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祖母,她活泼起来,话也跟着多了,她在纸上不停的写道:我祖母是个非常厉害的女子,在我祖父死后,一人撑起了偌大的门派,我非常敬仰她,她也很疼爱我。
“你爹呢?”颜瑶冷不丁的来了句,让她变了脸色,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应该是习以为常早就看淡了,她飞快的在纸上写着:我早产自年幼时身体就不好,修炼天分也不高差劲的很,所以我爹爹对我很失望。
颜瑶也就差不多摸清她们父女间的关系,凤阳真人大抵是以这个没什么天分的闺女为耻,否则也不会下那么狠的手,是以,她顺着话题继续下去:“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同他作对,这样不是火上浇油么?”
瓣瓣没有一丝犹豫,她坚定的摇了摇头,她唯恐别人误解了她,飞快地在纸上写下解释:不,我不能让他伤害师兄。
‘师兄’这两个字在纸上冒出,疑团更多了。颜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年斐然,据她所知,年斐然就是个混账二,瓣瓣眼里深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年斐然的欢喜,她不明白这么好的姑娘作何糟践自己。
瓣瓣善于观察,也知道颜瑶在想什么,便解释:以前师兄不是这样子的,不过师兄无论怎么变化,他都是我的师兄。
以前的师兄,颜瑶灵机一动,瓣瓣可不是凡人,恍然大悟:“你指的是你师兄前世,你师兄前世也不是凡人吧?”
瓣瓣点点头,又写道:我们玄虚门是修仙大派,师兄很厉害的,祖母说他同师叔一样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虽然看着有些冷漠,实际上是很贝长大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又因是大长老的女儿,走哪儿哪儿就是前呼后拥,一片迎来送往,何时受到过此等待遇,登时面色难看至极,五官都有些扭曲,她瞪着一双杏仁大眼:“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么?”
少年看了看她,沉默不答,凝着她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因为少年是为救她而得罪这位姑奶奶,瓣瓣立马上前,想给赔个罪,好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果实在不行,她不得不幼稚一回,拿祖母出来要挟她。
少年却突然出声了:“不知道,难道你名满天下,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的耿直让满娇娇尴尬无比,她从脸上红到耳根,红得就像天上的火烧云。
少年故作没看到,转身问瓣瓣:“大殿在哪带我去。”
也打她出生时对上满娇娇就没遇上这等殊奇的情况,脑子也就没多转,他说去大殿就自觉给他领路,还沿途给少年介绍了下玄虚门,虽然少年回应少的可怜,只有简单的单音节,但她也乐得喜不自禁。
等进了大殿,方知道这就是他们左等右等的某人之一,师叔他儿子——兮华。
祖母见到他显然很开心,问了问基本情况后,拉着挨个介绍了遍,然后最后转到她跟前,指着她对少年说:“这是你师姐瓣瓣。”
少年微微一打量,面无表情懒洋洋的说着:“瓣瓣师妹好。”
她一愣,倒也没有不满,笑嘻嘻的回了句:“师兄好。”
想起少年那副骄傲的模样,直至今日还是那般清晰的就在昨天,瓣瓣不由得笑出声,她在纸上有一次写道:“师兄对我真的很好。”
他人的师兄,他人的少年定是最好的,颜瑶顺着她的说着:“看得出你师兄的确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看似冷清,实则重情重义。”
瓣瓣重重地点了点头。
颜瑶迫不及待的问:“那后来呢?”
瓣瓣漂亮甜蜜的笑容全部收起,悲伤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后来她才知道,何故师兄会突然回来,却始终不见他父母。
那是一年多后发生的事情,那日,师兄突然收到一封来信,就匆匆告别祖母要下山去,因拗不过她,她也跟着前往。
还记得他无奈的扶着额头:“你这脾气怎么的如此倔强,算了,就带你一同去吧,免得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
他说得不差,她的确有这个打算,如果他不带她去,她就偷偷摸摸的跟着去,她担心他一去不返。
后来她也庆幸她是跟着他去的,同时她也懊恼不该跟着去。
那日,他们日夜兼程赶往苍齐山,拜见了苍齐道人。
道人面色苍白,身体有些虚弱,他神色有些复杂的递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以及一个骨灰盒,他目露愧疚:“抱歉,你父母已经……”
“那不正经的老东西走了也好,免得他整天祸害世人。”他打断了苍齐道人的话,面无表情接过骨灰盒,往怀里笼了笼。
他面上看似不在乎,实则心里也是痛到极致,否则也不会用那么一句风淡云轻的盖过。
瓣瓣略有些尴尬的杵在他后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就这么两两无言的出了苍齐山,直到在回程的路上时,他打开了骨灰盒,一路飞,一路撒,任骨灰随风飘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