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上:“青女被困三百年,今日重见天日,谢过诸位。”
颜瑶还颇有些担心她:“你这是想通了。”
青女睨了身旁的守门小和尚一眼:“青女以前愚钝,以后再也不会为难自己。”
颜瑶附和:“是啊,何必为了不值当同自己过不去。”她话将将说完这句话,眼角余光留意到一抹危险的银光。
下意识要去迎击时,凤凰抓着她夺路而逃,她嘴上道:“无忧泉里头没有了神璧,里头当年被水淹死的和尚可不少,等下一全部跑出来有的折腾,被困了这么多年,我可不信他们还能保持什么佛心。”
颜瑶扭头望了望不肯离去的梧桐,他正与那姜婆婆纠缠在一起,虽处于上风,但也不免得让人担心:“不见得吧,你看那守门的小和尚反而功德圆满了,咱们回去帮帮梧桐。”
凤凰吼道:“谁叫那货喜欢多管闲事的,再说老子一个魔怎么能去干超度的事,实在有失门风。”
热闹的鼓锣敲出欢天喜地的乐曲,这在整个大街小巷响彻云霄,洋溢着欢喜吉庆,洋洋喜气。
在一富丽堂皇的富贵人家,八人抬的喜轿落地,高头大马上的俊俏新郎官翻身下马,健步如飞来到喜轿前,脸上笑容如春风拂面,更显得整个人丰神俊朗,风姿出众。
一纤纤玉手从轿内探出,那手柔若无骨,仿佛是无暇美玉精雕细琢过的,喜轿里的新娘借着喜娘的搀扶下轿出现在众人眼前,人们的目光全都聚拢过来,交头接耳的观赏着这场婚礼,这个新娘和这个新郎,目光似有促狭轻藐,不怀好意,言语亦是调侃轻视。
这不是一场寻常的婚礼!
看着这位新娘,人们眼前一亮,从未有过的稀奇。
这位被华美至极的喜服包裹,用金银珠宝点缀的妙龄女子,即便被盖头遮住了容颜,但她那如般晶莹剔透的皓腕,苗条婀娜的身段,轻移莲步,举止优雅高贵,一定是个极标致的人物,应是该同画中的美人儿一般。
一时间,围观人等无不惊叹连连,在新娘新郎身上流连的目光又变得怪异起来,有人道:“真是好福气,一位比一位漂亮。”
目送这对新郎新娘的身影消失在宅邸的深处,绯红的身影掩在一片喜庆里,看热闹的也逐渐散去。
但有个人却在原地兀自不动,人们只当小女童顽皮喜热闹还想讨要赏钱,也没有放在心上,进而忽略了她不符年纪的深邃目光。
颜瑶若有所思的望向那宅邸深处:“这个闲事我可不想管。”说着,拔腿转身便迈入人群中汇入人海,逐渐化作一点然后消失不见。
客栈里头,梧桐临窗而立,目不转睛的眺望不远处的程府,似乎还能从里头听到宾客的笑闹声,感受到那份小登科的喜悦。
与忧心忡忡的他截然相反的是桌上的颜瑶凤凰,和桌下的大黄小黄对着一桌子的美食大块朵颐,各个欢天喜地,连日奔波劳碌,她们已经好久没有开怀畅饮了。
凤凰一抬头,就看到梧桐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咽下嘴里的食物吼道:“你说你烦不烦,别给我杵在那,看着我就累。”
梧桐收回视线时还有些恋恋不舍,顶着凤凰那双喷火的眼睛叹息道:“总是一条命啊!”
闻言,埋头与美食作战的颜瑶抬起头:“可这时机不对呀!历经千辛万苦各种艰难险阻,人家正浓情蜜意的要拜堂成亲,我们贸然闯进去,不管是有什么原因,可在别人眼里也是疯子去闹事,十有八九是要被赶出来的。”
梧桐依旧愁眉苦脸:“今晚恐会出事。”
颜瑶双眼一亮:“那正好看看是何方神圣在作怪!”
“你们两个真是爱多管闲事!”凤凰不屑一顾,扫了二人一眼,继而又开始埋头苦干。
梧桐一语中的,当天夜里程府的死了只猫,通体黑色的猫,以一种诡异的死相横死在程府门口,早晨起来的开门的小厮被吓了一跳,破口大骂晦气。趁着新婚主人还没发现之际,立马清理了扔到不知名的角落。如此一来,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一切都是他们想错了。
回门宴是三天后,程府的新夫人有些来头,娘家是做官的,父亲是一方县令,虽然是七品的芝麻小官,但对于程家一个小商户来说却是高攀了。
程家新夫人虽是庶出,但县令老爷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且还是最疼爱的爱妾生下的,所以回门宴办得很气派,在这个小小地方也算是风头两无。
但就是这么一个喜庆的日子,不幸还是发生了。宴席办得好好的,也不知哪里燃起来的火苗子,
像疯魔了般把那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舔成一片废墟,因为当夜正在办席,大部分都还是清醒的,有很多人也逃出这场火灾,可惜的是县令三个儿子全死了,连带着四个金孙一同赴了火海,家里头的老太太没能扛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悲伤过度,在伤痛中也驾鹤西去。而不幸守了寡没了儿子的三个嫂子,除了还有个闺女的二夫人,大的小的相约着一同悬梁自尽一同赴了黄泉,与儿子丈夫团圆相聚。
县令这花团锦簇的一家,自这场回门宴开始就变得支离破碎,老年丧子自此绝后的县令从此以后,看女儿女婿怎么看怎么看似乎都不那么顺眼,虽说不应该怪到他们身上,可怎么说也应该是他们引起的。
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呵护了一辈子的程家新夫人对此没有多大感觉,像是压根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该吃的该睡的,新婚里一切该享受的,她一样没落下,眼角眉梢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那双清亮的眼睛越发的深不可测。
但她的新婚丈夫与她截然相反,他愿意冒险娶这个新妻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家世,他是经商的,勾搭上官府不仅能提高自己的身价,同时以后办事自然也会方便起来。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娶了她没多久,妻子的娘家败落了,虽说无伤大雅,岳父的官位还没丢,可损失实在惨重,而且妻子与娘家的亲密关系也被那场奇怪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这种情况他是最不愿看见的,更加不能坐以待毙,他侧过身去搂抱新婚的妻子,嗓音带着一股哄骗:“玉儿,明天我们回去看看岳父大人吧!”他想借此方式拉进岳婿关系,毕竟,岳父儿子孙子能继承家业的全没了,就剩他这个半儿子的女婿。
他那新婚的妻子依旧笑盈盈的,可嘴里吐出不容拒绝的话:“不行喔,会再发生火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