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求我的时候
陈宁带着垂头丧气的陈辉来到和高晋约好的饭店时，高晋已经先到了，而且还在昨天要借房子的杨杰也叫来了。杨杰正在眉飞色舞的跟高晋谈论着昨天夜总会里的小姐，还一个劲的为高晋没来感到惋惜。不过，看高晋的样子丝毫没有后悔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得意的样子，看来，陈宁昨天交给他的那些材料足以能使高晋让局里的那些刺头服服帖帖的。
午饭后，高晋便带着陈辉走了，按照高晋的安排，先暂时让陈辉在局里的户籍科工作，待九月份再去警校学习一段时间，这样的安排让陈宁很满意。杨杰也趁机把自己在明山新城区房子的钥匙交给了陈辉，而且煞有其事地摆出一副房东的神态，告诉陈辉，这个房子是陈宁早就为他借好了，而且房租也是陈宁付掉了，让陈辉安心住下。
陈辉本来被陈宁狠狠地批了一段，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是当看到自己的堂哥为自己的事情尽心尽力，而且连住处也为他考虑好了。心中的那点不舒服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而且看向陈宁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堂哥还是非常关心自己的，骂自己，批评自己，也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在临走之前，陈辉非常诚恳的对陈宁说道：“哥，你就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决不会在你的脸上抹黑的。”
当时，陈宁听了也是挺欣慰的。吃完饭，安排好陈辉之后，陈宁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意外地接到了范玉婷的电话。
“老同学，看来要请你帮忙了。”
“什么事就说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老同学来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呵呵。”今天，毛伟杰的示弱，刚才又安排好自己的堂弟，陈宁的心情显得非常好，笑着在电话中，对范玉婷说道。
“我们公司在西子区房地局报批的二级资质没有批下来，被退下来了。看来，我只能到转投到你们明山区来了。”范玉婷在电话中，苦笑着说道。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上次的那个秦局长在里面捣鬼。陈宁皱着眉头，连忙问道：“那你和富盛集团合作的那个项目有没有影响？”
“那倒还没有，毕竟那个项目富盛集团占了大头，而且李董对那个姓秦的，进贡了不少，估计暂时还不会怎么样。”范玉婷回答道。
“那就注册到我们明山区来吧，只要符合条件我保你批出来。”陈宁微微考虑了一下之后，有些无奈的说道。毕竟陈宁作为明山区的区长还管不到西子区的事情。
有了陈宁这句话，范玉婷显得开心了很多，既然已经在决定在临州发展了，注册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最主要的就是能把公司的二级资质给批下来。
“老同学，那我可就谢谢你了，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范玉婷在电话中笑着说道。
“还是等你把你们公司的资质办下来再说吧。对了，你把材料报到我们明山房地局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既然当初的事情是自己给范玉婷惹出来的，陈宁也打算负责到底，帮范玉婷给下面打个招呼，快点把范玉婷公司的资质给办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陈宁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不少，西子区房地局的那个秦局长以权谋私，公报私仇，象这样的贪官污吏幸亏不是明山区的房地局长，不然自己肯定会让纪委好好查查他。
范玉婷的速度也挺快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陈宁，她的锦亭房地产公司已经向明山区房地局递交了申请二级资质的报告。接到电话后，陈宁正欲给分管建设的副区长周显亮打个电话，让他给房地局打了招呼时，费明走进来，说道：“区长，周区长来了。”
