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挑拨计

“……你不是说晋淑公主也有问题的吗?”

杭豫左面不改色的说道:“为了让殿下更有动力, 尽快把人找来。”

“好吧……”颛孙肃行摸摸下巴,心里想着什么嘴上也跟着说出来了:“我怎么有种你认为我很蠢的感觉。”

站在一棵绿叶落尽的柳树下的杭豫左乐得眼睛弯起,眯起的眼缝里亮晶晶的, 让这个毫无生气的秋日显得明媚盎然。

“殿下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的意思是我想多了以至于那个感觉是错误的, 还是你真的那么认为, 而本王已经没救了, 所以就不要庸人自扰?”颛孙肃行刨根问底。

杭豫左的手按上颛孙肃行的微微隆起的肚子, 依然在温柔的笑,柔化了微寒的风。

“我孩儿的爹爹怎么可能是个庸人呢?”

“哦……”颛孙肃行话锋一转,“既然我是爹爹, 那以后让孩子喊你娘吧……”

杭豫左眼珠子稍稍一斜,没有反驳。

“爹爹——”一声清脆的童音瞬间打断了颛孙肃行的话。

然后, 颛孙肃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扑进杭豫左的怀里, 很显然刚才那一声“爹爹”喊的不是他。他脸色一黑, 不自然的干咳几声。

“敏筠啊,你都不喜欢爹了吗?”

敏筠回过头来, 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喜欢呀?可是父亲现在有弟弟妹妹了,我怕撞坏了他们。”

“……父,亲?”颛孙肃行感觉更不好了,以前敏筠一直喊的是“爹爹”。

敏筠认真的点头, “要是两个都喊爹爹的话, 会分不清谁是谁的, 所以我问了奶妈, 奶妈说一般有身份的人家都是规规矩矩的喊父亲。”

“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颛孙肃行蹲下///身, 捏捏女儿粉嫩的小脸蛋。

“那喊什么好呢?”敏筠歪着脑袋,努力的思考。

“喊娘啊。”旁边传来幽幽的说话声。

“别闹了!”颛孙肃行“腾”的站起身, 瞅着比自己矮些的杭豫左,“我又不是娘们。”话音刚落,看着那张笑意深深的脸庞,他觉得自己栽进了一个圈套里,忧伤的揉了揉额角,“就喊父亲吧,随你高兴。”

问题解决了,敏筠高兴的一手牵着一个人的手,往前走。

临近午时,阳光笼罩在身上,暖意洋洋,不觉得太热也不会觉得冷,一切都恰到好处,就像行走在池塘边的一家三口,碧波倒映着他们的笑脸,秋风将欢笑声传出很远。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垂死的蝴蝶,无力的扇动着白色的翅膀,低低的飞舞。敏筠欢呼一声,跑过去扑蝴蝶。蝴蝶受到惊吓,挣扎着往矮树丛中飞去,似乎希望那些纵横交错的枝叶能带给它保护。

敏筠专注的盯着最后落在一片枯黄的树叶上的蝴蝶,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颛孙肃行和杭豫左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季节了还能看到蝴蝶挺稀奇,孩子想玩就随着她去。专门伺候县主的奶妈和婢女们稍微走近一些,以便随时听候差遣。

蝴蝶颤抖了几下翅膀后,静静的停在叶尖上,身体跟随着枝叶而摆动。

敏筠亮晶晶的黑眼睛里只剩下蝴蝶的身影,轻轻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因为太高兴而笑出声来,惊走了那可爱的小东西。

离蝴蝶越来越近了,敏筠揪准机会,举着手飞扑过去。

她满心眼儿的想逮住蝴蝶,却没注意到脚下有一截长出地面的树根,绣花鞋尖绊在上面,伴随着“哎呀”的尖叫,眼看着漂亮的小脸蛋就要和尖细的树枝撞到一起去了。

颛孙肃行只觉得眼角一道黑影闪过,他自己刚迈出的脚步被熊大夫生生的扯住。

“殿下,您不能跑,小心动了胎气。”

“滚一边儿去!”颛孙肃行怒喝,“敏筠身上要是伤着一处地方,本王在你身上割十刀子!”

