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里,颜瑶便待借口取回神璧待在这里,流光虽有心要颜瑶赶快离开,而沉鱼坚决不肯拿出神璧,流光虽知是二人的计谋也无可奈何,颜瑶也因此住了下来。
这日下午,颜瑶溜进沉鱼的房间同她聊天。
此刻的沉鱼也比较焦躁:“颜瑶,咱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比起这样不停的等待,她更想主动出击,思及此处,她两条柳叶眉紧紧皱起,心中担忧更盛以往:“不知道现在怀璧到底怎么样了?”
颜瑶算算三天时间也的确差不多该行动了,而且凤凰梧桐也已经赶来同她汇合,这样一来,更有保障,如今她只需再弄清楚一件事情:“沉鱼,我们来这里也快三天了,可流光始终不提带你回去,而是留在凡间,你说是为什么?”
“他不是说要抓捕怀璧吗?”沉鱼觉得她问的这个问题很古怪,说完后,又补充了一个更有价值的:“他受那个县令所托扫除大同妖孽。”
颜瑶不以为然,把她这两天观察到的告诉了沉鱼:“可我观察几天了,他哪是来降妖除魔的,他把时间全用来看守你了。”
沉鱼一时有些怔愣,她本想着要逃出去,听闻颜瑶的话后,心里顿时没了希望,她要如何在流光的严密监控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同时还要能找到下落不明的怀璧。
颜瑶看她略有些颓废,便拍着她的肩膀劝慰道:“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这时候我们更要临危不乱,要有更多等等待下去的耐心。”
沉鱼深呼吸一口气,似要把心里的烦闷抑郁全都排解出去:“是,我知道了,是我太心急了,不该自乱阵脚的。”
见此,颜瑶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又同她说起了正事:“话说,你和他到底是如何相识的?”
沉鱼虽然有些惊讶,她会问起她同流光的过往,征了怔片刻后,倒也老实交代:“那年,我也是外出寻找怀璧,那时流光正在四处游历,恰逢我在途中遇上他,那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二人就结伴同行了。”事情有些久远,有些模模糊糊,像是蒙上了灰尘,她回忆了片刻方道:“再后来,我为了凝魂草偷偷潜进流光,以前凝魂草都是怀璧帮我准备的,可他一个妖时常出去那种地方实在太过危险,我自告奋勇偷偷前往,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流光是流光派的掌门,结果一眼就被认出,再后来,怀璧得知后,就去找我,结果我的真实身份就被爆露了。”
颜瑶难为情的摸了摸鼻子,悄声问:“你有没有觉得他对你不同寻常?”
沉鱼拧眉想了想:“不同寻常?”想不出答案,只能扭头看向颜瑶。
颜瑶硬着头皮向她做出更详细的解释:“就是有男女之情在里头。”
“不可能。”沉鱼不假思索的一口拒绝,笑得自在而坦然:“流光为得天地大道绝情绝欲,再优秀的女子他都看不上,何况是我。”
颜瑶却不这样认为,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旁观者才是看得最清楚的人。门外似有些轻微的响动,微不可查,却还是轻而易举的被她捕捉到了,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门框上划过,门框上有块淡淡的黑影子:“那他为何要你随他回流光派,如果能弄清这一点,那你不会再被他所困。”
“为何?”沉鱼扬起唇角一笑,笑的有些不屑:“因为人妖殊途,他认为我既是人类,就不该同身为妖怪的怀璧搅和在一起,可他哪里知道,我的族人没有给过我安宁平定的日子,自我能记事起,他们带给我的是战争,是死亡,是颠沛流离,是我父亲把我带回妖族,让我不用再流浪,不用再天为被地为床,也不用再时时刻刻担惊受怕,唯恐哪里被夺走了性命。我从妖怪的他们身上得到了一切我所憧憬的,你说我为什么要放弃身为妖怪的怀璧,我不了能放下。”
人妖也许殊途,但也有同归的可能,颜瑶不能将里头所有的可能全盘否定,况且,沉鱼说得有何尝不对,只是恰好她最珍视的那个人不是人类罢了,与她有种族之分,但又不妨碍二人之间的感情,即便是人与人之间也会充满欺骗和背叛,说到此处,在好奇心的作祟下,不禁想问一问:“你对怀璧抱有何种情感?”
这个问题沉鱼也不是没想过,尤其是每当流光穷追猛打对她不依不饶的时候,她就想过无数次:“这个也许很复杂,但无疑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想分开,不想抛弃,即便死亡也要与之共赴黄泉。”
“怀璧呢?”颜瑶偷偷望了眼大门,那黑影还在。
?沉鱼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自信又笃定:“他虽然未曾说过,但我知道,他与我抱有同样的心情,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颜瑶走出房门,流光就倚在门框旁还未离去,俨然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喂,你都听到了。”
流光面不改色,语调平平不见起伏:“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那语气虽然还是无波无澜,可颜瑶还是从里头听到一丝又如何的意味,她想到这么一句话,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也许他自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沉鱼那滋生的情愫,又或者他已经意识到了,因为尊严因为骄傲所以能故作平静故作否认,可她是看得最清楚,他对沉鱼是有别于旁人的特殊对待。
想到这里,颜瑶颇有些挑衅的扬了扬眉:“不如何?只是想同你讲个故事。”
不知道她又有什么鬼主意,短短日子流光就见识过颜瑶的狡猾多端,是以,每当她提出些什么的时候,总是心存警惕:“故事?”
颜瑶朝他弯弯腰:“是呀!反正你也很闲,我也很闲,想向你请教一件事。”
流光沉默不语,即便极力压制,呼吸加重,有些焦躁不耐烦,他再怎么不愿承认,可事实已经摆在他的身上,将将沉鱼的一番表白的确影响到他了。
颜瑶扬唇一笑:“不愿听?”
流光重重地呼吸一口气:“你说吧!”
“这其实是我游历大江南北遇上的一件趣事。”为了不暴露那二人身份,颜瑶故意说了这么一句,后又顿了顿,整了整思绪继续道:“某处村庄里生了棵柳树,这一长就长了千年,他吸取日月之精华,又日夜苦修终于修成正果变成了树精。这树精守护在那么土地生长了千年,与那里存有深厚感情,在土匪横行时总是挺身而出保护村民,后来他又与村中一少女相知相恋,有一村民心生嫉妒,便设下一毒计,你猜是什么毒计?”
流光面无表情的说道:“千年柳树精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