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

掌门手谕

上官飞凤道:“申洪,你来告诉他们。”

那个用独脚铜人作兵器的虬髯汉子上前说道:“我们二人奉了主人之命,送一封信给天梧道长。天梧道长知道我们要来扬州,他在看过了敝上给他的那封信之后,就回房间去写了这封信托我们带来扬州,设法交给你们。”

上官飞凤说道:“恰好我知道你们要来楚家找我算帐,我就顺便把这封信给你们带来了。你们现在还要和我算帐吗?”如果申洪所说属实,华山派掌门给本派弟子的手谕都可以付托与上官云龙的手下转交,华山派门人又怎能够还和上官云龙的女凡为难?

夭玑道人面色十分难着,不理会上官飞凤,却对申洪问道:

“我们的掌门师兄可有回信给你们的主人?”

申洪说道:“没有书信,只有口信。他叫我们回禀主人,事情他已知道。他多谢我们主人的好意。”

天玑冷冷说道:“恕我说句无礼的话,你的大名我还是初次听见。你在上官先生那儿,恐怕还不是头面人物吧?”

申洪淡淡说道:“不错,我们只是无名小卒,给主人供奔跑用的无名小卒。”

天玑道:“如此说来,我们的掌门师兄会把此事付托你们,我就不能不有点疑心了。”

他把那封信一扬,接着说道:“各位同门都看过了吧,这封信的格式也似乎有点不对。”

要知天梧道人一向优柔寡断,华山派大小事务,差不多都是取决于天玑道人的。这次天玑道人率众下山,更是作为同门之长的,按说天梧不会对他这样不客气,下“谕”给他。即使是要“字谕”众弟子,似乎也该由他代为“传谕”。但这封信写的只是“字谕本派弟子”,根本没有提及他的名字,竟是把他和一众弟子一视同仁。

玉虚子道:“天梧道长把这封信交给申洪的时候,我是在场的!”

天玑道:“当时你没看过这封信吧?”

玉虚子佛然不悦,说道:“你以为我会偷看别人的书信吗?”

天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既没有看过,又怎知是原来的那……封信?”

申洪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玑冷冷说道:“我不知道掌门师兄托你转交的那封信是写给谁的,但我知道贵派的公冶弘先生善于伪造字画,他大可以冒亢我们师兄的笔迹,另外写过一封。”

玉虚子忍不住道:“天玑道兄,我不敢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那天我是在场的人,我也曾经听见天梧道长是要你们回山的。”

天玑冷笑道:“玉虚子,我相信你是君子,但这两位仁兄和我却是素昧平生;这位上官姑娘,我也只知道她是卫天元的朋友。”言下之意,对他们自是不能相信了。

眼看就要弄僵,瑶光散人忽道:“我看这的确是掌门师兄的笔迹无疑!”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瑶光散人道:“掌门师兄用草书写的那个‘谕’字,习惯是少了‘人’字下面的一划的。他这个习惯,外人决难知晓!”

天玑语塞,半晌说道:“即使是真,但这次的事情,给许多朋友的帖子都是由我发出的,来的时候,你们也曾一致同意由我把舵,如今岂可半途而废,贻人以虎头蛇尾之讥!”

上官飞风冷笑道:“哦,原来你就是带头要他们跟你对付我和天元的人,好,那你就做‘老虎’做到底吧。我倒要看看你是老虎还是老鼠!”意思明显之极,那即是要和他作单打独斗的了。

天玑道人即使未曾与楚劲松拼过一掌,对上官飞凤的“幻剑”也是甚为顾忌,此时功力都未恢复,当然更加没有取胜的把握。他硬着头皮说道:“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口说“不怕”,心中其实是害怕的。

瑶光散人道:“师兄,这不是赌气的时候,请你听我一言。”

天玑道人道:“好,你说!”

瑶光散人道:“我以为任何事情都没有比替先掌门师兄报仇一事更为重要,天梧师兄既然说以前种种揣测均非事实,那即是与齐勒铭、卫天元、上官云龙等人都无关了。他要我们马上回山,我们岂可违抗现任掌门人的命令!”

天策、天枢等人都是害怕再打下去的,闻言齐声称是。

天玑道人口头虽硬,心中实亦虚怯,正好趁此自下台阶,便即说道:“既然大家都这样主张,那就回山再说吧。姓卫的,这笔帐记下,日后再和你算!”

齐漱玉刚才险些被他所擒,气还未消,抢着说道:“牛鼻子臭道士,这笔帐卫师兄不和你算,我也要和你算!”

楚劲松不愿节外生伎,说道:“玉儿,不要多言了。你还是去看你,……啊,你妈已经出来了。”

此时园中大规模的混战已经停止,零星打斗还有一些。穆志遥那班手下也还未全部撤退。园子里仍是闹哄哄的。

楚夫人庄英男放心不下女儿,此时正在出来找她。齐漱玉向她跑去,说道:“妈,我在这儿,我没事!”

她们母女尚未相会,忽又听得有人叫道:“师妹,你回来!”

这个人是郭元宰,他在唤他的师妹徐锦瑶。

徐锦瑶披头散头,一面跑一面叫道:“不要管我,我要问问楚伯伯去,问他为什么反而要帮那姓卫的小魔头!”