熊大夫被吓住了,连一个松开手的小举动都办不到,颛孙肃行从他手里扯出自己的衣袖,快步走上前去,然后他看到的是杭豫左半蹲着,用帕子给敏筠擦眼泪,一边又用自己的袖子擦去脸上的脏。

那副温柔疼惜而认真的神情,让颛孙肃行差点以为敏筠是杭豫左生的。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发自眼底的爱惜,除非唱戏的水准都天下无双。杭豫左竟同他这个亲爹一样,那么疼爱敏筠,可他们才刚刚认识几天的功夫。

即使杭豫左是苏濛找来协助他的,十足的效忠于他,却也无法置信能关心到如此。

颛孙肃行没有放慢脚步,可当他快走到近前的时候,敏筠已经停止了哭泣,脸上红扑扑的,如同抹了上好的胭脂,咧开嘴甜甜的笑,好似杭豫左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又大又甜的蜜饯似的。她似乎忘了先前要抓住蝴蝶,抱着杭豫左的脖子,作势要亲。

“放开我女儿——”颛孙肃行一声怒喝,扑上前去。

他这动作在一干大夫与侍从眼里着实危险——万一不小心磕着绊着了怎么办?

于是在皇太叔殿下还没走两步的情况下,一众人已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上来,拦住了他。

有从后面搂住皇太叔胸的,有半蹲着拦腰抱紧的,还有趴在地上抱大腿的……远远看过去,场面十分的好笑。

这么一拦,压根就没听到阻止的敏筠,在杭豫左的额头上重重的香上一口。

颛孙肃行捂住额头。

杭豫左笑着抱起敏筠,回到颛孙肃行面前,“殿下,敏筠无恙,您可以放心了。”

“父亲——”敏筠欢快的叫道,伸手要亲爹抱抱。

拦住颛孙肃行的人瞬间撤退的一干二净,颛孙肃行连忙接过女儿,然后有一张柔软的唇印在自己的脸颊上,让他的心都快要融化掉了。

紧接着敏筠打了个哈欠,这个时辰她差不多该睡午觉了。可她挣扎了几下,揉揉眼睛,问杭豫左:“爹爹,我今天对媛心姐姐说的那番话说的好吗?”

杭豫左轻车熟路的揉揉敏筠的头发,“敏筠的表现好极了,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好吃的。”

“爹爹最好了,”敏筠拍手大叫,“上回我总觉得媛心姐姐对你们说了很坏很坏的话,我们也要让她不高兴一下。”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杭豫左继续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放的更为轻柔,但也更加的认真,“敏筠要记住,不要和对你好的人恶语相向,知道吗?你每说一句坏话,就会深深的伤害这些人的心,当伤透了别人的心,这世上就只剩下孤单的一个你,再没有人会嘘寒问暖,给你买好吃的点心。”

敏筠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啦。”说完,她又连打了两个哈欠,大眼睛闭起一小半,看似随时都能睡着。

“敏筠会去睡午觉吧。”颛孙肃行准备把女儿交给上前来的奶妈。

敏筠晃了晃闹到,重新睁大眼睛,留恋的一手搭在亲爹的肩上,一手向杭豫左招了招,好让人上前来给她搂着脖子。

可是敏筠还是年纪小小的女孩子,手臂不够长又非要这么做的结果便是三个人”“亲昵”的凑到一块儿,羡煞了周围其他人。

颛孙肃行斜眼看看,只看到杭豫左清俊的侧脸,在绚烂的阳光下。

他心里不大乐意,但又不想拂了女儿的意思,暂且默默的受着。

狗蛋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不屑的冷哼一声,骂道:“狐媚子样儿!”完了,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结果树没怎么样,他自己抱着拳头“嗷嗷”直叫,又怕给皇太叔发现自己在偷窥,滚进月洞门中隐匿了身影。

好不容易敏筠抱够了,回到奶妈的怀中,等女儿他们走了,颛孙肃行这边也往回走。

“你很疼爱敏筠,我看的出来,当亲生女儿一样爱了吧?”颛孙肃行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醋味。

“是。”杭豫左毫不掩饰。

颛孙肃行也不客气,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给个理由?”

“其一因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无论殿下是如何想的。其二敏筠这个孩子惹人不由得疼爱,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果真是入戏太深……颛孙肃行叹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照顾孩子的方法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殿下忘了吗,七岁之后,我在书院长大,那里最多的便是孩子了。”

颛孙肃行没有接话,沉默着往前走出很远。他回想起这些时日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情形,可是入戏再深,真的可以深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日常的一举一动,他甚至可以隐隐的觉察到他对“家”的渴望,他能够理解一个七岁时失去全家的人会多么的希望身边有亲人的相伴,可是……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未免也太莫名其妙,或者说是感情泛滥、天真幼稚?

目的么……第一是真的假戏真做,不由自主地将他们父女当做亲人;第二想借此拉近关系,好以后长留王府……再或者这个变态想借拉拢敏筠,靠近他,然后好做变态龌蹉的事情?!

