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沁笑了笑,并不在意宁悠的失礼。“王爷想请公主去府上住些日子,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皇后面色微寒,冷眼瞅着下面谈话的两人。
晋国宫规:皇子皇女未成年者,一应不许擅自离宫。而在东之陆,无论是晋国还是燕、齐两国,皆以女子十五成年、男子十六成礼为标准。这后宫所有事务皆由皇后处理。
ωωω●тTk Λn●C 〇
宁悠还未满十五,出不出宫,应该问她,而不是问这个没有决定权的十二公主!淮清王妃还真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两旁坐着的嫔妃你看我我看你,皆掩住嘴角的笑意。
能出宫,宁悠当然愿意。她抬目瞟了眼上首的皇后,有为难地道:“宁悠自然愿意,只是,这事宁悠……”
“无妨,王爷已求得陛下同意,只要公主愿意,我们立刻就可出宫。”淮清王妃笑着,从进来见过礼后,她就将皇后晾在一边。此刻说完,这才转身向皇后,声音一贯的柔弱却也悦耳得很:“还望皇后见谅,既然公主殿下已经同意,姚沁也该告退。”
宁悠闻言,抿嘴笑了。
淮清王妃这般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不知她是何感受?
皇后铁青着脸,却也只能点头:“王妃请随意。”
皇后的父亲为朝廷丞相,在朝堂上颇有份量,可这却比不上淮清王北部的十万铁骑军。何况,淮清王还不止有骑军。
“宁悠告退。”宁悠垂眸,不理会皇后难看的脸色,跟着淮清王妃退出。
退出鸾凤殿,外头天气正好,初升的晨光暖暖射下来。
“以前就听阿臻夸奖十二公主恬静俊俏,今日一见,才发现公主比阿臻说的还要漂亮可人。”姚沁伸出拉过宁悠的手,两人年岁相差不大,站在一处看起来倒像是姐妹。
“王妃过奖了。”宁悠低头,掩下眸中的疑惑。
刚才在鸾凤殿时,那宫女似乎想对她做什么,却在淮清王妃的手塔上来时突然放弃。
“公主殿下……”姚沁看出宁悠的走神,紧了紧握着的手,突然道:“您真的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了?”
“什么?”宁悠不解地抬首。
“关于您母后的事,你真的丝毫都不记得了?”姚沁见她面露疑惑,便柔柔笑着解释:“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以前在北方学过些医术,就想问一问,若是可以,说不定还能让公主恢复以前的记忆。”
恢复以前的记忆?
宁悠微怔。
“现在时辰还早,陛下他们大概还在谈论朝堂事务。公主可愿意谈一谈?”淮清王妃看着她的眼瞳,宁悠黑亮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映像。
“谈什么?”宁悠下意识问道。
除去身后跟着的两宫女和自己的侍女,路上鲜少有人。姚沁靠近宁悠,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公主可经常听到或者说自己感觉听到什么熟悉的话语?”她再次盯着宁悠的眼瞳,似要将对面之人看穿。
感觉熟悉的话语?
宁悠看着淮清王妃的眼睛,瞳孔微微有些涣散。
“瑶瑶,一直往前,不要回头。”那句熟悉而陌生的话语再次回荡在耳边。
宁悠猛地回神。
姚沁却牵着她的手往清和宫行去,“不记得也不打紧,我们先去收拾东西,待会向见过陛下后就可回府了。”
宁悠低低应了声,没有说话。
清和宫跟其他主子的宫殿比起来,可算是小得可怜。整个清和宫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再加几间住房而已。姚沁打量着这座小小的宫殿,目光扫过宫内每一处,直到宁悠收拾好东西,她们才往朝朝阳殿行去。
还未到朝阳殿,远远就见到站在殿门前的淮清王。
那长身而立的身影在见到几人时快步迎来,俊朗无俦的脸上有着令人沉醉的温和浅笑,特别是那目光触到姚沁时,柔得足以溺出水来。
“公主殿下……”叶臻行礼。
宁悠有些不好意思。这人每次对着她都是毕恭毕敬,没有丝毫失礼。
“陛下在里面等着您。”叶臻抬眸,眼角瞥过王妃,唇边挂着的浅笑似乎在那个瞬间又柔和了几分。
宁悠点头朝宫殿内部行去。守在殿外的太监立即推开大门,请她进去。
见宁悠进入宫殿,叶臻和姚沁朝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
姚沁目光停在朝阳殿的大门前,声音极轻:“阿臻,我今日在皇后宫中见到修习神魔之力的人。”
“皇后宫中?”叶臻微怔,“可知是哪族的力量?”
“不清楚,她想对宁悠动手,当时太急我没探出她的力量属于哪方。”姚沁缓缓摇头,眉头紧蹙。
“大理寺的张大人在家里被人砍了脑袋,此事不定和小彻昨夜看到的有关,那宫女有可能就是昨晚两人中的一个。”
姚沁点头,环顾左右,轻轻接道:“我适才发现,宁悠的失忆可能不是因为生病,而是神魔之力的反噬……”
“这事不宜在宫中谈论。”叶臻打断妻子的话语,目光落在朝阳殿门前。
朝阳殿内静得只听见宁悠的脚步声。两旁的宫人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仿佛雕像,平白为这原本就压抑的地方,更添了几分严肃。
“陛下,宁悠公主来了。”总管太监轻声道。
晋皇手中拿着朱笔,目光凝在折子上,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手中朱笔仍旧不停。
宁悠偷偷打量御案后之人,这是她醒来后第二次见到晋皇。认真批阅折子的晋皇,无疑比那日初见时要英俊许多。
“靠近来。”晋皇突然道。
嗯?宁悠不解,偷偷看了眼左右,一时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公主……”总管太监对她使了手势,那意思是要她向前。
宁悠迈步前进了些,就站在御案前。
“抬起头来。”晋皇放下手中朱笔,漠然看着眼前的宁悠。
宁悠听话的抬头,想了想,出声道:“昨晚……”
“倒是跟初雪越来越像了。”御案那边的人叹息了声,没有听宁悠的话。
宁悠微怔——皇后的闺名就叫初雪——没想到这以酒色出名的晋皇竟然还记得母后的闺名。
晋皇仔细看了她几眼,没有多说便又拿起朱笔。“去吧,淮清王在外面大概等急了。”
宁悠站在旁边愣了稍许,这才屈膝行礼:“儿臣告退。”心中纳闷:“难道叫我过来,就是看我长得像不像母后?”
她完全不明白晋皇叫她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