她话犹来了,忽然斜刺窜出一个人来,一把将她抓住。说道:“对啦,你要报杀父之仇,那是还得倚靠穆统领的。穆大公子正在想念你呢,跟我回去吧!”

这个人是御林军的军官韩柱国,那班“鹰爪孙”就是以他和鲁廷方为首的。用喂毒的透骨钉伤了卫天元的那个人也正是他。

庄英男见状大惊,飞快跑上去挥袖一拂。

只所得“啪”的一声,韩柱国的脸上起了伤痕,皮破血流,幸好未打瞎双眼。说时迟,那时快,韩柱国已经把徐锦瑶举了起来,当作盾牌,挡着楚夫人了。

他手持匕首,对准徐锦瑶颈背,冷笑说道:“我不知道应该称呼你做齐夫人还是楚夫人,但不管是谁,都不能动这位徐姑娘,她是我们穆公子所要的人,穆公子吩咐过,活的拿不回去,死的也要。你要抢她回去,我就先杀了她!我告诉你,我这把匕首可是淬过剧毒的!”

楚夫人投鼠忌器,空有一身本领,也是束手无策了。

上官飞凤忽地走上前来,笑嘻嘻的道:“你们不过是要人质罢了,我来交换这位徐姑娘如何?你们把我押到京师送给穆志遥,功劳岂不更大?”

韩柱国虽然动心,但一想:“我如何惹得起这个妖女?”连忙喝道:“你别过来,我们要的只是这位徐姑娘!”

上官飞凤叹道:“这可真是令我伤心了,原来我送给人家,人家都看不上眼。”

陡然间,只见寒光一闪,韩柱国晃了两晃,慢慢的倒了下去。倒了下去,喉头方见裂开。原来他已是给上官飞凤以迅如闪电的幻剑杀了。她出手之快、之狠、之准,令得楚夫人都不能不动魄惊心。

啪的一声。上官飞凤插剑入鞘,这才笑道:“你看不上我,我只好杀了你!”

徐锦瑶糊里糊涂得以脱出韩柱国的掌握,吓得呆了。

郭元宰将她扶稳,说道:“师妹,你还不多谢这位上官姑娘的救命之恩!”

徐锦瑶惊魂未定。眼睛看着上官飞凤,讷讷的仍是说不出口来。

上官飞凤哈哈一笑,说道:“说不上什么多谢。我知道你和卫天元有过节,那件事我也曾经帮过卫天元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也就是了!”

徐锦瑶还能说什么呢?她心里想:“爹爹其实也是罪有应得,难道我还能够当真倚靠穆志遥给我报仇不成?”只好不作一声,默认对方所提的条件,和郭元宰走了。

卫天元道:“楚大侠,这次都是我连累了你!”

此时华山派已经走了,天玑道人请来的那玑真假混杂的“侠义道”也都走了,“鹰爪孙”更是早就走得干干净净。但地上却留下十多具尸体,一大半是“鹰爪孙”的。

楚劲松苦笑道:“卫老弟,莫说这样的话。穆志遥早已对我疑心,即使没有你这桩事情,我也是不能在家安居的。恕我不送你啦。”他是忙于部署弃家避难的大事了。

楚夫人走上来道:“卫贤侄,要是你有机会见到她的爹爹

卫天元道:“请师婶吩咐。”蓦地觉得“师婶”这个称呼有点不妥,避开她的目光。

庄英男好像不知怎样说才好,停了一会,方始说道:“要是你有机会见到她爹,托你捎个日信。就说,就说玉儿在我这里,叫他不要挂虑。”

卫天元应诺之后,回过头来,对齐漱玉道:“师妹,今晚多亏你的帮忙。”他也是不知怎样说下去才好。倘若过去的话,像这样俗套的客气话,在他们之间是决不会有的。

齐漱玉神情更其落漠,淡淡说道:“恭喜你找到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师嫂。”

卫天元知道他在姜雪君“灵前”的祷告已经给这位师妹听见了,只能尴尬一笑。

上官飞凤却很大方的和她笑道:“多承谬赞,我和他只是定了亲,未必一定是你的师嫂呢。”

卫天元鼓起勇气说道:“师妹,请你告诉我,雪君的遗体究竟是在何处?安葬了没有,昨晚的‘灵堂’又是怎么回事?”

齐漱玉并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说道:“哦,你还记得雪君姐姐,我倒真是要替她多谢你了。”

卫天元道:“我是特地来料理她的后事的。”

楚天舒说道:“听说她的遗体,当天就给人搬走了,什么人我们不知道,但你将来一定会知道的。雪君是我的师妹,这灵堂是我们兄妹为她布置的,只是聊表对她的一点悼念而已。”当他说到“你将来一定会知道的”这句话时,有意无意的看了上官飞凤一眼。

齐漱玉冷冷说道:“卫师哥,我替雪君姐姐多谢你来给她祭奠,但我不愿意再见到你了。你走吧!”

卫天元心情激动,忽地只觉一阵头晕,眼前金星飞舞,身形是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原来他中毒多时,又再受了刺激,此际已是支持不住了。

庄英男道:“唉,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气你的师兄?”

