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乐得已经合不拢嘴,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姑娘他夜里睡觉都能笑醒,当然,若是男儿那再好不过了,他庞大的家业有人继承,他一时喜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眼直勾勾的盯住夫人还未显怀的肚子。
丫鬟扶着夫人再软榻上缓缓坐下,不经意的问道:“这阿心急冲冲的跑出去做什么,急得险先撞到夫人。”
“出去请道士。”程老爷随口一答,一听阿心差点撞了自家金贵的夫人儿子,眉头一拧,颇有些不满意道:“这阿心就是太莽撞,以后你离她远些,免得被她冲撞了,当然了,我也不许她靠近你。”
新夫人绞着帕子,有些为难的说:“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程老爷挥挥手不以为然。
“对了,这道士何时来?”新夫人端着杯盏,斯文端庄的浅抿着茶水。
“还不确定呢?”提及此事,程老爷又不免心慌慌:“当然是越快越好。”
新夫人歪头思考了一下,道:“我那天要不要待在屋里不出门,那天人多,那才真容易被冲撞了。”
丫鬟见主子不愿出门,自然得帮腔:“说的也是,那些牛鼻子道士可都是粗鲁人,做法免不了要舞刀动枪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程老爷一听,连说有道理:“那就别去了,可千万不能有个万一。”
话说,阿心出外找靠谱能降妖除魔的道士,因为银子方面没问题很丰厚,她打算张贴告示,而且她也有她的小九九,这新进门的新夫人,和她肚里的那块宝贝肉疙瘩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再想想,发生这么多怪事也全是那个女人进门以后,她心里有了主意,行色匆匆,一路疾行,自然没注意到身后千呼万唤的凤凰。
直到凤凰飞快地奔到她跟前把她拦住,她吓得面色煞白,全然是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缓过神来,指着凤凰就破口大骂:“这是谁家的野丫头,真是没教养!”
凤凰气得直翻白眼,也不同她多话,抬腿就给了她一脚:“真是好心没好报,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祝你们程家……哦,不不不,是你那个姓方的情郎一同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阿心在程府的地位不低,里里外外都要靠她张罗,她不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她平时也帮忙打理些生意,是以,很多人都认得她,这样一闹开,街道上的家家户户几乎全聚拢过来看热闹,对着局促不安的阿心指指点点。
眼见越闹越大,一波未平,一波又要起,阿心真是后悔的肠子,虽说昔日的事不是没人知道,可一旦再被人放在嘴上说,实在不好,她看了眼倨傲的凤凰,只能硬生生的吞下所有怒火,笑嘻嘻的赔礼道歉:“这位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我错了,我错了……”
凤凰斜睨一眼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妇女,大声说道:“真是一张丑陋的面孔。”
阿心气得半死,但又不好发作,还要扯出一张亲切又诚恳的笑容,顿时尴尬的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善恶终有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快去吧,那个时候快到了。”凤凰留下一句话,潇洒的头一扬,长发在阿心的面前甩出一道优雅的弧度,转眼间就消失在人群里。
阿心却不是那么的好受,凤凰的话回荡在耳边,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同时心里也的,莫不是她的想法被对方看出来,可转念一想,对方又不是什么世外高人,能掐会算能读心,她甩甩头,提步向城外赶去。
颜瑶看着她远去的慌张背影,不紧不慢的尾随在后。
阿心办事极快,第二天就把道士请进府。
白老道因为形象问题,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一出场就赢得诸多人的信任。
他没有做法,高深莫测的将府里上上下下一看,对着程老爷郑重说道:“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人祸。”
程老爷一听,整个人都紧张的要跳起来:“是哪个要害我。”
白老道捋了捋的胡须:“请老道的那位,用钱银收买老道要老道害你那夫人。”
此言一出,犹如石破惊天。
阿心身子晃了晃,勉强扶住柱子才没倒下,她从人群里跳了出来:“道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作何要害我。”
她还不忘给他递眼色,白老道下意识避过,不去看她的脸,她的确收买过他,他也的确答应了,可昨晚上有人把刀架在自个脖子上,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她就拆穿自己骗人的把戏,对方那是活神仙,自己就是混饭吃的江湖骗子,哪能不言听计从。
白老道深呼吸一口气,将她用来收买自己的金银珠宝放在程老爷的面前:“这些金银首饰想开不是老爷付的酬金吧?”
程老爷一看气得半死,这些首饰他认得,有的还是他送给阿心,当即就削去如刀的一眼,硬生生的压住怒火才没失礼:“多谢道长。”
白老道看他一眼,即便是他,看到此人也忍不住要鄙夷一番:“既然是家事,老道就告辞了。”
“道长路上慢走。”程老爷恭恭敬敬的亲自把人送出门。
回来的时候,阿心早就被孔武有力的仆妇反剪住,私底下没人,程老爷怒火攻心,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扇得她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阿心声嘶力竭的叫着:“表哥!”说着又要去揪程老爷的手。
程老爷一把甩开她,怒目圆瞪:“贱人,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还有我的妻儿?”
阿心痛哭流涕,她怎么样都没弄懂,为何会变成现今这番模样,在这苦苦哀求,甚至被扫地出门的应该是那个占了夫人位置的女人:“表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人陷害的,表哥你要相信我。”
“还要我怎么信你!”程老爷说着就转头吩咐下人:“快把她送去见官。”
阿心痛哭哀嚎着被扭去了官府,程老爷还特意打点了一番,把近来府里发生的怪事全推到阿心头上,希望可以得以沉冤昭雪。
程老爷本以为这样就该太太平平,他的生意也能好转,继续红红火火起来。
可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生意没有好转,因为那怪异的火如影随形,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是他走哪,那火儿就在哪儿燃起来,有的时候是在大街上,有的时候卧室里,还有的时候院子里,有时甚至是在河边,好的时候,那火苗子烧一段时间就自己熄灭了,运气背一点的时候拿水浇得精疲力尽那火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