他用眼角瞥着杭豫左,越是接触下去,越觉得此人并非是苏濛找来的助手那么简单。

看样子,这个人并不打算说出真相,只有靠他自己去了解。

原本他不会在意这么一个人,可是他在短短的时日内能让敏筠如此的喜欢,尽管一个七岁女童的心思确实不够坚定,容易受到诱惑。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便是必须得彻底深入的知道杭豫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毕竟等尘埃落定,他们还是可以愉快的做朋友,教书方面也需要杭豫左的鼎力相助。

“殿下,走慢些。”耳边传来杭豫左温声的提醒。

颛孙肃行这才发觉自己暗自思忖的时候,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熊大夫等人又是一副时刻准备着扑上来阻拦的架势。

他慢下步子,干脆光明正大的注视着杭豫左。

有一个细节,他忽略掉了——

杭豫左对待别人一直是一副冷面孔,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而面对他和敏筠的时候,才温柔的如同春日朝阳清风,才会笑出来。

颛孙肃行抚了抚小胡子,自打他重生后,又昏睡十日,忘记了许多事情后,这个世界真是变得越发奇怪,尽让他遇上荒唐离奇的人和事。

他叹口气,日子还要继续下去,他得潇洒的过,让那些害他的人不潇洒。

提到这个,他索性张口问道:“接下来的事情,你放心的交给王灵去做。虽然到处是奸细探子,还有被收买的叛徒,但世间哪有什么绝对,总会有值得信任的人。”

“是。殿下昨天说要去王家探望从前的王侍卫,不知打算何时过去?”

颛孙肃行问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杭豫左答道:“想提醒殿下早做准备,免得半路上又遇到行刺,被打个措手不及。在殿下面前,豫左也不敢隐瞒,事实上我不大信任这些歌人真的能保护好您。”

颛孙肃行自然明白他所说的这些人并不是皇太叔府的侍卫,而是山贼。

“哦。”他草草的应道,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杭豫左看出皇太叔的心不在焉,于是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回到院落前,颛孙肃行也去睡他的午觉,杭豫左则准备下午给敏筠授课所需要的东西,两个人各往东西,身影隐没在庭院中里的树荫中,仿佛之前那些所有的拉近一切的举动,都化为了虚无,消散无形。

事情按照原定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晋淑公主听了杭豫左的劝说,回去之后立刻闭门谢客,将周驸马身边的一众婢女全都打发到别处去干活,只留下侍从和年长的妈妈,然后她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周驸马,试图趁此时机挽回夫婿的心意。

一想到自己的夫婿被晋安公主驸马的表妹迷得七荤八素,她心头就不是滋味。后来借着周玒清醒的时候,全都拿编排别人的不是来泄恨,明明是自己拒绝访客,全都说成那些狐朋狗友是如何的见风使舵,又是如何的狼心狗肺、不仁不义,在驸马如此重伤之际,一个个居然销声匿迹,连差人慰问一声都没有。

起初周玒觉得自己被麻烦事缠住了,别人不想被牵扯上,所以暂避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架不住晋淑公主时不时的拿出来说。

特别是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侍从回来说,衙门还在查周驸马近来和哪些人有过来往。

过了好几日还是这般情况,人又在伤病之中,凡事最容易往坏处想,周玒越发的怒上心头,于是理智被熊熊怒火烧的一干二净。自个儿琢磨一番后,认定此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害得他戏演了,伤也受了,却还是没能摆脱得了嫌疑,于是乎那边人看引火烧身了,索性撒手不管,反正来往这么多回没有证据可以拿出来,就让他做这个替死鬼。

周玒摸了摸包着脑袋的傻逼,恨得牙痒痒。

说到受伤,他能不知道是那边埋伏在衙门的人知道了情况,于是安排人手假扮乞丐,拦路抢劫么?