上官飞凤道:“我会替他解毒,不妨事的。”当下先点了卫天元的睡穴,跟着吩咐手下将他搬上准备好的马车。

楚家忙于逃难,只有丁勃送她出去。

丁勃说道:“上官姑娘,我要向你请罪。这出戏,唉,真想不到……”

上官飞凤道:“这出戏你唱得很好啊,请什么罪?”原来“这出戏”正是她和丁勃安排的”

丁勃说道:“我虽然没有荒腔走板,但想不到这场戏却几乎弄假成真!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都恐怕下不了台。”

上官飞凤道:“上半场是做戏,下半场已经不是戏了。那些人不请自来,硬要在咱们所编的戏里插上一脚,充当打手的角色,与你有何相干?对付这些人也唯有把他们赶下台去。”

丁勃苦笑道:“那也可以说得是有人要求和咱们唱对台戏吧。但我却有一事不明……”

上官飞凤道:“你是奇怪我怎的会及时赶到吧?按照原来的编排,这出戏我本来是不用到楚家登台的。”

丁勃道:“你已经得到风声?”

上官飞凤道:“不错,我就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唱对台戏,才跑来赶他们下台的。保定那晚和你分手之后,我已经知道穆志遥派人南下了,后来在金陵我还碰上穆志遥那位宝贝大少爷呢。”

丁勃说道:“那班鹰爪孙还容易对付,华山那班人的行事却有点出乎我的意外。第一,我弄不懂他们为什么好像和齐家有着深仇大恨,他们的掌门被害,本是与齐家丝毫无涉的,他们却冤枉我们的大少爷于前,现在又来诬赖卫少爷。第二,你的手下和那班鹰爪孙打斗,他们竟然明显的帮鹰爪孙。”

上官飞凤道:“天玑那班人来得这样快,我也没有料到。不过他一定要来和我与天元作对,却是在我竟料之中。”

丁勃一怔道:“哦,早已在你意料之中。”

上官飞凤道:“不久你就会明白的。嗯,你放心让我把你的卫少爷带走吧?”

丁勃说道:“卫少爷支付与你,这正是少主人和我的共同心愿。对啦,我家小姐不懂事,冲撞了你,请你莫要见怪。”

上官飞凤道:“我怎会和她一般见识。”接着笑道:“这出戏其实也是为了你家小姐做的。她和楚家少爷,从昨晚的情形看来,料想是可以从兄妹变为夫妇了。这才是你家主人最大的心愿吧?”

丁勃道:“多谢姑娘成全他们。”

上官飞凤道:“好,那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她回到马车,摸一摸卫天元的脉,发觉他的脉象已经接近正常,甚为欢喜,心里想道:“看来他的内功比起一个月前又已大有进境了。虽然他已经服下一颗碧灵丹,中的毒也井非十分厉害,但若是内功的火候不到,是绝对不能这样快就好转的。”

申洪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次虽然碰上一点意外麻烦,事情总还算顺利。恭喜姑娘。”

上官飞凤道:“快驾车吧,放轻点儿,别惊醒了他。”

她哪知道,卫天元的内功造诣尚在她的估计之上,此时虽然还是在睡眠的状态中,但却已有了一点朦胧的知觉了。

卫天元一觉醒来,已经是在公冶弘的家里了。

他一张开眼睛,就看见上官飞凤。

“好了,你醒过来了,先吃点稀饭吧。”上官飞凤说道。

“想不到上次古庙之事,今又重演。这次是你第二次服侍我了。”卫天元苦笑道。

上官飞凤道:“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你是遭慕容垂的毒掌所伤,那老魔头的毒掌要比韩柱国暗器所喂的毒厉害得多。这次我担保你用不了两天就可以恢复如常。”

吃过稀饭,卫天元精神好了许多,问道:“丁大叔呢?”他朦胧记得,好像丁勃是曾出来送行的,故而一开首就问丁勃。

“他回去了。”上官飞凤道。

“你好像是和他说过话。是吗,他怪不怪我不肯跟他回家?”

上官飞凤吃了一惊,说道:“你听见我和他说话?”

“我也不知是否做梦,只是隐约听见他在叫我。不过我想他既来送行,总会有几句话对你说吧?”

上官飞凤这才放下了心,说道:“他的确是时我说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其实也是早就在我意料之中的。”

卫天元道:“什么事情?”

上官飞凤道:“你猜丁勃为什么跑来楚家?”

卫天元道:“不是来找我回去的吗?”

上官飞风道:“这只是一半原因。”

卫天元道:“另一半呢?”

上官飞凤道:“你猜猜看。”

卫天元笑道:“那当然是为了我的师妹了。爷爷年老,我和师妹,总得有一个人回去奉侍他。丁大叔消息灵通,他是首先打听到了师妹在楚家,这才来的。”

上官飞凤笑道:“这一半原因,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卫天元道:“哦,其二又是什么?”

上官飞凤道:“不错,他是为了你的师妹而来。但最紧要的还不是找她回家,而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

卫天元怔了一怔,说道:“你是说她和楚天舒?”

上官飞凤道:“不可以么?他们既非同父,亦非同母,只不过有着兄妹的名份而已。”

卫天元道:“我并没有不赞同他们结婚之意,相反,他们要是能够成为夫妇,齐楚两家的宿怨也可化解了。”

上官飞凤道:“这主意是银狐穆娟娟出的,你的师叔齐勒铭亦已同意他们的婚事了。了勃就是受托而来,玉成此事的。”接着,笑一笑道:“其实用不着丁勃来撮合,昨晚你在楚家,也应该看得出来他们小俩口是情投意合了吧?”