陈宁一边放下已经拿起来，正欲拨号的电话，一边连忙吩咐费明让周显亮进来。放下电话后，陈宁不禁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心道：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只要自己念叨谁，谁就会出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显亮这段时间也显得十分意气奋发。周显亮这个人没有多大的背景，他能从市委办的一个处长调到明山来任副区长，也多亏了当时任市政府秘书长的李文海，这个他以前的老领导。随着这次临州市领导班子的调整，李文海也随着蔡昌华的提升，出任了临州市委秘书长，成为临州市委的第十三个常委。老领导高升，对周显亮来说，自己的后背好象顷刻间硬了很多。不过，周显亮对陈宁倒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随着陈宁和蔡昌华关系的缓和，以及周长平的上调，万副书记和蔡昌华都想把陈宁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这个情况，可是周显亮到老领导的家里去庆祝老领导高升时，李文海私下里透露给周显亮的。
“区长，这是西子区发过来的关于要向我们明山区购买用地指标的请求。”周显亮走进来，十分恭敬地把一份文件放到了陈宁的桌子上。
一听是西子区要购买用地指标，陈宁连忙拿起了文件，同时微笑着让周显亮请坐。原来，自从明山区政府实行土地回收政策以来，近两年明山新城区开发的土地大都都是前几年开发商囤积的那些土地，每年由市政府下拨的用地指标一时也用不光。随着去年下半年房地产市场的升温，临州下属的各个区县都在大力发展房地产，用地指标也随之十分紧张。特别是西子区，由于西子区囊括了西子湖风景区，以及周边很多的风景名胜区，尤其受到房地产开发商的青睐，开发的项目也都是低密度的高端房产，这就使得西子区的用地指标非常的紧张，去年就从明山区购买了一千亩的用地指标。
由于，明山区本来就用不光自己的用地指标，而且不用到了第二年也是作废的，所以面对前来购买用地指标的兄弟区县，明山区也是乐得把自己剩余的用地指标卖给他们。而且基本上都是以谁出价高就卖给谁。西子区由于它特定的地理位置，土地的价格也相对较高，所以出资向明山区购买用地指标也是出价最高。
陈宁看着这份周显亮亲自送过来的关于西子区向明山区购买用地指标请求的文件，当陈宁开到最后的落款时，不由地脸色沉了下来，这份文件的落款正是西子区房地局，以及西子区土地储备中心。
陈宁本来对西子区的那个秦局长相对的不感冒，特别是昨天范玉婷打电话给自己，那个姓秦的不敢以权谋私，而且居然还公报私仇。本来，自己是管不了他那个西子区的房地局长，但是现在既然有事求到自己这里来，陈宁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了。
看完这份文件后，陈宁对周显亮说道：“显亮区长，这份东西先暂时放在我这里吧。”
其实，刚才周显亮已经注意到了陈宁脸色的变化，现在又听陈宁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惊。陈宁这话的意思就是暂时把这份文件压下了，压下的结果无非就是二种，一种是不同意，另一种就是里面出问题了。
不过，周显亮心中也是挺纳闷的，去年西子区来购买用地指标就十分顺利，陈宁看完之后，马上就签字同意，而且还一个劲的表扬自己把用地指标的价格卖得高，增加了不少财政收入。没想到，今天陈宁却把西湖要购买用地指标的请求压了下来，周显亮实在是想不出陈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显亮当然不会知道陈宁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那个西子区房地局的秦局长，但是周显亮此时心里也十分着急，想想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地方做的不好，得罪过眼前这位陈区长呀。西子区主管建设的副区长张德根是他党校的同学，而且两人的关系非常不错。这次西子区来购买用地指标，张德根显得非常着急，为此还特意请周显亮到他们西子区的一家会所吃饭、娱乐一条龙的服务，请求周显亮无论如何帮帮忙，尽快把用地指标卖给他们。周显亮本来鉴于去年的情况，再加上张德根如此地盛情款待，当场就满口答应以最快的速度，把用地指标卖给西子区。可是现在陈宁居然把这份西子区发过来的购买用地指标的请求给压了下来。
“区长，您看这份西子区购买用地指标的请求？”周显亮硬着头皮指着陈宁放在一边的那份自己拿进来的文件问道。
“哦，这个暂时先放一放，现在不是别的兄弟区县都想购买我们剩余的用地指标吗？去年，我们就已经向西子区倾斜了很多，这次如果再向西子区倾斜的话，那不是就伤害了其他兄弟区县的感情吗。”陈宁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对周显亮说道。
周显亮一听，心里不由的腹诽不止，去年卖给西子区，陈宁还一个劲的夸自己把剩余的用地指标卖得价格高，卖得好，以后就应该谁出价高就卖给谁。可是现在，陈宁的话锋一转，居然说出了卖给西子区会伤害其他兄弟区县感情的话，鬼才相信呢。当然，周显然也不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仍然不放弃地继续说道：“可是区长，这西子区出的价格可是都比其他区县来得高呀，是不是......”