但是这砸出来的伤也太狠了,简直想要他的命。

有时候,人越钻牛角尖,想法就越固执,周玒越想越气,现下已然是一拍两散的趋势了,未来的高位大全已成春秋大梦,佳人也别妄想娶到手了,既然对方不仁,那就休怪他不义,事儿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受着,叫他们跟着吃一顿苦头。

幸好妻子只是遣走了婢女,能办事儿的侍从一个个都还在,他计上心头,立刻打发了人去办。

另一边,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前,王灵准时到皇太叔府报到。他在府衙法曹做事,深得司法参军事的赏识,所以能把这件案子抢去调查,从中起了大作用,悄悄的在衙门里散播以假乱真的消息——周驸马有问题,还得查。

府衙里事多人也多,经常的有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大多数细究下去根本找不到源头,在人们忙着手头活计的时候背着上司聊聊,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出去了。

王灵这些天以“周驸马伤重,不宜审问”为借口,一直不上晋淑公主的府邸查问,至于那个骗子巫师,被皇太叔吓得不轻,回到府衙就病了,身体滚烫,胡言乱语。反正这件事就暂且这么吊着,就为了有时间引出幕后的大鱼。

而这次王灵来皇太叔府,带来一则大消息,关于上次在府衙行刺皇太叔的事情。

“那道纹身的来历查清楚了,”他捧着茶杯,来不及喝上一口,赶忙和皇太叔禀告:“出自于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叫什么……伏岳派,专门接一些杀人的买卖,以维持门派的生计。你们猜这个门派老巢在何处?”他意味深长的盯着皇太叔和杭豫左。

“荣德郡。”杭豫左道。

王灵惊奇的看向那斯文的书生,“这你都知道?!”

“略有耳闻罢了。”

颛孙肃行摸摸下巴,“荣德郡的话……”

王灵神神秘秘的说道:“颂康公主的次子不正是那儿的长史么?”

“呵呵。”颛孙肃行没样儿的斜靠在宝座上,晃着腿,“越发精彩了,不仅是侄女婿,连皇姐也牵扯进来了不成?”

王灵叹道:“有小道消息说颂康公主之子与伏岳派掌门有些交情,学习过防身的招式。不过牵涉到重要人物,这事儿还得细查,可惜估摸着牵扯上颂康公主了,轮不到我继续查下去。”

颛孙肃行摆摆手,“也差不多够了,这些时日麻烦你了。造谣的事总得有个尽头,否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怕你到时也栽跟头。”

王灵颇为感动,起身道谢,“多谢皇太叔关心。”

“瞧你太客气,我和你兄长那是亲如真兄弟,自然也拿你当弟弟看待,就别见外了。”颛孙肃行指着茶杯,示意王灵赶紧喝茶解渴,“一直说要去府上探望王越,等这回事了了,我们就去。”

他说到最后,目光落在杭豫左的身上。

杭豫左慢条斯理的喝口茶,随后握着茶杯的搁在膝头纹丝不动,“可否让豫左陪伴在侧?”

“自然可以。”颛孙肃行点点头,笑道:“本王也正想带豫左去看看那颗柿子树,尝一尝王家才有的好吃的柿子饼。”

王灵憨笑道:“管够管饱。”

杭豫左难得同其他人露出一丝丝的和善笑意。

颛孙肃行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想了又想,“这回在周驸马面前挑拨几句,希望有用,真能钓出他身后的大鱼。”他幽幽的长叹一口气,如此圣上也能松口气——把他推上这个位置,可不就是为了引出朝中有异心的人吗?

舍不得将来置自己的孩子于危险的境地,就拿他这个不怎么亲的叔叔来下套。

反正么,只要引出人来就好,到时候杀不杀,怎么杀都是圣上拿主意,他才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撂担子保命要紧,陪圣上玩下去那是赔上命在玩。

没其他重要的事了,王灵起身告辞。颛孙肃行看着清冷下来的屋子,探头看外面的雨停了,对杭豫左招招手,“走,咱们去池塘钓鱼,晚上烤鱼吃。这天气不大适合打猎了,而且你们定然也不会让我去,只得找这么个玩儿的了。豫左钓过鱼吗?”

“钓过会说人话的鱼。”杭豫左又换上温和的神色。

“哈哈有趣。”颛孙肃行起身,“走,我教你钓能吃的鱼。”

皇太叔府西边有个池塘,与城内的河想通,养了各种鱼类,专门供人们无聊的时候,钓鱼打发时间。上到主子,下到一般杂役,都可以过去玩。

下人们准备好钓具和鱼饵,又在池塘边布置了坐具和茶水糕点,颛孙肃行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到池塘边,敏筠听说有钓鱼可玩,也兴冲冲的跑过来,依偎在杭豫左的怀里,专注的看着父亲上鱼饵,撒鱼钩。

行云流水一般的忙完这些,颛孙肃行指着另一只鱼竿,“豫左也试试吧?我们比一比谁钓的鱼多?虽然不及打猎那么有趣,但也聊胜于无嘛。敏筠,你猜猜我和你杭先生谁胜谁负,猜对了今天的课业,我帮你写。”

杭豫左笑道:“有当着先生的面作弊的么?”