卫天元笑道:“不错,我看他们的感情也不像只是名份上的兄妹了。嗯,他们的确是很适合的一时。”接着笑道:“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以前说的,我到扬州,可能有一件喜讯等待着我,原来指的就是此事。”

上官飞凤道:“那你可以放心这个小师妹了吧?”

卫天元道:“我和你一样,心上的一块石头,现在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要知未来扬州之前,他还是有点担心师妹对他的余情未了的。

上官飞凤面上一红,说道:“你说你自己好了,不必拉扯上我。你以为我一定非嫁你不可么?”

卫天元忽地叹了口气,说道:“说正经的,小师妹我是可以放心了,但另一件事,另一件事……”

上官飞风道:“你是说雪君姐姐的下落?”她一时大意,话说出口,才发觉漏了“遗体”两字。

卫天元却没有这样细心推敲,点了点头,就道:“不错,她的遗体不知是谁带走,令我担心!”

上官飞凤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搬走雪君姐姐遗体的人,料想不会对她怀有恶意。”道理是很容易明白的,假如那人要杀害她的尸体,当场戮尸,岂不省事,何必费那么大的劲搬回去?

此时卫天元已经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点了点头。

上官飞凤道:“你放心,过些日子,我自会替你查个水落石

卫天元道:“那我预先替她多谢你啦。”

上官飞凤嗔道:“我们已经定了夫妻名份,你还说这样见外的话!”接着叹口气道:“雪君姐姐知道你这样关心她,她死了也当瞑目了。”

卫天元不觉有点尴尬,说道:“我对你也是一样关心,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上官飞凤道:“你莫误会,我不是妒忌她。”

卫天元道:“我也不是信口开河,哄你喜欢的。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几乎和丁大叔、楚大侠打起来呢!”

上官飞风道:“哦,为了我?怎么回事?”

卫天元道:“他们说,有一班人定了昨晚三更要来这里捉拿你,……”上官飞凤道:“因此,你马上就想回来与我有难同当,对么?”卫天元道:“不错,但他们却不许我回来。”上官飞凤笑道:“那也是为了你好呀!”

卫天元道:“我知道,但我怎能让你独自承担灾难,是死是生,咱们都应该在一起的,对不对?”

上官飞凤泪盈于睫,说道:“卫郎,你对我这样好即使我现在就死,也甘心了。”

卫天元道:“咱们还要百年偕老的呢,我怎能让你就死?但想不到不是我赶回去救你,却是你赶来救我。昨晚这里没事吗?”

上官飞凤道:“你走了之后,我是曾发现平山堂那边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走来走去,但丁勃说的那班人,都上楚家去了。对啦,一定是他们侦查的结果,知道你已前往楚家,就以为我也在那里。所以一窝蜂都到楚家来了。我就是因为发现有可疑的窥伺,而你又迟迟不见回来,才赶去的。”她替丁勃圆谎,编造得合情合理,卫天元自是相信不疑。

上官飞凤道:“希望你明天能够骑马,不能骑马,也可坐车。

因为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宗主之争

卫天元叹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上官飞凤道:“这不关你的事。不错,鹰爪孙已经知道这个所在,公冶弘和我们都是非走不可的。但经过昨晚在楚家的一战,穆志遥派来的那班鹰爪孙已是伤亡过半,在他们未有新的得力助手调来之前,这里最少也还可以保得几天平安的,”

卫天元道:“那你为什么要走得这样急?”

上官飞凤道:“是爹爹叫申洪、屠壮他们来催我回去的。”

卫天元道:“家里有什么事吗?”

上官飞凤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是白驼山主想坐爹爹那个位子。”

卫天无道:“令尊是西域十三个门派共尊为‘宗主’的,对吧?”

上官飞凤道:“不错,白驼山主就是要这十三个门派从此不再奉我家的灵旗,改听他的号令。”

卫天元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他竟有这个胆量,真是不度德,不量力!”

上官飞凤道:“你也不可太过小觑他了,他的武功或许不及爹爹,但他所练的寒冰掌和火焰刀,这两门功夫却是比慕容垂还更厉害,爹爹也未必能够克制他的。何况他还有一个善于使毒的妻子金狐助他,他的手下也不比爹爹少。”

卫天元道:“十三门派中人,甘心拥戴他吗?”

上官飞凤道:“那也说不定啊,我想最少也有一半人会跟从他吧。”

卫天元道:“为什么?他们不怕‘不奉灵旗,幻剑诛之’?”

上官飞凤道:“因为白驼山主给他们的好处一定会比我爹爹给他们的好处更多。你是知道的,自驼山主用大麻来制炼神仙九,这些年来,他做这个贩毒生意可发了大财。而且,十三个门派中人,也有不少是上了服食‘神仙丸’的瘾的。”卫天元皱了皱盾,心里想道:“我对争名夺利之事不感兴趣,但这个白驼山主,我却是不能容他作恶!”