没等周显亮说完，陈宁就打断了周显亮的话，说道：“显亮区长，我们不能因为西子区出的价格高，就卖给西子区嘛，还要考虑其他兄弟区县的感受，我们明山区说不定哪天还需要其他兄弟区县的帮助。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事暂时先放一放，研究研究再说吧。”说着，陈宁手一挥，一锤定音。
陈宁说完，看到周显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于是就笑着递给周显亮一个香烟，还特地要给周显亮点上。虽然，周显亮见陈宁就是不愿意把用地指标卖给西子区，心里十分郁闷，但是陈宁不但给了自己一根香烟，同时还要为自己点烟，肯定是陈宁看出了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借此来向自己打个招呼。周显亮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点，也明白了陈宁之所以不卖给西子区用地指标也不是对自己有意见，连忙自己掏出打火机，一边推辞一边执意要给陈宁先点上。
陈宁刚才也不过是跟周显亮做出一个姿态，见周显亮推辞，也就不再坚持了，坦然接受了周显亮给自己点了烟。吸了一口之后，笑着对周显亮说道：“显亮区长，你刚才在来的时候，我还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有件事情我可要麻烦你。”
周显亮一听，陈宁居然有事要麻烦自己，连忙说道：“什么事，区长您尽管吩咐？”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起来也是一件私事。我有个同学从燕京到我们临州来投资，是房地产公司，想申请办理房地产二级资质，材料已经报到我们房地局了。她那边呢，正在开发一个项目，挺急的。所以就想快点把这个资质给办下来。”
“原来是这事呀，没问题，区长，我待会就给车向前打电话，让他们房地局以最快的速度帮您的同学把二级资质办下来。哦，对了，区长，您这位同学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呀？”周显亮连忙笑着说道。办个二级资质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陈宁居然让自己帮忙的是他的私事，周显亮哪能放过这样一个拍区长马屁的机会呀。
“叫锦亭房地产公司，是从西子区转过来。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一定要符合条件，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才能帮她办。”陈宁笑着说道，还特地说明了是从西子区转过来的。
周显亮一听到是西子区转过来的，心里顿时留了意，心里在暗暗计较，为了这家公司办个小小的二级资质，陈宁居然让自己给房地局打招呼，这还是第一次陈宁托自己办私事。看来，这家房地公司跟陈宁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这家公司还是从西子区转过来的，会不会是西子区房地局没有把资质给这家公司办出来，陈宁不高兴，这次不同意卖给西子区用地指标。
不过，这也是周显亮在心里琢磨，根本就不敢向陈宁询问，既然听陈宁这么说，周显亮也就连忙点头，同时用恭维的口气对陈宁说道：“哎呀，陈区长真是高风亮节，决不做违反原则和规定的事情。我知道了，您的指示我会向车向前传达的。”
“那好，那就谢谢显亮区长了。”陈宁也是笑着跟周显亮道谢。其实，陈宁完全可是直接给房地局局长车向前打电话，让周显亮帮忙也是有他的考虑的。如今手下的五名副区长，毛伟杰已经是服软了，分管农林口子的田启明是紧跟着自己的。另外两名副区长，苏秀蓉是个女同志，分管的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部门，平时对自己的交办的事情也是很认真的。分管工业的副区长郭昌华由于明山的最主要的明山工业区在叶新宇的手里攥着，影响力也有限。倒是眼前这位分管建设口子的周显亮，分管着建委、交通、水务以及新城区等重要的部门，让他为自己私事帮帮忙，也是拉拢周显亮的表现。
由于陈宁托周显亮帮忙办私事，周显亮也显得非常积极，回到办公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车向前，要他以最快的速度把锦亭房地产公司的二级资质办出来，同时还暗示车向前万一有什么地方不符合规定的，就马马虎虎过去算了。虽然，陈宁向周显亮表示一定要符合规定，但是在周显亮的理解，领导不过是摆个姿态而已，关键是要把领导交办的事情给办好，至于是不是符合规定，那就再说了，最多在资质办出来的同时，指出一些不符合规定的地方，让他们尽快地弥补。