颛孙肃行摇头晃脑,“可不就是我?”他就喜欢疼爱女儿,宠上天去。

杭豫左失笑,拿皇太叔没办法,捡起鱼竿,学着刚才的样儿放鱼饵、撒钩。

钓鱼是个考验耐心的游戏,颛孙肃行悠闲自在的吃着香甜的糕点,旁边的杭豫左陪敏筠玩着幼稚的小游戏。至于随行来伺候的侍卫和婢女们有些受不了了,一个个偷偷摸摸的打哈欠,皇太叔府大总管狗蛋忙得抽不出身,皇太叔也不大管下人,所以才敢这般懒散。

不知等了多久,颛孙肃行自己的耐心也快被消磨光了,他喊来负责鱼塘的下人,“是不是鱼都给你们钓光了?大半天的功夫了,一尾鱼都没钓上来,本王都快要怀疑自己的技术了!”

下人脸色苍白,“不知道皇太叔忽然有了兴致,没来得及把鱼都补上。”

“还不快去?本王今晚一定要吃烤鱼。”颛孙肃行作势要踢人。

“是是是……”下人一叠声的答应,挥挥手带走了大半的人去拎鱼过来。

颛孙肃行扫一眼身后,对杭豫左高深莫测的一笑,俯身趴在池塘边上,钟大夫赶紧上前来,紧张兮兮的站在他身后,半弯着腰,伸出手来好随时保护着这位没正经的殿下。

“殿下,您小心一些啊,看看就过来吧,这儿水深。”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栽进去?”颛孙肃行不在意的大笑道,旁边池塘边盯着水面看。很快,他撸起袖子,手探进冰凉的池水中,摸索了一会儿后,“哗啦”一声响,提溜上来一只巴掌大的木盒子。

他飞快地拽下袖子,将木盒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然后若无其事的退回去,“唉,这儿的水也越来越浑浊了,一个个的光想着拿钱不干事,小心本王赏一顿竹笋炒肉。”

他抱怨了几句后,小心翼翼的拿出木盒子给杭豫左看。

这是一个粗糙陈旧的木盒子,用蜡封住四边的缝隙,若不是看皇太叔如获至宝的样子,杭豫左几乎以为他捞了一样废弃物上来。

“知道这是什么不?嘿嘿嘿……”颛孙肃行得意的压低声音,抖动肩膀。

杭豫左道:“殿下说了我就知道了。”

“……”颛孙肃行原本也没指望杭豫左能猜,“想不想找害你这辈子无法再参加科举的人报仇雪恨啊?”

杭豫左一怔。

“我带着你去,保准儿叫他跪下给你磕头。”颛孙肃行笑眯眯,又把盒子收起来。

“这东西怎么来的?”杭豫左问道。

颛孙肃行指着池塘,“山贼按着我那份线路图抢来的,然后顺着河游进来,绑在岸边上等着我收。”

不得不说这是个瞒着别人,暗通消息的好办法。杭豫左暂且抛下这事,因为也不宜在这里多谈,“殿下为何要帮我出气呢?”

“你心里不气啊?”颛孙肃行反问道。

“过去挺久的了。”

“才半年,哪儿久了?”

“人生有几个半年,该铭记的是应该记住的事。”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颛孙肃行摸着下巴,目光一转,发现杭豫左那支鱼竿的线在颤动。

杭豫左眯起眼睛,揪准时间,迅速地收回鱼竿,之间鱼饵上挂着一只肥大的鲫鱼,活蹦乱跳的挣扎着,敏筠看到鱼上钩了,蹦跳着欢呼。

杭豫左拿下鱼,小心的放进鱼篓里,敏筠好奇的扒在旁边看。

颛孙肃行郁闷的看着自己那份纹丝不动的鱼竿。

一个时辰后,钓鱼比赛在换了的气氛中结束,结果以杭豫左多出一条取胜。

颛孙肃行平和的表示:“如此,敏筠可以乖乖的完成你布置的课业了。”然后他不顾女儿抗议的眼神,一溜烟的回自己的院子里,准备找工具撬开木盒子。

这时,午前刚来过的王灵又上门来了。

“殿下,殿下!大消息!”他急匆匆的飞奔进屋,身后跟着累得如狗喘一般的狗蛋。

颛孙肃行被他一惊一乍的木盒子差点从袖子里滑落。

狗蛋目光炯炯有神的紧盯着王灵,催道:“你快说啊!”

王灵猛吸两口气,“殿下,府衙收到匿名信,说骗子巫师乃是晋安公主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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