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来试试她新铸的清越枪,又想给梧桐涨涨威风吓吓那不知好歹的宝似,没想到梧桐那厮发了狂似的,不管不顾的把她一顿暴揍。
捧着折断的清越枪,凤凰面目扭曲,心中抑郁。
惨败再去找梧桐的不是,显得她输不起,这不符魔族女君的风范,凤凰随意收拾了下,佯装不在意的信步走回宫殿。
拐角处,宝似也被吓傻了,她脸色惨白,连艳丽的双唇也泛着一股渗人的白,她抱着栏杆只要稍稍一松手,整个人就没了依靠会颓然倒下。
凤凰故意走过她,在不远处又原路折返驻足在她身侧,颇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咱们魔族好男儿多的是,你何故去招惹个仙族的,到时你若真出了闪失,我和你父亲都救不了你,不能仅仅为着一个你就同昆仑大动干戈。”说着又乔摸乔样的叹息一声:“还不是时候呢!”
宝似脸色一变,抿紧双唇,神色恭敬起来:“是,主上。”
此后,宝似果然没敢再来引诱梧桐,不过来接替她的是七个,七个风格迥异的魔女。
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同梧桐春风一度。
可梧桐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没过几天,忍无可忍的梧桐就把她们狠狠的打了一顿,把她们捆成粽子拖到殿外。
他怒气腾腾的质问凤凰:“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什么?”凤凰埋头于桌案,面对他的怒火恍若未闻,随意的回了句。
此事实在难以启齿,梧桐气得牙关都在打颤,同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些魔族女子?”
面对他近乎笃定的口吻,凤凰毫无愧色,底气十足的回他:“她们不是我安排的。”
梧桐再也顾不上所谓君子风度,用近乎咬牙切齿的口吻说着:“不是你安排的,却能随意在修罗殿内走动。”随即他又笃定道:“不是你安排的,却是你默许的。”
没曾想竟被他察觉了,他这个人果真心细如发不好应付,既然如此,索性与他摊开来说:“我的确不是主谋,主谋另有其人,仙魔两族相看不顺眼好些年了,想害你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法子么自然也是数不胜数,这个美人计就很好,既能让你身败名裂,也能撕毁你们仙族道貌岸然的伪装。”
说着,凤凰瞟他一眼,语气有些复杂:“你倒是很警惕。”
梧桐也不客气反唇相讥:“吃一堑长一智。”
凤凰执笔的手一顿,毛笔在她手里应声折断,她面目阴沉如水。
梧桐也知失言,那夜之事岂能怪罪在她一个不受控制的女子身上:“抱歉!”
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自那后,无论哪个魔女心怀不轨来设计陷害他,一律一顿打。
那日下午,梧桐脚下生风疾步而来。
凤凰抬头打量他一眼。
事态紧急,他也顾不上礼仪,忙问:“听说你抓了玉琼的掌门?”
“是呀!”她不以为意,嗓音还带有几分慵懒,像只刚睡醒的猫,还认真的掰着手指算了算:“玉琼的七个,那不成气候的掌门和他师弟,还有五个小徒弟。”
梧桐面色微变,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放了他们。”
“不要。”凤凰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上次的事她还急着呢,牢牢的急着。
梧桐拧着眉想弄清来龙去脉,不得不问她:“他们犯了什么事?”
“魔抓仙还需要什么理由,我把他们一个个下了油锅都不需要一个理由!”凤凰吊儿郎当的靠在椅背上,颇有些期待的等着他的反应。
梧桐气极:“你怎的如此暴戾!”
凤凰勾唇一笑,笑容璀璨夺目,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天生的。”
梧桐被她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噎,半晌也没回过神。
是夜,只有几颗星子点缀苍穹。
预备夜探监牢的梧桐还没走出修罗殿的大门就被凤凰拦住了。
她坐在屋檐上,眸光似停留在天空上,又似在他身上:“你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到时我可不会救你。”她说这话的时候清楚的知道是口是心非,他们二人毕竟有那么些不可告人且难以启齿的关系,即便她不想放在心上,可还是会鬼使神差的护他一护。
梧桐一时失神,心中的怒火莫名其妙的平复下来,不由自主的跃上屋檐在她身边坐下,一直问出他心底的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凤凰一时不明,歪头看他。
她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有小女儿的娇憨,也有有别于娇娇女的肆意洒脱,又巾帼不让须眉。
他的心不可抑制的跳了一下,荡开一圈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他压制那股突如其来的不平静:“为什么要修魔?”
凤凰被他问的一愣,颇有些莫名其妙的回他:“自我有记忆起便在修魔,这好比凡人吃饭睡觉,没什么奇怪。”说着,她同样又反问他:“你为什么修仙?”
梧桐被问住了,有些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同你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这的确是个很蠢的问题。”
“是啊!”凤凰笑嘻嘻的回答他,又扔了一壶酒给他,被笑意掩盖的心里有种难以言表的不快。
梧桐迟疑片刻,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真能壮胆,他旧话重提:“你天分极高,本性也不坏,为何不愿走正途,要在邪道上执迷不悟?”
凤凰倒提着酒壶喝了一口:“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有时候你们仙族之人也未必比我们魔族之人良善到哪去,难道你们仙与仙之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益之争?”
她一连串的问下来,梧桐瞬间不知该如何接口,再多辩解也是苍白,因为她说的的确是实情。
凤凰又道:“其实,仙魔都是一样的,只是一个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个是不披羊皮光明磊落的狼。”
凤凰见他不说话,又举例说道:“就像那个玉琼小儿,瞧着是一副人模狗样,私底下不知干了多少龌鹾勾当。”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话表达自己的决心:“他在仙族的地盘上生事我管不着,既然敢在我魔族的地盘上胡作非为,自然得给他些好看。”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她比他看得通透也说出了些他不愿承认的,但他还是想争一争:“并不是没人仙族都是如此的不堪,难免有些鸡鸣狗盗之徒。”
“所以人性本恶!”她轻飘飘的接口,便是盖棺定论了。
“不,我认为人性本善。”梧桐用坚定的语气说着,囊括一片星空的眸光落在她脸上:“那日,你不也出手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