周显亮刚刚放下电话，他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起来了，周显亮掏出来一看，顿时眉头皱了起来。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急着要买明山区剩余用地指标的西子区的副区长张德根。想到自己前两天还在跟张德根拍胸脯保证这次西子区购买用地指标没有问题，周显亮真的很头痛，但是电话不接也不是个事，无奈之下，周显亮只得接通了电话。
“喂，显亮，那个用地指标的事情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到位呀？”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张德根急促的声音。
张德根也是没办法，主要是今年房地产市场的复苏，西子区的地理位置又是相当的优越，来西子区投资开发的房地产公司非常多，而且好多房地产公司都是有背景的。他们区手头的那些用地指标根本就不够用。这次张德根要急着想从明山区购买用地指标，主要是他们西子区的区委书记汪新良介绍来了一家背景很深的房地产公司，来西子区投资开发房产。由于用地指标不够，汪新良就指示张德根象去年一样，向明山区购买一部分缺额的用地指标。这件事情汪新良非常重视，隔三差五的就询问张德根情况怎么样了，前两天因为周显亮拍胸脯保证卖给他们用地指标，张德根也向汪新良汇报了购买用地指标没问题。所以，张德根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急着打电话向周显亮问进展情况。
“老张，这个，这个用地指标的事情看来有些麻烦。”面对张德根着急的询问，周显亮有些支吾的说道。
张德根一听，顿时一惊，他可是已经向区委书记汪新良汇报过向明山区购买用地指标没问题，现在周显亮居然说有麻烦，这可叫张德根该怎么向汪书记交待呀。不过，张德根也顾不得埋怨周显亮，连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麻烦呢？去年不是都很顺利的吗？”
“是啊，去年是很顺利，而且由于你们区出的价格高，我们陈区长还为此表扬了我。不过，今天我刚刚把你们要购买用地指标的请求亲自送到陈区长那里审批，可是陈区长却说先放一放，等研究研究再说。”对于老同学，周显亮也没打什么官腔，直接把情况如实地说给了张德根。
“研究研究？是不是我们区今年的价格出得太低了？如果嫌少的话，我还可以向我们汪书记汇报一下，适当地再增加一点。”张德根知道一般研究研究都是托辞，实际上就是不答应，还以为陈宁嫌他们出的价格少，想想汪书记对那个房地产项目非常重视，适当地再加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就连忙说道。
“倒也不是价格的原因，今年要向我们区购买用地指标的区县不少，你们出的价格是最高的。哦，对了，你们西子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我们陈区长了。”周显亮本来自己就理亏，感到自己不好给老同学交待。正好想到陈宁托自己办的锦亭房地产公司从西湖转到明山区办资质的事情，于是就不太肯定的说道。
“我们西子区会得罪你们陈区长？不可能吧，我们可是一直指望着你们明山区能多卖点用地指标给我们，怎么会得罪你们陈区长呢？”张德根听到周显亮说出这个意思，也是吃了一惊，他不过是个副区长，也并不清楚区里的主要领导是不是在哪里得罪了明山区的陈区长。
周显亮之所以这么跟张德根说，主要是一来，他对陈宁特意强调的锦亭房地产公司是从西子区转过来的，本来就怀疑陈宁不同意卖给西子区用地指标，可能是因为西子区没有给锦亭房地产公司这家跟陈宁有着密切关系的房地产公司批出二级资质而生气。二来，正好也有个理由应付一下张德根，如果是你们西子区自己得罪了陈宁，那你们买不了用地指标也就怪不得周显亮了。于是，周显亮就把自己的怀疑跟张德根说了一遍，最后还特意强调道：“我说老张啊，这家锦亭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和我们陈区长可是在燕京的老同学呀，关系很不一般，如果你们西子区在这个地方得罪了我们陈区长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放下电话后，张德根自己也琢磨起来，现在的事情很明显，就是因为陈宁不同意卖给他们西子区用地指标。不过，陈宁为什么不肯卖给他们用地指标呢，他们明山区多也是多，如果不卖掉，不但到了年底就会作废，而且还会影响明年用地指标的数量。况且西子区出的价格是最高的，陈宁没有理由不同意呀。难道真的如周显亮所说的就是因为西湖房地局没有给那家张德根听说也没有听说过的锦亭房地产公司办出二级资质来，因此就不肯卖给他们了。想到这里，张德根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房地局局长秦文海的电话。