上官飞凤道:“爹爹身边缺少得力的帮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当然要赶回去帮助爹爹。”说罢,带着期待的神情,双目注视卫天元。

卫天元微笑道:“俗语说:‘丑媳妇终须见家翁。’反过来说,丑女婿也终须要见丈人。”

上官飞凤喜道:“听你说的第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是绕个弯儿。嘲笑我的容貌丑陋呢。原来你是愿意和我一起回家了,”

卫天元摸一摸脸上的刀疤,笑道:“论容貌你跟我可算是彩凤随鸦,丑的当然只能是我。不过,这个‘丑’字并非单纯指容貌的,没有本事也属于‘丑’的一类。”

上官飞凤笑道:“若依本事来选美丑,你应该算是美男子了。”

卫天元刮她的脸道:“不识羞,我还没有请你‘夸女婿’呢。”

上官飞凤道:“说正经的,爹爹正是需要一个像你这样得力的助手,你愿意和我回去帮他,我也可以为他放心了。”

卫天元道:“你怎的还这么说?你的爹爹不就是我的爹爹么?”

上官飞凤笑道:“对啊,是我说错话了。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怎能还说你跟我回家。”

卫天元喟然说道:“可惜我早已失了爹娘,也早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上官飞凤道:“别提这些伤心的事了。”

卫天元道:“说到白驼山主,我是非提不可的。你要知道,白驼山主目前还只是计划和你爹爹作对而已,但他却早已是我的仇人。我的爹爹虽然不是他所杀害,那个大内侍卫用来伤我爹爹的暗器却是他的喂毒暗器。还有,徐中岳用来毒死姜雪君父亲的毒药,也是得自他的妻子金狐手中的!”

上官飞凤道:“你和我的爹爹联手,这个仇一定能够报的!”

卫天元道:“我也相信一定能够。所以,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应该颠倒过来,不是我去帮助你的爹爹,是我要取得他的帮助。”

上官飞凤佯嗔道:“你刚刚怪我说话犯你当作外人,怎的你又来了?”脸上佯嗔,心中却是甚为欢喜,她知道卫天元是不会离开她了。

第二天上官飞凤一早起来,只见卫天元已在院子里施展拳脚。

上官飞凤又惊又喜,说道:“你的拳打得很有劲啊,看来是可以骑马了?”

卫天元收了拳脚,笑道:“想不到这次好得这样快,莫说骑马,跑路也行。”

上官飞凤道:“好,那就走吧。”申洪、屠壮二人早已备了马匹伺候。

卫天元道:“怎么不见公冶先生?”要知公冶弘虽然是上官飞凤父亲的下属,但他也是居停主人,按礼仪卫天元是应该向主人辞行的。

上官飞风道:“他有事先走一步,这里所藏的字画也早已在昨天搬清了。”

卫天元不以为意,便即跨上坐骑,与上官飞风等人联骑西去。

一路无事,这日渡过黄河,中午时分,经过华山脚下。

卫天元想起和华山派结怨的事,说道:“天玑道人想必已经回到华山了,那天晚上,他被逼退出楚家,不知会不会回去挑拨是非?”

上官飞凤道:“挑拨是非,恐怕是免不了的了。”

卫天元道:“有一件事,我想来想去都不通。”

上官飞凤道:“什么事?”

卫天元道:“我和天玑道人一向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不知何故,他却好像特别恨我?”

上官飞凤道:“那是因为你的师叔齐勒铭的缘故。他不知道我们的事,恐怕他还一直是把你当作齐勒铭女婿的呢。”

卫天元道:“其实齐师叔和他们华山派也是没有仇的,他诬赖齐师叔是暗杀他们前任掌门天权真人的凶手,此事也是甚不可解。”

上官飞凤道:“你若想知道其中缘故,和我一起上华山吧。”

卫天元道:“莫说笑了,我还有点害怕在这里给他们碰上,又惹麻烦呢。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上官飞凤忽地正容说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忘记了我曾经答应过楚大侠,替他化解他和华山派所结的梁子吗?,

卫天元心头一凛,说道:“不错,这是一件大事。我得罪小人不打紧,但楚大侠因我而得罪华山派,此事是应该由我去和天梧道长说清楚的。不过……”

上官飞凤道:“不过,还来到适当的时机,对吧?”

卫天元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兹事体大,事前未托人疏通,就这样上山,恐怕是鲁莽一些吧?天梧道长虽然为人忠厚,但天现那班人在楚家被逐一事,却是颇伤华山派面子的,纵然天梧道长不和咱们为难,只怕他的门下弟子……”

上官飞凤笑道:“你怎知没人疏通?你放心吧,天梧道长平日虽然是优柔寡断,但今日咱们上山,他是一定不会放任他的门下弟子和咱们为难的。”

卫天元见她说得这样肯定,半信半疑,问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官飞凤笑道:“到了华山,你不就知道了?”

卫天元好奇心起,笑道:“你一向神通广大,好吧,且看你这一次使的又是什么神通?”

华山天险,骑马不便,上官飞凤留下屠壮看守马匹,只带申洪跟他们一起上山。

三人施展绝顶轻功,来到了“千尺幢”,刚好是正午时分。

千尺幢是两面峭壁当中的一条狭隘的石缝,中间凿出“踏步”,“踏步”又陡又浅,全靠拉着两边挂着的铁链上下。这地方除了一线天光之外,周围看不见外景,和地道差不多。不过一般地道是平坦的,它却是陡峭的斜坡,只容得一个人通过,比地道险多了。

卫天元道:“华山天险,果然名不虚传,刚才经过苍龙岭,我以为已经是险绝了,谁知这千尺幢比苍龙岭更险!”

