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杭豫左是个变态后,颛孙肃行一上床就滚进靠墙的那边,裹紧了被子背对着外面。
杭豫左淡然无事的平躺着,两个人中间隔了不少距离。
到了后半夜,颛孙肃行依然睁着的眼睛闪亮亮的,他稍稍回头看眼杭豫左,伸脚踢了踢他,没一会儿得到了回应。
杭豫左是不是个衣冠禽兽暂且放一边,且不论他自己有点身手,打不过区区教书先生?更何况门外还有一溜排侍卫呢。现在筹谋他的大计是头等的要紧事。
他往杭豫左那边挪了挪身子,手臂像条蛇一般在被褥下滑行,穿出了自己的被子,又钻进杭豫左那边。
他握住了他的手,在微凉的深夜里犹如一盏温暖的灯火。
杭豫左轻轻的颤了颤,这表现分明不像个变态啊……颛孙肃行想了想,开始在杭豫左的手心上写字。
话不能说出口,因为会被外间守夜的侍从,或者门外监视的侍卫偷听到。但是他可以用写的,虽然麻烦了许多,但聊胜于无。
昏暗中,杭豫左微微点头。
颛孙肃行轻不可闻的松口气,困倦在此刻席卷而来,他挪回之前的位置,裹好被子睡觉。
翌日,颛孙肃行心情不错,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此时杭豫左早已起身,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榻上,褥子上一点褶皱都没有。
他伸懒腰打哈欠,身上仅穿着中衣在等高的镜子前晃了晃,然后惊恐的瞪着眼睛,刹住脚步。颤抖的手掌覆上微微的隆起的肚子,他揉了揉,似乎觉察到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其中孕育。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上微微一丁点,如果不在意,月份小的时候压根就不会在意。
可真正意识到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颛孙肃行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算了,还是当做中年发福所致,尽管他离不惑之龄还有好多年。
端着水盆进来的不再是狗蛋,而是一袭月白衣衫的杭豫左。美人儿清俊的面孔映在湛湛一片的水面上,单纯从欣赏外面的层面上来说,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但颛孙肃行想到他特殊的癖好,撇了撇嘴,一边偷偷盯着,一边迅速的穿上外衣,洗漱干净。
杭豫左敏锐的觉察到皇太叔的异常,目光一转,落在他的肚子上,腰带系的紧,凸显出肚子的隆起。
颛孙肃行被盯得不自在,转过身去,“别看了别看了,当做我这些年大鱼大肉吃多了,提早发福……”他看到杭豫左失笑,浑身不自在,岔开话题道:“狗蛋死哪里去了,居然要你来端茶倒水?”
杭豫左收敛了些许笑意,“殿下,狗蛋如今走着桃花运,一时顾及不到这里。”
“和王大远关系那么好?”颛孙肃行满意的点头,“看来这门婚事,我指的太好。”
这副得意的模样落在杭豫左的眼里,令他不由地走上前去,挽着他的胳膊轻轻的转过身子,“殿下,让豫左看看我们的孩子。”
“……别闹——”颛孙肃行无语了。
杭豫左靠近一步,一张如花儿般殷红的薄唇凑上前来。
颛孙肃行惊悚了,你大爷的是要亲亲的节奏么?
不想杭豫左错开脸颊,举止暧昧的在他耳边轻语道:“殿下,既然我们都演到这个地步了,做为孩子父亲之一的我,岂不是该好好的关心一下?”
可颛孙肃行一点不想更进一步,冷哼道:“小心惹得一身麻烦,盘问的还不够?”
“为了殿下,豫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杭豫左勾唇一笑,风采无限,竟是比午时的阳光还要耀眼明媚。
颛孙肃行的内心如果可以化作一个小人的话,此时此刻必定在如魔如幻的狂奔尖叫。
一会儿冷漠如冰,一会儿温情似水,一会儿又暴露出变态的本性……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杭豫左?弄得他向来一个淡定无比的人,变得越来越不淡定了。
战友啊你,为何如此多变。颛孙肃行忧桑的想着,跟着杭豫左在床榻上坐下。
杭豫左瞥一眼假装淡定的皇太叔,温热的手掌轻柔的按在他的小腹上,目光专注,“孩子,你的两个爹爹都期盼着你健康的出生成长。”
颛孙肃行打了个寒颤,出声阻止:“别,别说了……这么惊悚的事情,你怎么接受的如此心安理得?”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揪住南疆巫师的衣领,赶紧的消灭掉这个妖胎。
“我相信由爱而生的产物,是美好的。”
爱你祖宗啊……颛孙肃行要恶心吐了,活了二十七年可从没有过一个男人在他耳畔说甜言蜜语,就算是爱死他了的亲爹,也只是说些诸如“乖肃行、好肃行,宝贝儿肃行”这样的话……
他正要反驳两句,抬头一看,发觉刚才还出言挑逗的杭豫左,眉眼间竟露出一丝落寞。
这又是哪一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是侍从的通传:“殿下,颂康公主求见,说是带来一则好消息。”
颛孙肃行心头一动,忙扯开杭豫左的手,大步往外走。
杭豫左回过神来,望着皇太叔独自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前厅里,颂康公主手里的茶水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就听到弟弟大声的嚷嚷。
“什么好消息?”
颂康公主放下茶盏,笑道:“晋淑公主的驸马爷抓到一个南疆巫师,自称曾经在稚罗郡遇见过你,听说你是亲王、一郡之刺史,心头怨恨作祟,就在你身上下了能让男子怀孕的巫术。现下人被看押在帝都府衙里,圣上下旨严审,一定要确定此胎不会危及皇太叔的性命。”
颛孙肃行一听此言,喜上眉梢,“我立刻去帝都府衙看一看。”
颂康公主点头赞同,“不过路上要多加派人手,小心防范,这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帝都,就怕上回行刺你的人卷土重来。”
“嗯,皇姐说的是。”颛孙肃行刚要吩咐下去,却见杭豫左出现在门口。
“公主,可否容在下与皇太叔到边上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