“文海吗，我问你一个事情，你帮我查一查，看看你们房地局到底有没有一家名叫锦亭房地公司来办理过申请二级资质的事情，如果受理过，查查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批。”张德根之所以这么说，主要也是因为办个二级资质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要注册资金以及一些软件符合条件，完全可以办出来。张德根对周显亮这样的说法也不是特别相信，认为这很可能就是周显亮的托辞。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张德根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明山区的陈区长会不同意卖给西子区用地的指标。
房地局的秦文海秦胖子接到张德根的这个电话，吓了一大跳。锦亭房地产公司，他可是太熟悉了，上次在这家公司举办的开张仪式上，秦文海还和这家公司的一个员工闹过不愉快。而且自己朝思慕想的范玉婷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那天秦文海撂下一句狠话之后，原本以为范玉婷事后会乖乖的来找自己，但是等了一个星期都没等到范玉婷的人影。所以，秦文海一气之下，就在昨天把锦亭房地产公司申请办理二级资质的材料给退了回去。要不是范玉婷参与的那个项目是和富盛集团合作的，而且富盛集团的那位李董对自己出手也算大方，秦文海早就找碴让他们的那个项目停工了。秦文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昨天刚刚把锦亭公司的材料退了回去，今天张区长就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而且还要让他查明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给那家锦亭房地公司办理二级资质。
不过，秦文海也是个聪明，他从张德根的话里听出了，张德根好象并不知道是自己故意刁难这家锦亭房地产公司的，连忙说道：“好的，张区长，我马上查一查。”
张德根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纯粹是秦文海在里面捣鬼，听到秦文海表示马上就查，也就随口说道：“那你快一点，有了结果，马上打电话给我，我还等着要向汪书记汇报呢。”其实，张德根说要向汪书记汇报，也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该如何向汪新良汇报土地指标的事情。秦文海如果查不到那家锦亭房地产公司在房地局申报过二级资质，张德根是一种汇报；如果查出那家锦亭房地产公司真的在房地局申报过二级资质，但是由于不符合规定，没有跟它办，这就是另一种汇报了。
但是，张德根这句无意间的话，却让秦文海顿时被吓出一身的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是汪书记要张德根过问的。一连串的“好的”以后，秦文海放下了电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自己的那张肥脸上，布满了油汗。
“不可能啊，那个女人我明明调查过，根本就没什么背景呀，怎么会汪书记也会过问这件事情呢？”秦文海一边擦着脸上的油汗，一边自己在嘴里嘀咕着。突然，他想到了一点什么，顿时暗自一惊，难道说这个女人来临州以后，早就已经跟汪书记勾搭上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意图调戏范玉婷，而且为此刁难她，并把她们公司的材料退了回去，她都告诉汪书记了。
秦文海越想越心惊，汪新良在西子区可谓是非常强势的，他已经在西子区待了十几年了，当了一届的常务副区长，一届的区长，如今又是区委书记，西子区的大部分干部，包括秦文海自己也都是汪新良提拔上来的。要是在这个事情上得罪了汪书记，那就不是自己屁股低下的这个位置保得住保不住的问题了，凭着这两年自己干的那点事情，万一汪书记一发火，让纪委查查自己，那自己的下半生可是就在牢里渡过了。想到这里，秦文海不禁想起了上个星期，在锦亭房地产公司的开张仪式上，范玉婷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诅咒自己被纪委找去谈话。呸，那小子的嘴怎么这么毒呀。秦文海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