正在他们想要攀登千尺幢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两个道士。正是曾经到过楚家,而且是曾经和卫天元交过手的那两个道士——涵谷和涵虚。他们是前任掌门天权真人的弟子,一直还在相信他们师叔天玑道人的说话,以为师父被害一事,是和卫天元有关的。

他们一见卫天元来到,立即怒目而视,厉声喝道:“姓卫的,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卫天元道:“求见贵派掌门天梧道长。”

涵谷冷笑道:“这样快你就忘记了在扬州做过的事么?居然还有胆求见我们华山派的掌门?快给我滚!”

卫天元忍住气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特地来向天梧道长解释的。”

涵虚喝道:“用不着多说了。礼尚往来,当日你唆使楚劲松赶我们走,现在我们也只能把你赶走!”

千尺幢是只能容一个人攀登的,他们据险把守,一动手就必定有一个人坠下悬崖。他们也正是仗着地利,才敢对卫天元加以阻吓的。

卫天元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和他们拼命,正自无计可施,忽听得有人叫道:“两位师侄,不可对客人无礼!”卫天元抬头二看,只见有两个人已经从千尺幢上边下来了。

一个是华山五老中排行第三的天策道人,另一个竟然是公冶弘。

涵谷怔了一征,说道:“师叔,这姓卫的小子也算是咱们的客人么?”心想:“即使掌门和上官云龙有交情,那也只能把上官云龙的女儿勉强当作客人罢了。”

天策道:“什么算不算?这位卫少侠和上官姑娘一样,正是掌门叫你迎候的贵客!”

涵谷涵虚确是奉了掌门之命,迎接客人上山的。但他们可还未知道客人是谁。听了天策道人的话,全呆住了。要待不信吧,他们却是知道这位师叔从来不说谎的。

天策行了一礼,说道:“他们不知道内里情由,卫少侠,你莫见怪。”

卫天元也不知道“内里情由”究是什么,说道:“那晚在楚家是我……”

他本来想道歉几句的,还未说出来,天策道人已是抢着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实是一场误会,请莫再提。敝派掌门已在恭候,三位贵客,请随贫道上山。”话越说越客气了,连申洪亦已给算在“贵客”之列。

有天策道人引领,涵谷涵虚自是不敢拦阻了。

公冶弘上前以主仆之礼参见,上官飞凤道:“我来迟了吧?”

公冶弘道:“小姐来得正是合时,天梧道长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就只待小姐前来。”

卫天元这才明白,原来公冶弘提早一天离开扬州,乃是奉了上官飞凤之命,来和华山派的掌门联络的。只不知他说的“一切都已安排好了”,究竟是“安排”什么。

心念未已,只听得忡声当当,从山顶传下来,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卫天元吃了一惊,说道:“是在山顶敲忡的吧?钟声传到此间,还是如此响亮!”

显然这不是一般道观例行的早晚敲钟,不但卫天元觉得有点奇怪,涵谷、涵虚二人的脸上,也都现出了诧异的神色。

天策道人解释道:“这是敝派召集门人的钟声。此钟安放在山顶的凌虚阁上,重五千四百斤,一敲起来,声闻十里。不是有大事发生,不会敲的。”

涵谷嘀咕道:“我们昨天刚刚回来,怎的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天策道:“贵宾来到,不就是一件大事么?”

上官飞凤道:“道长说笑了,我们份属晚辈,应邀上山,算得什么大事。”

卫天元也不相信巨钟是为他而敲,但却又多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今日上华山一事,是上官飞凤早已得到天梧道长邀请的。只是未曾告诉他罢了。

天策微笑道:“敝派今日是有大事待决,但倘若你们不来,这件大事还是欲决无从的。故此迎贵宾、决大事,两事实是可以合而为一。”

涵谷、涵虚是第二代弟子中的头面人物,心里不觉有点不大舒服,暗自想道:“什么大事?天策师叔都知道了,掌门却不告诉我们。”

天策前面引路,一行七众,施展轻功,经过“回心石”、“百尺峡”、“鹰愁涧”几个天险,来到了华山顶峰。

只见楼台矗立,星罗棋布。卫天元虽没来过,亦已知道这是华山派弟子所住的“群仙观”了。

“群仙观”前面是一个大草坪,草坪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华山派的弟子早已聚集了。

天策道人朗声禀报:“贵客到!”华山派弟于,顿时整饰队容,两旁站立,天梧道人亲自出迎!隆重迎宾

天梧道长的以札相待,虽然是在卫天元意料之中,但如此隆重,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不但卫天元有受宠若惊之感,许多华山派的弟子也觉得迎客之礼,似乎有点过分了。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掌门师兄,这位姓卫的客人可是齐勒铭的弟子!”

天梧淡淡说道:“我知道,但我亦早已和你说过,齐勒铭与本派前任掌门被害一事,并无关系!”弦外之音,已是显然有几分责备天玑不该对客人无礼的意思在内了。

天玑一向是跋扈惯了的,天梧性格随和,虽有掌门之名,但实际事务,大部分却是取决于天玑的,可说天玑乃是有掌门之实。他听出师兄的责备之意,不觉脸色涨红,说道:“我也并非断定齐勒铭就是凶手,但当今之世,能够杀害天权师兄的人寥寥元几,齐勒铭的嫌疑恐怕还是免不了吧?”

