我们听听!”
说着,贺萱带着微笑看了看左良。
文溪一直盼着贺萱开口,终于等到她开了口,文溪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贺萱那里,当文溪看清楚贺萱看着左良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以前的那些忧怨的时候,文溪的心才大大的放了下来。她偏过脸看了看左良,明显的,左良对着贺萱还有许多的惭愧之色,但是,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这让文溪才踏踏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文溪明白,除非当事人自己放开,否则,得不到的和已经死去的,自己永远也争不过!
“还不是因为她!”文溪正想着,却听左良说道,“刚才团月的时候,好好的忽然说起门当户对来。软磨硬泡的从皇上那里给我要来了这个!”
“也对啊。人家是郡主,若你没有个王候的名头,岂不是要委屈了人家么?”廖庸笑着说道。
“哈哈哈……”
左良听了廖庸的话,笑了起来,边笑还边看了看文溪,文溪此时也笑了出来。
“你们两位笑什么?”锦瑟不解的问道,“难道是廖公子说错了什么么?”
“错自然是没有错的。因为他刚才说的话,和皇上说的是一模一样的,一个字也不差!”文溪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众人皆笑了起来,却只有贺萱看了看廖庸,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对了,刚才我听贺大人说,锦瑟姑娘是你的义妹是么?”笑过之后,文溪忽然问道。
“正是。”贺萱答道,没有半丝的犹豫。
“此事……”锦瑟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不妥的地方,这种事情,大张旗鼓的拿到台面上来说,对贺萱总是不好的。
话还没说完,只见贺萱笑着对锦瑟摇了摇头,锦瑟明白,贺萱并不介意。
“贺大人就不怕我把这事儿告诉皇上么?”文溪笑着问道。
贺萱笑着又对文溪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郡主虽然天真率直,可是却有自己的分寸,更何况,即使郡主告知皇上,在下也是不介意的。为了这个妹妹,我可以放弃我眼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