不过，秦文海以查一查为由，也为自己争取了不少的时间，既然汪书记要过问这件事情，秦文海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补救。按照秦文海的想法，只要是范玉婷对自己不追究，那在汪书记面前就好说了。想到这里，秦文海连忙翻出了范玉婷的名片，给范玉婷打电话。
“喂，您好，是范总吗？”
范玉婷一接到秦文海的电话，顿时有种恶心的感觉，但是毕竟自己和富盛集团合作的项目还在西子区，范玉婷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应付道：“哦，原来是秦局长呀，不知道秦局长有什么指示吗？”
要是放在以前，秦文海听到范玉婷这样说话，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直以为这个范玉婷肯定是搭上了汪新良的线了，范玉婷的这种说话，很明显是对自己极度的不满意，连忙说道：“范总，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这次打电话给您，是特地向您检讨的。”说着秦文海的语气变得十分沉痛的样子，说道：“范总，昨天贵公司申报二级资质的资料退回来了吧？这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在工作中的严重失误。我今天刚刚发现了这个情况，刚才我已经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责成他们对贵公司申报的二级资质的情况进行重新办理，以最快的速度把贵公司的二级资质办出来，以免影响贵公司的经营活动。”说着，秦文海的语气又是一遍，带着谄媚的语气说道：“范总，我今天打电话给您的意思，一个是为了我们在工作发生这么大的失误，向您赔礼道歉。另外一个，就是请贵公司把退回来的材料再交过来，我们也好尽快地帮贵公司办理好二级资质。”
范玉婷被秦文海一口一个您的，吓了一跳，脑子里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嘴里诺诺地说道：“秦局长，您不要这么客气，既然我们的材料被退回来，那我们就不办了。”
秦文海一听，还以为范玉婷肚子里的气还没有消，并不领自己的情，连忙说道：“要办的，要办的。如果贵公司没有空的话，我马上让经办人员到贵公司来取。”紧接着，秦文海又用哀求的语气，低声下气地对范玉婷说道：“范总，过去的事情，还要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都是我一时犯浑。还望范总在汪书记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汪书记？”范玉婷一听秦文海居然提到汪书记的名字，顿时有些茫然的说道。汪书记，范玉婷是知道的，西子区的区委书记，据说是个非常强势的区委书记。可是，自己并不认识这个汪书记，秦文海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在汪书记面前给他美言几句呢。
不过，范玉婷的这声无意的反问，让秦文海顿时感觉到自己失言了，如果范玉婷搭上了汪书记，这种事情范玉婷怎么会轻易向自己吐露呢？领导的这种关系一般只能意会，说出来可是犯大忌的。
“哦，对不起，是我失言，是我失言。范总，您千万别介意。我这就让经办人员来贵公司取申办资料。”
范玉婷也不是笨人，渐渐地明白了秦文海为什么会这样的前倨后恭。想到自己昨天跟陈宁打的电话，顿时以为，这肯定是陈宁为了给自己出气，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西子区的汪书记，汪书记过问了，这才让那个平时嚣张跋扈，而且一心想占自己便宜的秦局长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
想到这里，范玉婷心中也是气一盛，笑吟吟地对紧张地等候自己回音的秦文海斯条慢理地说道：“秦局长，我看还是不用麻烦了，我们公司已经注册到明山区了，而且已经向明山区房地局提交了申请了，估计没几天就能办下来。”说完，也没等秦文海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