天梧正容说道:“我说他没有关系,当然也包括了嫌疑在内。”齐勒铭都没有嫌疑,卫天元当然更加没有嫌疑了。

天玑落不了台,硬着头皮顶撞一句:“师兄何所见而云然?”

天梧说道:“待会儿我自会向一众同门说个明白!”

天玑惊疑不定,心想:“他一向对我言听计从,怎的今日突然变了,难道……”他心怀鬼胎,不敢再来自讨没趣,只好讪讪退下。

天梧带引上官飞凤和卫天元在贵宾席上坐下,然后以掌门人身份宣布华山派的同门大会开始。

“本派前任掌门天权真人被害一案,迄今未破,本门上下,无不痛心。天梧继任掌门,有亏职责,尤其羞愧。好在如今已有线索可寻,破案大概是有指望了。”

他说完了一段话,立即就有好些心急的弟子问道:“谁是疑凶,请掌门说出来吧!”

天梧把手一摆,示意众门人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大家不要心急,缉拿疑凶是要讲证据的,首先咱们应该查究先掌门的死因。”

天玑自己不便说话,向涵虚抛了一个眼色。涵虚出来说道:

“先师是给人暗杀的,还有什么死因?”

天梧道:“不错,先掌门是遭人晴算,以至身亡的。但你还记得当日的事么?”

涵虚说道,“那天师父接到一封剪大先生托丐帮用飞鸽传书送来的信。嘿嘿,说起这封信,和座上的一位贵客可是有点关连,我可以说出来么?”说话之时。眼睛望向卫天元。

天梧道:“我想这位贵客也不会介意的,你但说无妨。”

涵虚道:“请怒我直呼其名,这位贵客就是卫天元。说来有点不敬,当时江湖上许多人都是把这位卫先生当作、当作……”

卫天元微笑道:“我知道,许多人甚至到了今天,还是把我当作魔头的。你毋须顾忌,但说无妨。”

涵虚说下去道:“卫先生有自知之明,那是最好不过。记得那年武林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卫先生在洛阳打伤了徐中岳,迫得他弃家出走避难京师。他知道卫先生一定会寻仇,就邀了他的两位朋友联名发出英雄帖,还请武林同道,上京助他对付卫先生。这两位朋友,其中一个就是剪大先生。”

天梧道:“但那天剪大先生托丐帮送来的信,说法可就两样了。”

涵虚道:“不错,那封信是说他不想卷入漩涡,并请我们也不要参与此事的。先师正是因为觉得此信与英雄帖先后矛盾,怀疑其中必有一样是假的,因此召集本门长老会商,决定是否应该置身事外。那次会议,弟子与涵谷师兄也曾叨陪未座。会议未决,师父叫暂且散会,明日再开,不料散会未到半伎香时刻,师父已是遭人毒手了。”

天梧道:“这封信现在看来,就没有什么奇怪了。和徐中岳联名发出英雄帖那个剪大先生是假的。徐中岳所谓‘避难京师’,其实乃是托庇于御林军统领穆志遥。他邀请来对付卫少侠的那班人,虽然也有侠义道在内,但更多的却是穆志遥的手下。”

涵虚道:“但这些事情,先师当时还是未曾知道的。去与不去京师,他也还未拿定主意的呢?”

卫天元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因害怕令师来对付我,故丽先下手为强吧?”

涵虚说道:“谅你也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也只能说你不是行凶之人而已。”

卫天元道:“哦,如此说来,敢情你怀疑凶手是受我指使?”

涵虚冷冷说道:“我没有这样说。你这样发问。我也不便答复你。因为掌门已经说过与齐家无关,我只能相信掌门的话。”弦外之音,他是仍在怀疑凶手是齐勒铭的,齐勒铭是卫天元的师叔,亦即是说他是怀疑此事和卫天元有关的了。

卫天元淡淡说道:“只要你相信我没有这个本事,那就够了。

其他的话,用不着我说。”

天梧道长咳了一声,说道:“题外之话,是不必多说了。回到正题来吧。当时的情形,涵虚师侄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们一听见掌门的呼叫,赶回去看,掌门已是遭人毒手,凶手亦已逃逸无踪。说老实话,当今之世,武功胜得过天权师兄的寥寥无几,莫说卫天元没有这个本领,即使是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天山派掌门唐嘉源,齐燕然、齐勒铭父子,少林寺方丈痛禅上人,他们如果对天权师兄偷袭的话,也决不能在一招之内,就令到天权师兄毙命,但验伤的结果,他又确实是被掌力震毙的,各位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一听,果然都是觉得奇怪。涵虚讷讷说道:“那么依掌门师叔高见,先师的死因乃是什么?”

天梧说道:“我不想妄加推测,但我却想说另一件奇怪的事。

在先掌门天权师兄遇害之前的那半年当中,他的精神好像远不如前,常常感到疲倦,那天的会议,就是因为他精神不佳,以至未得到决议,就不能不宣告保留的。”

天玑说道:“那半年问,正是先掌门修练上乘内功心法的时候。他因事务繁忙,不能闭关练功,只能在早晚的空闲时间来练,也许是他练功急于求成,才有这样病态。记得天权师兄也曾和我说过,当时他还恐怕这是走火入魔的预兆呢!”

天梧说道:“绝对不是走火人魔的预兆,也不是练功过于急进的缘故!”

天玑道,“那你说是为了什么?”语气已是不大自然了。

天梧道:“这件事最好还是让天璇师弟来说。”

天玑怔了一怔,失声道:“天璇,他、他不是已经……”

话犹未了,只见有两个人已经走上前来。

一个是曾任华山派长老的天璇道人,另一个更加引人注目,是四川唐家,人称唐二公子的唐希舜。

天玑道人面色铁青,他的说话也好像突然被“冻结”了。

“唐二公子,多谢你来帮我们的忙。”天梧以华山派掌门人的地位,先以接待贵宾之礼。请唐希舜坐下,然后回到主位,当众向天璇赔罪。

“天璇师弟,欢迎你重归本门.当日的事,都是我做得不对,误解了你维护本门的苦心。”

天璇连忙赔礼说道:“这都是一场误会,师兄无须引咎。那日我的脾气也很不好,没有设法澄清误会,就拂袖而去。掌门师兄不加怪责,许我重列门墙,我已感激不尽,请师兄不要自责了。”

那一次的事情,是因天旋不肯把业已受伤的齐勒铭置之死地,引起以天玑为首的一班同门的不满,天梧无可奈何,只好让他自行脱离本派的。

当时天玑本是要求掌门师兄把天璇“逐出门墙”的,也幸亏天梧没有采取这种决绝的手段,否则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按照武林规矩,被逐出门墙,若要重归本门,必须得到同门大会的通过。但若是自行退出的,请求重归门户,则只须掌门允许便行。

天玑作贼心虚,不敢出去反对。

涵谷涵虚则因掌门已经说过。他们师父被害一事与齐勒铭无关,而现在则正是查究死因的时候。他们虽然还有多少怀疑,但也只能等待,看死因查究的结果如何才说了。

天璇为人耿直,和同门的关系不算很好,但也不坏。涵谷涵虚都不反对,旁人更加不会反对。

天梧见众人都不出声,便道:“天璇师弟,请你说说先掌门的死因。”

天璇说道:“天权师兄遇害前的病态,我也曾经怀疑是由于练功急于求进的缘故,我曾经为了此事,向齐燕然老前辈请教。

我是得到了掌门师兄的同意才去的。”

天玑冷冷说道:“你和齐家的交情根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你喜欢什么时候去拜访齐燕然,那是你的私事。用不着假借前掌门的名义。”言下之意,自是指天璇捏造前任掌门的遗言,“死无对证”了。

不料一直站在他这一边的涵虚却忽他说道:“这件事情,我倒是也曾听得先师说过的。他说要判断是否因练功失当而生的毛病,那是必须在武学上有广博见识的,当今之世,能够达到这个标准只有两人,一个是上官云龙,一个是齐燕然。他说他本来想去向齐燕然请教的,但因事务羁身,只好耽搁下来。当时天璇师叔在场,天璇师叔说,师兄以一派掌门的身份,即使能够抽身,似乎也不宜向别人讨教。不如让他去吧。”

既然有涵虚证实此事,天玑自是无话可说了。

天梧道:“齐燕然怎样说?”

天璇道:“他问天权师兄的病态,又试了我的内功,他的判断是:这并非走火入魔的预兆,怀疑另有病因。”

天玑冷笑道:“齐燕然的话就能够完全相信么?”

天璇说道:“不错,我对齐燕然的武学虽然佩服,但也怕他判断有误的。故而我决意以自己一试,闭关四十九日,练天权师兄研究出来的本门上乘内功心法,结果大家也都知道,虽然我是未到期限,便即开关,元气稍为受损,但直到如今,却还未见有天权师兄那些病状。”他以四十九日练上乘心法,可说是比天权道人更为“急于求进”了。

天梧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反证,证明前掌门在那半年间精神不济,井非是因练功急于求进的缘故。”

涵虚想起一事,问道:“天璇师叔,齐燕然的判断我是曾经听你说过的。但后面那句,他怀疑先师另有病因,你却好像未曾说过。他猜测的是什么病因?”

天璇说道:“病因若说出来,恐防会惹同门疑猜,而且,这也只是齐燕然的一种猜测,在当时还未能当作定论的,所以我一直不敢言讲。”

天梧道:“好,那你现在可以说出来了。”此言一出,华山派弟子都是惊疑不定。因为这句话的意思,亦即等于是说,齐燕然当时的猜测,现在可以作为定论了!正是:

另有病因案中案,处心积虑最堪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风云阁主扫描校对

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九回 误会重重 双雄决斗 危机处处 外货齐来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九回 误会重重 双雄决斗 危机处处 外货齐来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九回 误会重重 双雄决斗 危机处处 外货齐来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
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九回 误会重重 双雄决斗 危机处处 外货齐来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九回 误会重重 双雄决斗 危机处处 外货齐来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九回 误会重重 双雄决斗 危机处处 外货齐来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三回 欺世盗名 假真莫辨 舍身毙敌 玉石俱焚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十回 九歼奸徒 冰台决斗 惊闻叛乱 大漠驰援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二回 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八回 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五回 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第十一回 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一回 花落水流几番离合 丝连藕断难说恩仇第四回 境换情移 空怀旧侣 人亡物在 相对无言第六回 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 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第七回 纷乱残棋 难防情变 氤氲迷雾 另有病因